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
望著自己帶來的人順利坐上班車離開這座火車站廢墟前往其他火車站,蘇魚收回了手。
掌心的微小光團不知被他收在了哪裡。
雲酥見了,也沒有多問,少爺自有他的打算。
穹頂失去了玻璃,灑下的光被鋁合金骨架分割,在地上投出的影子扭曲,有種異乎尋常的美。
不遠處的座椅旁邊有一灘血跡,蘇魚眸子中閃爍過微弱的光,那血跡上有一道淺淺的腳印。
收回目光,他帶著雲酥還有摸不清狀況、仔細回想中的湯姆離開了這座火車站。
畢竟它已經停用了,再待下去多少有些顯眼。
朝著日本某座被挖空的山巒遠遠投去視線。
純白的繭絲經過時間的洗禮變得僵硬而易碎,等待其中孕育的生物破繭而出。
在那之前,還有一段時間,足夠蘇魚解決這裡的事。
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隨即邁步而出,離開了這座南方小城。
同一時間,他的好學生路明非剛剛從建材城完成了給嬸嬸購買馬桶圈的任務,急匆匆地奔赴蘇菲拉德披薩館。
不久前,陳雯雯給他發了消息,邀請他一起前往同學聚會。
路明非有些不解,為什麼陳雯雯會邀請自己?
她不應該正在和趙孟華卿卿我我如膠似漆嗎?
對於自己高中暗戀了三年的人,路明非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求而不得的心思了。
按理說,他應該無視那條短信,回去修好被叔叔坐壞的馬桶,然後無視嬸嬸尖酸的辱罵聲,收拾好東西。
乘上諾瑪給他買的機票,回到卡塞爾學院,那個遍地都是混血種的世界。
可他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
“我可真是有夠賤的。”廁所裡,路明非抓了抓腦袋,因為他腳邊放著昂貴的櫸木馬桶圈,以這個形象出現在聚會,好像有點太引人注目了。
手裡拿著算怎麼回事?伴手禮嗎?也不能丟在這。
深吸一口氣,他把馬桶圈往脖子上一套,徑直走了出去。
路明非並非抱著和陳雯雯近距離接觸的想法而來,大抵是因為心裡住進了新的影子。
那個在遊泳課上提著毛巾一動不動蹲在泳池邊的小小身影,有時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是他,那女孩會在泳池裡靈活得像條魚。
也許該把自己的青春徹底埋葬什麼的。
“路明非?你?”一出廁所,路明非就碰到了徐岩岩。
徐岩岩對路明非的形象大感震驚,難道這是芝加哥那邊流行的時尚?
脖子上套馬桶圈是什麼鬼?
路明非嘴角一抽,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他時間很緊張,既要完成嬸嬸的任務,還要緊趕慢趕跑來參加聚會。
“哦,你好。”
話落他就走進了披薩館,一不小心,碩大的馬桶圈好像撞到了個人。
路明非扭頭一看,趙孟華啊。
趙孟華瞪大著眼睛,不知道路明非搞得是哪一出。
“不好意思啊。”
路明非擺了擺手,曾經的路衰仔也硬氣起來了。
他沒急著找位置,即使坐下了,也有可能彆人會要求自己換位置,怪麻煩的,那還不如等個空位出來。
等了半天,居然隻有陳雯雯旁邊還剩個位置。
路明非摸不著頭腦,管他呢,摘下馬桶圈往屁股下一墊,便坐了過去。
陳雯雯向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眉宇間染了一層憂鬱。
“哇老大,戴金表啦?”趙孟華的小弟高聲驚呼著。
趙孟華眉頭飛揚,不經意間露出手腕的金色手表,笑著擺手說不值幾個錢。
路明非心想確實不值幾個錢,煉金課上他廢掉的黃金都比這個多。
而陳雯雯就坐在路明非身側,低著頭敲打著手機。
是在和誰發短信?
趙孟華的手機響了一下,他不耐煩的撇了撇嘴,將手機反扣。
陳雯雯頓了頓,又開始敲手機。
趙孟華的手機再度響起。
現在路明非知道她是在和誰發短信了。
路明非沒心沒肺地吃吃喝喝,這倆玩兒得挺花,不坐一塊改發短信了。
不過趙孟華為什麼不看?
時間緩緩流逝,飯局的中心圍繞在趙孟華身上,他身家富貴、意氣風發。
但路明非並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巴結過去,這讓趙孟華有些失望。
但他也知道,路明非不一樣了,不再是能讓他隨意使喚的馬仔。
高考放榜那天,路明非這個衰了三年的家夥橫空出世,每年三十萬獎學金的卡塞爾學院拋來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