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了杯酒,不動聲色地擠進人群,終於看見蘇慎淵。
他翹著二郎腿,雙手搭於座椅扶手,他左手邊的邊幾上放著一杯沒動過的雞尾酒。
每個人都在為讓他端起酒杯而努力,離他最近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仿佛他與他們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也無法穿過的屏障。
奚午蔓端起那杯雞尾酒,稍低身遞到他麵前時,周圍的人都頗驚訝。
而當他伸手接過那杯酒,人群裡響起一陣懊惱的唏噓。
原來還能這樣?他們似乎在說。
碰杯淺呡一口酒後,奚午蔓彎腰將唇湊近他左耳,左手放到嘴邊,同他輕聲說了句什麼。
沒有人知道奚午蔓說了什麼。
蘇慎淵放下酒杯,起身離座,他往哪個方向走,擋在他路線中間的人就自覺讓開一條路。
他的步子平穩,甚至看上去很悠閒,但奚午蔓跟在他身後,得偶爾小跑才能保證不被他甩遠。
他帶她到了他的車上,兩人並排坐在後座。
“怎麼想著跟我談工作?”蘇慎淵從扶手箱裡取出文件,遞到奚午蔓麵前。
“畢竟難得見到您。”奚午蔓麵不改色地撒謊。
她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她是不想獨自待在那種有很多陌生人的陌生場所,又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讓蘇慎淵陪著她。
她翻開文件,其實根本看不進紙上的字。
她突然想到水西月。
“叔叔,月末我要去遠東麼?”奚午蔓偏頭看蘇慎淵。
後者靠著頭枕,正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話,也不睜眼看她,喉結一動,答得簡單:“是。”
出於對人體結構的好奇,奚午蔓抬手,指腹輕輕觸碰他的喉結。
下一秒,她迎來他警惕的眼神。
她被那眼神嚇得一個心驚,麵上卻平靜,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卻偏著腦袋端相他。
“你在看什麼?”他嗓音低沉。
沒得到她的回答,他不著痕跡地半眯了眼睛,滿腹疑心地打量她的臉。
不多時,他又說:“我很少在這種場合見到你,你哥帶你來的?”
奚午蔓點點頭,目光從他的喉結沿下頦移向左耳,又緩緩右移,掃過他的眉眼與鼻梁,最終落在他微微啟合的唇上。
“你想要什麼?”他問,“或者說,你哥想要什麼?”
奚午蔓一驚,抬眼對上他的視線,還是被他的警覺嚇得想要退縮。
如果她願意回到那個滿是陌生人的陌生場所,她一定會立馬下車,離眼前這個男人遠遠的。
但單是想想回到那裡,她就心慌得不行,忽然就覺得,他那仿佛要刀人的警惕完全可以忍受。
“您多心了,叔叔。”
她扯出一貫的禮貌微笑,坐正身,與他保持了距離。
“之前您說,我想見您隨時都可以見您,我尋思著,您應該是還有工作沒向我交代,所以趁著這個機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話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被那樣的眼神盯著,實在辦不到麵不改色地撒謊。
直覺告訴她,蘇慎淵已經猜透她的心思,她的謊言編造得再好,哪怕毫無邏輯漏洞,也瞞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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