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連下了四十天,合脈島的石壇開始滲出水珠,不是尋常的雨水,而是帶著淡金色的“脈液”——這種隻有地脈核心異常活躍時才會滲出的液體,正順著壇麵的紋路彙成細小的溪流,溪流交彙處,三箭盟的符號在水光中若隱若現,每道筆畫都泛著微弱的脈衝光。
我蹲在壇邊用手指蘸了點脈液,指尖立刻傳來刺痛感,像是有細小的電流順著血管往上爬。王瞎子拄著探龍針走過來,針尾的銅鈴沒被風吹卻自己響了,鈴音裡混著奇怪的頻率,他往脈液裡丟了枚銅錢,銅錢沉到壇底的瞬間,整個石壇突然震動了一下,壇麵的紋路亮起,像突然通電的電路板。
“是‘起脈’了。”他眯著眼睛摸脈液的紋路,“老祖宗的筆記裡寫過,‘壇生水脈,脈通九域’,這不是普通的地脈活躍,是海底總脈核在往上翻湧——你看這脈液裡的氣泡,每個泡裡都裹著不同海域的地脈信息。”他用探龍針戳破一個氣泡,氣泡炸開時,我眼前突然閃過一片深海景象:黑色的海溝裡豎著水晶柱,柱上纏繞著發光的藤蔓,藤蔓的影子在溝底拚成三箭盟的符號。
楊雪莉抱著《萬脈同生錄》跑過來,書頁被脈液打濕的地方正在顯形,原本空白的紙麵上浮現出藍色的地圖,地圖上標注著七個紅點,最靠近合脈島的紅點旁寫著“沉月淵”。“這是‘海脈圖’!”她指著其中一條蜿蜒的藍線,“你看這條線從合脈島石壇一直通到太平洋海溝,和剛才氣泡裡的水晶柱位置完全吻合。”書頁突然自動翻頁,露出一行古字,“‘七月初七,沉月現,脈門開’——今天就是七月初七!”
暴雨在黃昏時突然停了,天邊的烏雲裂開一道縫,月光順著裂縫淌下來,正好照在石壇的脈液上。那些金色的溪流突然沸騰起來,脈液蒸發成淡金色的霧,霧中浮現出一艘船的影子:船身是用發光的珊瑚砌成的,桅杆上掛著半透明的帆,帆上的紋路和石壇的地脈紋一模一樣。
“是‘渡脈船’!”王瞎子的探龍針指向船影,“老筆記裡說這船是地脈自己造的,能在脈流裡航行。”他往霧裡丟了塊“定脈石”合脈島特產的吸附脈液的石頭),船影突然凝實,珊瑚船身傳來海浪拍打的聲音,帆上的紋路開始流動,像活過來的蛇。
我們登上渡脈船時,發現船板是由超源晶和珍珠母混合而成的,踩上去會發出共鳴聲。船艙裡擺著三尊石像,分彆是手持探龍針的盲人、捧著古籍的女子、扛著羅盤的胖子,石像底座刻著“守脈者之影”。楊雪莉摸著女子石像的手指,石像突然睜開眼睛,眼窩裡流出脈液,在地麵上彙成沉月淵的詳細地圖:“淵底有‘月脈晶’,是開啟脈門的鑰匙,但淵裡的‘逆脈流’會讓人產生幻覺,隻有帶著合脈島的‘初心石’才能抵抗。”
王胖子從背包裡掏出塊灰撲撲的石頭,是他小時候在合脈島撿到的,一直當護身符帶在身上。石頭一接觸到脈液,表麵立刻裂開,露出裡麵的金色內核:“胖爺我就知道這破石頭不一般!”內核的紋路與石壇的地脈紋完全吻合,在月光下發出溫暖的光。
渡脈船駛出合脈島海域時,海麵下浮現出藍色的光帶,那是地脈流在海底形成的航道。光帶兩旁遊過奇怪的生物:半透明的魚群身體裡流動著脈液,長著翅膀的海龜背上馱著微型石壇,最奇怪的是一種像章魚的生物,觸手末端長著眼睛,正用脈衝光與我們交流。
“是‘脈語獸’!”楊雪莉翻到《萬脈同生錄》的“海脈篇”,“它們靠地脈流交流,能感知到逆脈流的位置。”她拿出初心石舉過頭頂,章魚獸的眼睛突然亮起,觸手指向西北方向,那裡的海麵顏色比周圍深,像有巨大的陰影在水下移動。
靠近沉月淵時,渡脈船的珊瑚船身開始震顫,帆上的紋路變得黯淡。王瞎子往桅杆上纏了圈“脈繩”用超超無草纖維編的),繩子立刻發出金光,穩定住船身:“前麵就是逆脈流區了,大家把初心石握在手裡。”他的探龍針開始瘋狂旋轉,針尖的光帶扭曲成麻花狀。
