請不要誤會,這絕非貶義。
人類社會需要他這樣的簡單頭腦。
簡單到不會考慮現象和自在之物,不會考慮鑄成人的是金、是銀還是鐵,不會為靈魂三問而憂愁。
簡單到不會在乎影子與太陽,不會在乎德爾菲神廟上的箴言,更不會在乎天使丟下的蔥頭。
簡單到隻關注眼前人的喜怒與愛厭。
戀愛腦——奚午蔓想到花市那位女強人說過——如果這正是戀愛腦,那麼,人類社會需要戀愛腦。
奚午蔓抬手輕輕撫摸年甫笙的頭發,說出慎重選擇的真心話:“我喜歡你的簡單。”
其實,就算她說他頭腦簡單,他也會很高興。
他根本無心曲解她的意思,他在乎的隻有她說的“喜歡”二字。
他很溫順地將頭更低下幾分,就像聽話的狗狗順從主人,方便主人摸他的毛發。
在她即將收回手時,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她的手背。
然後,他直視她的眼睛,很小心地問了句:“你現在還生氣嗎?”
“我向你道歉。”她沒過多解釋。
她並不認為有必要告訴他,她曾因多疑而汙化他的簡單,因偏見而用最黑暗的心理去揣度他的用意。
就像她不認為有必要告訴他,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黑暗中摸爬打滾,對任何人都充滿警惕與戾氣。
儘管她表現得滿不在乎,也從來儘量微笑,但她打心底厭惡整個宇宙——這個始於虛無終又歸於虛無的宇宙。
她沒有告訴他,也不需要告訴他。
頭腦簡單的他,根本不會關心那些東西,他隻關心她是否還在生氣。
“該我向你道歉。”他再次親吻她的手背,把她的手緊貼著他的臉頰,“我從來沒有真正為你著想,我以為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她麵帶一貫的微笑靜靜看著他,什麼也沒想。
他一手抓著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肩,往前半步,與其說是把她擁入懷,不如說是把自己送到了她懷裡。
他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頭發,久久沒有說話。
屋子裡很安靜,奚午蔓聽清他平穩的心跳,直到門被突然打開,他的心有一刹慌張。
伴著呼嘯風聲進屋的,還有一個女人的話音。
“不是,這位哥又是誰啊?”
奚午蔓聽出那是呂樹的聲音,幾乎是條件反射,猛地把年甫笙往旁一推。
看見呂樹身後並沒有奚午承,奚午蔓才暗鬆一口氣。
“我的姑奶奶,你怎麼走到哪都能……”呂樹欲言又止,轉眼盯住一臉懵的年甫笙,側身抬手送客,“先生,一名合格的紳士可不會大晚上還待在隻有淑女的屋子裡。”
年甫笙茫然地看看奚午蔓,後者示意他離開,他才道彆離開了。
年甫笙剛一出門,呂樹就鎖上房門,一臉無奈地看著奚午蔓。
“您不認為您該給我一個解釋嗎?”呂樹看上去很疲憊,似剛剛經曆了一場殘酷的戰鬥,“您這又是需要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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