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內,空氣仿佛凝結成了冰塊,沉重得令人窒息。
楊靈的指尖看似隨意地在流轉著金色符文的光幕上一點。
這一點,卻讓整個“金鎖囚龍陣”驟然一亮,一股遠超普通金丹巔峰、近乎觸及元嬰門檻的恐怖靈壓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壓下。
雖隻存在了一瞬便消散,卻已讓陣中的老鬼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心臟瘋狂擂動,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楊靈的目光,銳利如冰針,精準地刺向老鬼那隻還殘存著晦澀靈力波動、死死藏在袖中的右手。
“你的‘晦影遁’確實有獨到之處,能借陰影穢氣遠遁百裡,可惜,在三階極品的‘金鎖囚龍陣’裡,天地靈氣皆被禁錮,你引不動半分外力。”
楊靈的聲音平鋪直敘,沒有絲毫波瀾,卻字字砸在老鬼心頭。
“外麵那三個白骨教的廢物,此刻應當已成了灰衫修士刀下亡魂,你指望他們製造混亂接應的念頭,也可以斷了。”
他稍作停頓,語氣依舊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最終通牒式的冰冷。
“現在,你唯一的價值,就是帶我找到真正的、有嬰魂草生長的聚魂台。彆試圖用假消息或繞路來挑戰我的耐心。這陣法靈力,困你十天亦綽綽有餘。我的耐心有限,若在我覺得你毫無價值時,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鬼臉色慘白如紙,冷汗如瀑,瞬間浸透了內衫。
對方不僅看破了他最後的遁術企圖,甚至連他暗中以秘法向白骨教之人發出微弱求救信號的舉動都了如指掌!
這種被徹底看穿、從身體到心思都被完全掌控的巨大恐怖,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他臉上的驚駭如同麵具般碎裂,露出其下的掙紮、不甘,最終儘數化為一片死灰般的絕望。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用儘了最後力氣嘶聲道。
“好!我帶你去!但你必須立下保我安全!葬魂穀核心區不止有狂暴的魂火獸,更深處的瘴氣裡還藏著上古殘留的詭異,沒有我的經驗和這‘定魂羅盤’指路,你就算有通天修為也九死一生!事成之後,我要二十枚上品靈石,外加兩件…不,一件上品防禦法寶!”
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抬高價錢,換取一絲心理上的優勢和安全保證。
楊靈甚至連眼神都未曾變化,隨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麵古樸的、刻有玄龜吐息紋路的青銅小盾,靈光內蘊,品質赫然是上品法寶中的精品,直接拋入陣中,落在老鬼腳下。
“靈石,見到嬰魂草後給你。法寶,先拿去護身。”
他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漣漪。
“現在,選擇很簡單:帶路,活。異動,死。”
老鬼手忙腳亂地撿起那麵價值連城的小盾,感受著其上傳來的堅實穩固的靈光波動,又看了一眼周圍那堅不可摧、符文流轉的金色光幕,最後一絲僥幸和討價還價的勇氣徹底湮滅。
他頹然低下頭,聲音乾澀沙啞。
“…走,走吧。核心區的瘴氣通道瞬息萬變,地圖是死的,我腦子裡記下的規律和這‘定魂羅盤’的指引才是活的…沒我,你絕對到不了真正的聚魂台。”
楊靈不再多言,手中法訣變幻,籠罩小院的困陣光幕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側身,做了一個簡潔而毋庸置疑的手勢,示意老鬼在前引路。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老鬼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死死捏緊了手中的避魂符和那麵新得的龜紋盾,認命般率先踏出小院。
腳步卻變得異常沉重,頻頻低頭看向手中那個指針不斷微顫的古舊羅盤。
數百裡外的荒涼山道,戰鬥已步入殘酷的終章。
白骨教三人被逼至絕境,背靠冰冷崖壁,退無可退。
頭目的骨鞭早已寸寸斷裂,隻剩下手中一截握柄。
另外兩人的骨盾碎裂大半,骨刀上也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靈光黯澹欲滅。
頭目嘴角不斷溢血,眼中充滿了驚怒、恐懼以及一絲瘋狂,聲嘶力竭地吼道。
“你到底是誰?!萬青域乃至周邊數域,金丹輩中絕沒有你這般刀法妖異的人物!你絕非人族修士?!是哪個妖府出來的?!”
那灰衫修士依舊沉默如山,鬥篷下的陰影遮住了一切表情。
回答他們的,是第三次悍然響起的刀鳴——比之前更加淒厲、尖銳,帶著一種撕扯靈魂的詭異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