進入逆脈流區後,周圍的景象突然變了:渡脈船變成了破漁船,合脈島在遠處著火,楊雪莉手裡的古籍變成了灰燼。“是幻覺!”王胖子的初心石突然發燙,燙得他大叫一聲,幻覺像玻璃一樣碎裂,露出真實的景象:沉月淵是個直徑百裡的圓形海溝,溝壁上鑲嵌著無數月脈晶,發出清冷的光,淵底翻湧著黑色的逆脈流,像沸騰的焦油。
渡脈船停在淵邊時,楊雪莉發現月脈晶的排列方式與三箭盟符號的筆畫一致,隻是缺了最後一筆。她拿出《萬脈同生錄》,書頁在脈流中自動翻開,露出一張“補脈圖”:需要將七塊初心石按北鬥七星的位置嵌入月脈晶,才能補全符號,開啟脈門。“但我們隻有一塊初心石!”王胖子急得抓頭發,突然看到淵壁上有發光的洞穴,“說不定裡麵有彆的初心石!”
我們分成三組進入洞穴:王瞎子用探龍針找脈流密集處,楊雪莉用古籍解讀洞穴壁畫,我和王胖子負責收集可能藏著初心石的礦石。洞穴裡的鐘乳石會滴脈液,滴在皮膚上會顯示出前世守脈者的記憶:我看到一個穿著古裝的女子在合脈島石壇前獻祭,王胖子看到一個胖道士在海底布設脈陣,王瞎子則看到無數守脈者在逆脈流中化作光粒。
“壁畫上說初心石是守脈者的執念化成的!”楊雪莉在主洞穴大喊,壁畫上的圖案顯示每個守脈者臨終時若帶著對合脈島的牽掛,就會在沉月淵形成一塊初心石,“這裡的洞穴是按守脈者的輩分排列的,最深處應該有七塊‘祖石’!”
在最深的洞穴裡,我們發現了七塊嵌在岩壁裡的初心石,每塊都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王胖子用撬棍把石頭撬出來時,淵底的逆脈流突然劇烈翻湧,月脈晶的光芒開始閃爍,像是在催促我們快點。“快按北鬥七星擺!”楊雪莉掏出羅盤,指針在脈流中瘋狂轉動,最終指向七個方位。
當最後一塊初心石嵌入月脈晶時,沉月淵突然安靜下來,逆脈流形成一個漩渦,漩渦中心浮現出由脈液組成的巨大三箭盟符號。符號旋轉著沉入海底,淵底裂開一道石門,門內透出柔和的白光,能聽到類似心跳的聲音。“是脈門!”王瞎子的探龍針筆直指向石門,“門後就是地脈的‘主脈道’!”
渡脈船駛入石門時,周圍的景象變成了純白,沒有上下左右,隻有流動的脈液光帶。光帶裡浮現出無數影像:地球形成時的地脈雛形、恐龍時代的脈流分布、人類文明對脈網的影響……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在吸收這些影像,書頁越來越厚,字跡變成了流動的光。
“主脈道記錄著所有地脈曆史。”她指著光帶中一個模糊的影子,“那是‘脈祖’,傳說中第一個發現地脈的人,他的意識還留在主脈道裡。”影子突然轉向我們,化作一個穿著獸皮、手持石針的老人,“你們終於來了。”他的聲音直接在我們腦海中響起,“逆脈流在變強,是因為人類對自然的破壞讓地脈失衡,你們需要去‘九脈峰’修複脈核。”
老人的影子消散後,主脈道的前方出現九個分叉口,每個岔口都有不同顏色的光:紅、藍、黃、綠、紫、白、黑、金、銀。《萬脈同生錄》自動飛到紅色岔口前,書頁上寫著“火脈峰,藏有‘燃脈草’,能點燃逆脈流”。王胖子的初心石指向藍色岔口:“胖爺的直覺告訴我該走這邊!”藍色岔口的光帶裡能看到冰川和發光的魚。
渡脈船在紅色與藍色岔口之間猶豫,船身的珊瑚開始變色,一半變紅一半變藍。楊雪莉突然明白:“主脈道在告訴我們要分頭行動!”她把《萬脈同生錄》分成三部分,“我帶紅色岔口的地圖去找燃脈草,王胖子帶藍色部分去尋‘冰脈晶’,王瞎子和你走黃色岔口找‘土脈珠’,三天後在主脈道彙合!”
