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笛聲在遠處響起,像是在催促他們踏上新的旅程。吳畏望著遠方的大海,心裡充滿了期待。
西沙,我們來了。
西沙的浪比想象中烈,船身像片被揉皺的紙,在波峰浪穀間劇烈顛簸。吳畏扶著船舷乾嘔,胃裡翻江倒海——他暈船,從踏上甲板那一刻起,臉色就沒好過。
“給。”張起靈遞來顆話梅,是從杭州帶來的,酸甜味能壓一壓惡心。吳畏含在嘴裡,果然舒服了些,隻是看著遠處翻滾的墨綠色海水,總覺得那底下藏著什麼東西,正睜著眼睛往上看。
“彆盯著海水看。”小花靠在欄杆上,把玩著新換的扇子,扇麵上畫著西沙的海圖,“這裡的海溝深不見底,據說能吞下十艘航母,越看越容易出幻覺。”
吳邪正趴在地圖上寫寫畫畫,聞言頭也不抬:“小花說的對,我爺爺筆記裡寫過,西沙海底墓的入口藏在‘幽靈島’附近,那島會移動,跟著潮汐走,眼神不好的人根本找不到。”
“找到了也未必敢進。”吳三省從艙裡走出來,手裡拿著瓶白酒,“那墓裡的‘海猴子’比血蚰蜒還難纏,皮糙肉厚,子彈都打不穿。”
“海猴子?”李鐵柱湊過來,眼睛瞪得溜圓,“是像猴子還是像魚?”
“都不像。”張起靈望著海麵,聲音很輕,“像人,卻長著鰓和鱗,是汪藏海用活人煉的。”
這話一出,甲板上安靜了不少。吳畏想起秦嶺的鏡像人,突然覺得汪藏海這人簡直是個瘋子,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乾得出來。
船行到第三天傍晚,海麵上突然出現一座小島,光禿禿的,隻有幾塊礁石露在水麵,像頭趴在海裡的巨龜。
“是幽靈島!”吳邪指著小島,興奮地大喊,“地圖上說的沒錯,它果然在這!”
可等船靠近了,眾人才發現不對勁——島上竟然有炊煙,還插著麵旗子,是霍家的標誌。
“霍家的人也來了?”吳畏皺眉,“霍秀秀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未必是她的人。”小花收起扇子,眼神凝重,“霍家內部派係多,除了她,還有人想打隕冰的主意。”
船剛停穩,島上就衝出來十幾個拿著武器的人,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臉上有塊刀疤,正是之前在雲頂天宮見過的霍家旁係——霍道夫。
“吳三省,彆來無恙啊。”霍道夫笑著說,語氣卻透著股狠勁,“沒想到你們還敢來,看來是嫌命太長了。”
“少廢話。”吳三省掏出槍,“把路讓開,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讓開?”霍道夫哈哈大笑,“這幽靈島是我們先找到的,海底墓的寶貝也該歸我們霍家!識相的就趕緊滾,不然我讓你們喂海猴子!”
他身後的人紛紛舉起槍,對準了船上的人。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海浪拍打著船身,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伴奏。
“怎麼辦?硬闖?”吳邪握緊工兵鏟,手心全是汗。
“沒必要。”張起靈突然開口,他指著霍道夫身後的海麵,“他們自己要倒黴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海麵突然冒出無數氣泡,海水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海猴子來了!
霍道夫等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紛紛回頭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快……快開槍!”霍道夫慌亂地大喊。
槍聲響起,卻根本沒用。海猴子從漩渦裡跳出來,它們果然像張起靈說的那樣,長著人的身體,卻有魚的鰓和鱗,手裡還拿著生鏽的刀叉,顯然是汪藏海當年訓練的“守衛”。
海猴子的速度極快,轉眼就衝上了島,朝著霍家的人撲去。慘叫聲此起彼伏,霍道夫被一隻海猴子抓住,拖進了漩渦裡,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剩下的人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跳上船想逃跑,卻被海猴子一一拖進海裡,成了它們的晚餐。
“好險。”吳邪看得目瞪口呆,“幸好我們沒上岸。”
“彆大意。”張起靈指著海底,“海猴子隻是開胃菜,真正的危險在海底墓裡。”
他率先穿上潛水服,背上氧氣瓶,縱身跳入海中。吳畏等人也趕緊換上裝備,跟著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包裹全身,能見度很低,隻能看到周圍模糊的珊瑚和礁石。張起靈在前麵帶路,他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海底墓的入口——是個巨大的石門,上麵刻著汪藏海的名字。
石門沒有關,顯然霍家的人已經進去了,隻是沒出來。
進入石門,裡麵是條長長的甬道,兩側的牆壁上掛著些腐朽的屍體,穿著明朝的官服,應該是汪藏海的隨從。甬道儘頭有扇青銅門,門上刻著和秦嶺神樹一樣的符號。
“這門怎麼開?”吳邪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張起靈從懷裡掏出塊碎冰,是從秦嶺隕冰上敲下來的,他將碎冰嵌進門上的凹槽裡——青銅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打開了。
門後是個巨大的墓室,中央有個圓形的水池,水池裡漂浮著塊透明的隕冰,正是他們要找的第三塊隕冰!
