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周寘行問。
不管怎麼說,他終於停住前往餐廳的步伐。
“有。”奚午蔓絞儘腦汁,迅速找到不那麼尬的話題,“我畫了幅畫,你幫我看看。”
“不能吃過飯再看?”
“不要。”她挽住他的胳膊,將他往畫室拖,“現在就看。”
他無奈,到底依著她。
那麼,那連大色都沒鋪完的麥爾彥,是藝術表現手法,還是真的沒鋪完?
周寘行看看速寫本,又看看畫布。
奚午蔓時刻注意來自廚房的訊號。
傭人們們飄來飄去,以不經意的姿態向奚午蔓給出提前商定好的手勢信號。
“我可沒自信給你提創作的建議。”周寘行說。
“就是你看看這顏色,有沒有什麼不妥?”奚午蔓沒話找話。
“我看著沒什麼不妥。”
“你看人物的表情動作或者衣著呢,有什麼不妥?”
“沒有。”
奚午蔓感覺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真的,沒話找話特彆痛苦。
廚房的進度能不能快一點?
南樛一號上下的傭人們都在為廚房的進度付出努力,團結一致,就像他們向奚午蔓教學一樣。
菜切好了。飯煮好了。湯燉好了。菜炒好了。
那在門口飄來飄去的傭人不斷帶來喜訊。
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奚午蔓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
清清嗓,假裝還要再問什麼,刻意的思考,好巧不巧地等到傭人那句——
“二爺,太太,飯菜備好了。”
吃飯。
奚午蔓比周寘行更積極。
要知道,雖然下午有飲料和點心,但傭人們的熱情使得奚午蔓甚至忘記喝飲料。
她可餓了。
從畫室到餐廳,到處都有傭人飄來飄去,奚午蔓很難注意不到他們。
那些個傭人,總用眼神和表情給奚午蔓鼓氣,甚至還有人趁周寘行不注意,用手勢為她加油。
這莫名滑稽的正式感。奚午蔓總繃不住笑。
“今天這麼高興?”周二爺毫無察覺。
“沒沒沒。”奚午蔓連連搖頭,“沒什麼。”
好在,吃飯的時候,沒有傭人來整那出滑稽的正式感。
奚午蔓不至於不顧及最基本的餐桌禮儀。
飯後,又來了。來自傭人們那一本正經的滑稽。
她挽著周寘行的胳膊,眼見馬上就到臥室,奚午蔓實在繃不住,單手扶牆,笑得腰彎身軟。
笑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恢複氣力,挽著周寘行,繼續往臥室走。
體貼的傭人,提前在浴室點上香薰蠟燭,還準備好泡泡。
女傭向奚午蔓比了個ok的手勢。
奚午蔓悄悄回了她一個ok。
燈光調到恰到好處的亮度,柔軟的被子還換成了淺淺的粉紅色。
這——
奚午蔓的太陽穴跳了一下。
這不是太刻意了嗎?
是誰說的要自然而然?誰說的不要做作?
這還不做作?
奚午蔓看向跟在身後的女傭。
女傭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不是。
奚午蔓想說話,礙於周寘行還在身旁,到底沉默。
周寘行卻若無其事,送奚午蔓到浴室,就離開了。
離開了?
看著那鋼鐵一般的背影,奚午蔓再度自我懷疑。
“他什麼意思?”奚午蔓問女傭。
“二爺還有工作,再說,這裡隻有一個浴缸。”女傭抿嘴笑著。
“要不,再加一個?”
女傭不語,隻是搖頭。
“不是。”奚午蔓在原地轉了個圈,困惑不已,“那這些東西都算什麼?香薰蠟燭,泡泡浴,還有現在這,搞這麼些名堂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