分開前,我們把初心石分成三塊,每塊都保留著部分共鳴力。渡脈船在岔口處分裂成三艘小船,各自駛向不同的光帶。我回頭看楊雪莉的船消失在紅色光霧中,王胖子的船正被藍色光帶裡的鯨魚托起,王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探龍針在黃色光帶裡發出穩定的嗡鳴:“彆擔心,地脈會指引我們的。”
黃色岔口的光帶裡漂浮著巨大的土黃色球體,像微型行星,每個球體上都覆蓋著植被,脈液在地表形成河流。王瞎子說這是“地脈胚胎”,是主脈道孕育的新脈網。我們的小船停在一個有金字塔的球體上,塔尖插著塊發光的石頭,正是“土脈珠”。但塔周圍的沙地會移動,形成吞噬一切的漩渦,漩渦裡能看到被逆脈流汙染的地脈胚胎在腐爛。
“這是‘脈蝕’!”王瞎子往沙地裡撒了把定脈石粉末,漩渦暫時停下,“逆脈流已經開始汙染新脈網了,必須儘快拿到土脈珠。”他用探龍針在沙地上畫出合脈島的地脈紋,紋路發出金光,形成通往金字塔的通道,“但這通道隻能維持一刻鐘,你先上去拿珠子,我在下麵守著。”
我爬上金字塔時,發現塔壁是由無數細小的初心石組成的,每塊石頭裡都有守脈者的記憶碎片:有的在記錄脈流數據,有的在修複被破壞的脈網,有的在教導孩子辨認地脈紋。塔尖的土脈珠散發著溫暖的光,觸碰它的瞬間,所有記憶碎片突然彙成一個聲音:“守脈不是守護過去,是孕育未來。”
珠子到手的瞬間,金字塔開始震動,沙地的漩渦變得更大。王瞎子在下麵大喊:“快跳!我用探龍針給你鋪路!”他將探龍針插入沙地,金色的地脈紋順著針尖蔓延,形成臨時的橋梁。我抱著土脈珠跳上小船時,看到王瞎子的探龍針正在變黑,那是被脈蝕汙染的跡象,他卻笑著揮手:“老瞎子沒事,快去找彙合點!”
