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應付了一個又一個人,實在餓得不行。
“也許你想吃一塊那不勒斯披薩?”半生不熟的話音,成熟穩重的女人。
簡直是奚午蔓今晚聽過最動聽的聲音。
奚午蔓看向對自己說話的人。
女人一身卡其色西服,外套搭在左臂彎,栗色頭發低低盤在腦後,精致的臉上化了與以前不一樣的妝,偏紫的口紅與看上去很重的鉑金耳環稍顯誇張。
完全不是奚午蔓記憶中她的風格。
奚午蔓差點沒認出她,水西月女士。
“周先生,我需要你的妻子暫時離開你一會兒,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水西月對周寘行說。
周寘行紳士地抬手,示意水西月隨意。
水西月彎了右胳膊,伸向奚午蔓,說:“人多,挽著我不會走丟。”
奚午蔓乖乖挽住水西月的胳膊,穿過人群。
水西月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若即若離,恰到好處。
奚午蔓的小心臟跳得厲害。
找到那不勒斯披薩,水西月披上外套,端了兩杯雞尾酒,遞給奚午蔓一杯。
“現在的生活還習慣嗎?奚小姐。”水西月話音稍頓,眉梢微挑,“也許我該稱你為周太太。”
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奚午蔓假裝沒聽清,將話題移向工作:“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跟白蘭地先生他們進行一次交流。”
“噢?你們現在的工作,遇到大的困難?”水西月呷一口酒。
奚午蔓小口咬著披薩,認真思考,將目前工作中遇到的問題一點點列舉。
這些問題,主要在於信息的不完整。隻要跟白蘭地先生他們的研究組組員交流交流,就能得到解決。
奚午蔓說得肯定。
水西月點點頭,說:“這件事,你可以跟慎淵談談。”
“誰?”奚午蔓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麼快就忘了?”水西月嘴角勾著玩味的微笑,手伸進西服外套的內袋,摸出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我以為你對他的姓名不會陌生。”
紙背麵薔薇一樣綻放的手寫體開進眼裡,奚午蔓的心驟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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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西月似乎很滿意她突然慘白的臉色,嘴角笑容深了幾分。
“為什麼呼喚他的姓名,會是你此生所作最大的惡?”水西月問,“你怎麼會粗心到把你所作最大的惡遺忘在那張桌子上?”
可以解釋。但奚午蔓不想。
她沒有精力編造謊言。而真話,水西月一定不愛聽。
沒必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不很重要的東西,我總是很容易忘記。”奚午蔓完全是真話,但與那封信無關。
“噢。我以為這對你很重要,所以一直留著。”水西月把那封信塞回內袋,“不過也是,很重要的話,你也不會成為周太太。是吧,周太太?”
“我以為您是欣賞我的字。”奚午蔓以玩笑避開回答。
“我確實欣賞你的字。”水西月的目光深邃,眸中笑意意味深長,“我欣賞它的勇敢、直接。”
奚午蔓麵部肌肉僵硬,完全笑不出來。
談話沒法正常繼續,她隻能轉過臉去,繼續吃披薩。
“你們年輕人的心思確實複雜,其實很多時候,事情遠比你們想的要簡單。”水西月用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轉動左手食指上的銀戒。
“所以,其實我們遇到的問題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困難,我們不需要跟白蘭地先生他們交流嗎?”奚午蔓認真發問。
水西月搖搖頭。
“我指的不是這個。”水西月說,“我指的是感情上的事。你們總是把愛情想得過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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