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們生下了一個孩子,本以為一輩子都能安安靜靜地過日子。誰知道,先帝病重,靖王為了儘孝,率先返回京城。不曾想,韓家行謀逆之舉,而後許太後與安國公撥亂反正,得知靖王竟與韓家有牽扯,是韓家打算要推舉的新帝。”
康雪月歎了口氣:“可憐靖王殿下他在京城之中無權無勢,不曾想竟遭逢這無妄之災。他本無意爭奪帝位,卻因韓家意圖將他推舉上帝位易於操控,導致他被囚禁在了京城裡。”
景帝的眉頭微微一擰,他當年登基雖然才十二歲,但也知曉這些往事,對那個兄長也有幾分愧意。
“安國公為了清剿其餘謀逆的餘黨,四處搜查。而喬家因與韓家是親家,故而當年的海岱行省按察使譚耿認定喬家亦是謀逆餘黨,對喬家三番四次騷擾,四處收集喬家犯罪之線索。”
康雪月一臉憎恨神色,接著說道:“誰曾料到,我家家主生性正直,從未有過謀逆之心。譚大人尋不到證據,打聽到大小姐在燕東,便派賊人去燕東行省,企圖抓了大小姐來威脅喬家。”
“當時,大小姐帶著孩子匆匆逃離,為了引開追兵,將孩子藏在一戶農人家中,待回頭再去尋時,早已不見蹤影。”
康雪月說到這裡,望了望餘望亭;“當時,譚大人對大小姐說,孩子已經落入了他手中,若是不幫忙指認喬家家主的話,便殺了孩子。”
餘望亭不敢相信地看著康雪月:“所以,喬瑤琴是為了孩子,這才偽造了她父親的筆跡,寫下了兩封謀逆的書信?”
康雪月含淚點了點頭。
“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便能狠心放棄生她養她多年的父母兄弟嗎?”餘望亭有些難受,可他又沒有資格去責怪這個母親。
“因為喬家當時,其實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大小姐很清楚,韓家一倒台,喬家根本就沒有存活下去的可能。即便喬家沒有謀逆之意,但當年喬家與韓家同氣連枝,朝廷上不知道多少想要將喬家也一並推倒,瓜分喬家。”
康雪月咬著牙,壯著膽子看了景帝一眼:“聖上莫要怪罪,民婦說的乃是實話。喬家當年在海岱行省亦有不少政敵,被韓家所牽連之後,自然是難保周全的。”
景帝隻是輕輕點頭,那些朝堂上的傾軋之舉,他如今亦是能夠明白一二的。
覆巢之下無完卵,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那靖王的孩子,最終可有被救回?”景帝沉聲道。
康雪月搖了搖頭:“不知道,大小姐與人定下承諾,隻要她指認喬家,那人便放了表少爺。可最終,大小姐被秘密處死在獄中,表少爺也下落不明。”
她說完之後,神情有些憂憤,但卻又無可奈何。
景帝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而江珣與顏子苒對視了一眼,康雪月的敘述,跟許靖蓮的敘述無太大差距。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許靖蓮所言,就是康雪月告訴她的。
隻不過,她知道的更加仔細一些。
“你一直都跟隨在喬家大小姐身邊嗎?怎麼連她在獄中被處死都知曉?”顏子苒低聲詢問道。
“大小姐她當時作為人證,居住在衙門一間客房之中,我亦在裡頭伺候著她。可有一天夜裡,我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就有幾名黑衣人進了大小姐的房間中。”
康雪月沉聲說道:“過後沒多久,我就看到大小姐被抬了出來,我過去相問,才知曉大小姐上吊自縊了。”
“那你呢?你為何會沒事?”顏子苒詢問道。
“我?我一個婢女,那譚大人也沒怎麼往心裡去,趁著他們忙著慶賀勘破喬家謀逆大案,舉衙同慶之時,偷偷逃跑了。”康雪月說著,低下了頭來,有幾分小心翼翼的姿態。
江珣一眼就看出她有些問題,嗬斥道:“胡說!若是如此,那譚大人為何不在當時就一並殺了你這個婢女?”
康月雪愣了愣,而後笑著:“我一個柔弱女子,一直都十分聽話,他們也就沒把我放在心上。”
江珣凝視著她,沒再說話,但質疑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顏子苒想了想,開口問道:“那瑤琴被埋在何處?”
康月雪不解地看向顏子苒:“埋在海岱行省裡。”
“具體是什麼地方?”顏子苒緊跟著問道。
“般陽府淄城城外二十裡的喬家村村後。”康月雪如實回應著,“你問這個作甚?”
顏子苒笑了笑,沒有回話。
餘望亭自然曉得顏子苒的意思,有些不忍地問道:“真要去起棺檢驗屍體?”
顏子苒點點頭:“如果喬瑤琴是被人所害,我或許能查出真正的死因。到時候便可去找譚耿大人對質。人是死在衙門裡的,他總得有一個說法。”
餘望亭想了想,同意了顏子苒的說法:“說的是,總得找出害死她的凶手。”
景帝看著兩人的談論,又望了望江珣。
“江少卿,這裡就交給你了,朕還有其他事務。”
江珣躬身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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