小船駛離黃色光帶時,我回頭看那個金字塔球體正在崩塌,王瞎子的身影被不斷擴大的漩渦吞噬,但他的探龍針始終保持著金色的光芒,像黑暗中的燈塔。主脈道的彙合點越來越近,我能感覺到楊雪莉和王胖子的初心石在共鳴,土脈珠在我懷裡發燙,似乎在催促我加快速度。
前方的光帶突然變得渾濁,出現了逆脈流的黑色絲線,它們正纏繞著主脈道的光帶,試圖阻斷彙合點的通路。我想起王瞎子的話,將土脈珠舉過頭頂,珠子散發出的金光逼退了黑色絲線,開辟出一條通道。通道儘頭,我看到楊雪莉的紅色小船正被火焰包裹,她手裡的燃脈草在燃燒,卻絲毫傷不到她;王胖子的藍色小船周圍浮著冰脈晶,正凍結那些試圖靠近的逆脈流生物。
但他們還在等王瞎子。我握緊懷裡的土脈珠,知道王瞎子一定有辦法趕來。主脈道的彙合點中央,三箭盟的符號正在閃爍,等待著三塊信物的集齊。逆脈流的黑色絲線越來越密集,開始侵蝕我們的小船,楊雪莉的燃脈草光芒漸弱,王胖子的冰脈晶出現裂紋,我的土脈珠也蒙上了一層灰。
就在這時,黃色光帶的方向傳來探龍針的嗡鳴,一道金色的光箭衝破黑色絲線,王瞎子的小船緊隨其後,他的探龍針雖然隻剩下半截,但針尖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亮。“老瞎子我回來了!”他笑著舉起手裡的半塊初心石,“順便帶了點‘脈蝕’的樣本,說不定能研究出解毒的辦法。”
當土脈珠、燃脈草、冰脈晶同時放入三箭盟符號的凹槽時,主脈道突然劇烈震動,所有光帶開始融合,逆脈流的黑色絲線在強光中消散。我們的小船重新合並成渡脈船,王瞎子的探龍針自動修複,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恢複完整,王胖子的初心石也重新合為一體。
但主脈道的儘頭,出現了一道更巨大的門,門上刻著“九脈歸一”四個古字,門旁的石碑寫著:“欲通九脈,需尋齊七塊月脈晶,渡七重脈劫,悟七守脈義。”門內傳來更強大的脈流波動,隱約能看到九座山峰的影子,每座山峰都散發著不同的地脈氣息。
楊雪莉翻開《萬脈同生錄》的新頁,上麵開始自動書寫九脈劫的內容:第一劫“幻劫”,第二劫“情劫”,第三劫“義劫”……第七劫“心劫”。王胖子突然指著門內,那裡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在揮手,像是在歡迎我們,又像是在警告。王瞎子的探龍針指向門內的第一座山峰,針尖的光芒變成了九色:“看來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渡脈船緩緩駛向那道巨門,船身的珊瑚發出興奮的共鳴,船艙裡的三尊石像眼睛同時亮起,仿佛在為我們指引方向。我知道門後的九脈峰一定藏著更危險的挑戰,但看著身邊的同伴,握著那塊經曆過考驗的初心石,突然明白守脈者的意義——不是消滅逆脈流,而是在失衡中尋找平衡,在遺忘中守護記憶,在分離後懂得重逢。
巨門在我們麵前緩緩打開,露出裡麵五彩斑斕的脈流世界,九座山峰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第一座山峰的山腳下,已經能看到等待著我們的未知生物,它們的眼睛裡閃爍著和我們一樣的光芒,是守脈者,還是逆脈流的化身?我們不知道,但渡脈船已經帶著我們,駛入了那片未知的光海。
渡脈船穿過“九脈歸一”巨門時,船身的珊瑚突然滲出熒光,在甲板上凝成九道紋路,分彆對應九脈峰的地脈屬性。王瞎子用探龍針劃過第一道紋路,針尖立刻彈出全息投影:第一座“幻劫峰”通體雪白,山峰被濃霧籠罩,霧中漂浮著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影會模仿闖入者最親近的人的模樣,稍有不慎就會被拖入霧中,永世困在幻境裡。
“這劫考的是‘識己’。”王瞎子收起探龍針,從背包裡掏出個銅葫蘆,葫蘆裡裝著合脈島的“醒脈香”——用天脈樹的葉子和超源晶粉末混合製成,點燃後能驅散脈流形成的幻象。“老筆記裡說,幻劫峰的霧是‘憶脈流’所化,能勾起人最深的執念,隻有守住本心的人才能看清霧中的真路。”他剛點上香,船頭就傳來熟悉的聲音:“阿爺,你等等我!”