隕冰裡沒有影子,也沒有藍光,隻有一汪清水,倒映著墓室的穹頂,像麵巨大的鏡子。
“這就是西沙的隕冰?”吳邪有些失望,“怎麼看起來這麼普通?”
“不普通。”小花指著水池,“你看水裡的倒影。”
眾人湊近一看,頓時愣住了——水池裡的倒影不是墓室,而是片星空,無數星辰在裡麵緩緩轉動,和青銅門上的星圖一模一樣。
“是‘星鏡’。”張起靈的聲音很沉,“雲頂天宮的是時空鏡,秦嶺的是鏡像鏡,西沙的是星鏡,三塊隕冰合在一起,就是‘終極’的全貌。”
“那‘終極’到底是什麼?”吳畏追問,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張起靈剛想說話,墓室突然劇烈震動,水池裡的星鏡開始扭曲,星辰的光芒變得忽明忽暗。
“是霍家的人!”吳三省指著門口,霍道夫竟然沒死,他渾身是傷地衝了進來,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壇子,正是裝血蚰蜒的那種,“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彆想得到!”
他將壇子扔進水池,血蚰蜒湧了出來,瞬間汙染了星鏡!星鏡的光芒變得血紅,無數影子從裡麵鑽出來,有陰兵,有禁婆,還有各種見過沒見過的怪物,朝著眾人撲來!
“快關上星鏡!”張起靈大喊,衝向水池中央的隕冰。
吳畏等人也衝上去,和影子們纏鬥在一起。吳邪被一隻禁婆纏住,眼看就要被掐斷脖子,吳畏的鳳凰佩突然爆發出白光,將禁婆震飛出去。
“謝了!”吳邪喘著氣大喊。
吳畏沒時間回應,他跟著張起靈衝到隕冰前,張起靈正用黑金古刀試圖撬開隕冰,想把血蚰蜒弄出來,可隕冰堅硬無比,根本撬不動。
“用你的血!”張起靈大喊。
吳畏立刻割破手掌,將血滴在隕冰上。鳳凰佩同時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和隕冰的紅光對抗。星鏡裡的影子開始消散,血蚰蜒在白光中化為黑煙。
可就在這時,霍道夫突然從背後撲上來,手裡拿著把匕首,直刺吳畏的後背!
“小心!”張起靈一把推開吳畏,自己卻被匕首刺穿了肩膀!
“張小哥!”吳畏大喊,眼睛瞬間紅了。
霍道夫還想再刺,卻被小花一腳踹倒在地,匕首掉在地上,滑到了水池裡。
水池裡的星鏡突然劇烈震動,匕首接觸到星鏡的瞬間,整個墓室開始扭曲,牆壁上的磚石紛紛剝落,露出後麵的星空——他們竟然不在海底墓裡,而是在一艘巨大的沉船裡!
“是汪藏海的沉船!”吳三省大喊,“我們被星鏡轉移了!”
沉船開始下沉,海水從裂縫裡湧進來,很快就沒過了腳踝。
“快走!”張起靈捂著流血的肩膀,帶頭衝向門口。
眾人跟在他身後,剛跑出墓室,就看到沉船的甲板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吳畏的鏡像人!
“你怎麼在這?”吳畏驚訝地問。
“我來送你們一程。”鏡像人指著船尾,“那裡有艘救生艇,快走吧,船要沉了。”
“那你呢?”
“我屬於這裡。”鏡像人笑了笑,和吳畏的笑容一模一樣,“記住,‘終極’不是秘密,是選擇。”
他說完,轉身跳進海裡,消失在波濤中。
眾人沒時間多想,跟著張起靈衝到船尾,果然有艘救生艇。他們跳上救生艇,奮力劃向遠處的幽靈島。
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汪藏海的沉船帶著星鏡,沉入了海底,激起巨大的浪花。
登上幽靈島,眾人才鬆了口氣。張起靈的肩膀還在流血,吳畏趕緊拿出急救包,給他包紮。
“謝謝你。”吳畏的聲音有些哽咽,如果不是張起靈推開他,現在受傷的就是他。
張起靈搖搖頭,眼神裡帶著一絲複雜:“我們是同伴。”
夕陽西下,將海麵染成了金色。吳畏望著沉船沉沒的方向,心裡終於明白了鏡像人的話——“終極”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而是每個接觸它的人都要做出的選擇:是利用它的力量,還是守護它的平衡。
汪藏海選擇了記錄,張起靈選擇了守護,霍秀秀選擇了放棄,而他,選擇了傳承。
“接下來去哪?”吳邪看著眾人,眼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吳三省掏出地圖,上麵還有最後一個標記,在長白山的某個角落,標注著“張家古樓”。
“去張家古樓。”張起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那裡有我最後的記憶,也有鳳族和張家的秘密。”
吳畏摸了摸胸前的鳳凰佩,玉佩溫熱,像是在回應他的決心。他知道,張家古樓的秘密,或許才是解開所有謎團的最後一環。
遠處的海麵上,一艘船緩緩駛來,是霍秀秀的船。她站在船頭,朝著他們揮手,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
“看來,我們又多了個同伴。”小花笑著說。
吳畏望著遠方的夕陽,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前路或許依舊凶險,謎團或許依舊重重,但隻要身邊有這些人,有胸前的鳳凰佩,他就什麼都不怕。
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終極”,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