是王瞎子早逝的孫女的聲音。王瞎子的手頓了頓,銅葫蘆差點掉在地上,霧中走出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穿著紅棉襖,手裡舉著塊初心石:“阿爺,你看我找到什麼了,快跟我回合脈島吧。”王瞎子閉了閉眼,探龍針突然刺向自己的掌心,鮮血滴在香上,香氣瞬間變得銳利,小女孩的身影開始扭曲,露出裡麵墨色的逆脈流:“老瞎子我孫女的聲音才不會這麼甜,她總叫我‘老頑固’。”
幻象尖叫著消散,霧中露出條由超源晶鋪成的小路。我們沿著小路往前走時,楊雪莉突然停住腳步,她的母親正站在霧裡對她招手——楊雪莉的母親是著名的地脈學家,十年前在探索沉月淵時失蹤,屍骨至今未找到。“小雪,你看我拿到月脈晶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女人舉著塊藍色的晶體,正是楊雪莉一直在找的“母脈晶”據說能定位失蹤者的脈流)。
楊雪莉的手抖了抖,《萬脈同生錄》從手裡滑落,書頁在霧中自動翻開,露出她母親的筆記:“若遇幻劫,當觀脈紋——真脈有痕,幻脈無痕。”她盯著女人手裡的母脈晶,晶體表麵的紋路過於完美,沒有任何自然形成的瑕疵,而真正的地脈晶體總會有細微的脈流劃痕。“你不是我母親。”她撿起古籍,“我母親的筆記裡說,真正的母脈晶應該有三道劃痕,是她當年用探龍針刻的標記。”女人的身影在霧中炸成墨點,空中落下塊真的母脈晶,上麵果然有三道劃痕。
輪到我時,霧中出現了我失蹤的搭檔阿武——三年前我們一起探索超無域時,他為了掩護我被逆脈流卷走,我一直以為他死了。“阿七,我沒死,你跟我來,我找到離開九脈峰的路了。”他拉著我的手就往霧深處跑,他的手心和阿武一樣有塊月牙形的疤痕,連說話的語氣都分毫不差。但我摸到他手腕的脈門時,突然愣住了——阿武的脈門處有顆朱砂痣,是小時候燙傷留下的,而眼前的人沒有。
“你是誰?”我甩開他的手,醒脈香的煙在他頭頂凝成逆脈流的符號。他的臉開始融化,露出底下無數張痛苦的臉:“我們是被幻劫困住的守脈者,隻要你跟我們走,就能替我們出去……”王瞎子的探龍針突然射出金光,將那些臉釘在霧中:“他們是被憶脈流困住的殘魂,不是故意害人,隻是想找個替身解脫。”
我們繞過殘魂聚集的窪地,在幻劫峰的山頂找到第一塊月脈晶,晶體嵌在塊巨大的岩石裡,岩石上刻著“第一劫·破妄”。王胖子用撬棍撬開岩石時,晶體內突然流出金色的脈液,在地麵上彙成通往第二劫“情劫峰”的地圖。地圖顯示情劫峰上長著“纏脈藤”,這種藤蔓會纏繞闖入者最在意的人,隻有主動斬斷藤蔓才能通過,但每斷一根,闖入者就會承受被纏者同等的痛苦。
離開幻劫峰時,醒脈香已經燃了一半,王瞎子把剩下的香分給我們:“情劫比幻劫更狠,它不騙你的眼,它勾你的心。”他指著遠處的情劫峰,山峰被粉紅色的藤蔓覆蓋,那些藤蔓會發光,像無數條纏繞在一起的光帶,“老筆記裡說,纏脈藤的根紮在‘情脈核’上,那核是所有守脈者的情感凝聚成的,你越在乎誰,藤蔓就纏得越緊。”
登上情劫峰時,纏脈藤突然從地下鑽出,瞬間纏住了我們的手腕。我低頭一看,藤蔓的另一端纏在阿武的幻影上,阿武的表情痛苦,藤蔓每收緊一分,我的手腕就傳來刀割般的疼。王胖子的藤蔓纏在他過世的師父身上——他師父是合脈島的老守脈人,當年為了保護胖子,被逆脈流燒成了灰燼。“胖爺我不怕疼!”王胖子掏出匕首想砍斷藤蔓,師父的幻影突然大喊:“你砍啊!你忘了是誰教你看脈相的?你忘了是誰把定脈石給你的?”
匕首停在半空,王胖子的眼圈紅了。王瞎子的藤蔓纏在他從未見過的父母身上——他是孤兒,從小在合脈島的守脈人祠堂長大,探龍針是祠堂裡的老物件,據說曾屬於他的父親。“兒啊,你就這麼想擺脫我們?”幻影裡的男人舉著半塊探龍針,“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們是怎麼死的嗎?”王瞎子的手抖了抖,探龍針在掌心嗡嗡作響,他突然笑了:“我爹娘要是活著,才不會用這種話逼我,他們肯定會說‘兒子你做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