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繭的裂痕在第三天清晨終於蔓延到了頂端,淡金色的光芒像融化的蜂蜜般緩緩流淌出來,在地麵上積成小小的水窪。少年和陳念守在旁邊,看著繭殼一點點剝落,露出裡麵蜷縮的身影——老張的輪廓清晰可見,隻是皮膚泛著淡淡的銀光,頭發變成了銀白色,像是被種源能量鍍上了一層膜。
“他在吸收星螺砂的能量。”陳念指著老張周身縈繞的光點,那是星螺砂與純魂能量融合後的產物,“螺母樹說,這是‘重塑’,比單純的複活更徹底,他會保留所有記憶,同時獲得與種源和平共處的能力。”
光點漸漸彙入老張的身體,他的手指突然動了動,眼皮顫抖著睜開。瞳孔是淡金色的,與少年手心的印記同色,看到少年時,他虛弱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歡迎回來,老張。”少年伸出手,老張的手掌覆蓋上來,兩人手心的光芒相互交織,形成一道溫暖的光帶。老張的記憶沒有缺失,從焚心穀的勘探到淨化室的犧牲,再到銀繭裡的意識漂流,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李默的意識碎片……藏在‘蝕骨泉’。”老張喝了口清螺液,聲音漸漸有力,“在銀繭裡,我能感知到種源網絡的流動,那裡的能量波動最異常,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吞噬泉眼的純淨能量。”
蝕骨泉在基地東北方的雪山深處,是七宿火種的能量源頭之一,泉水能淨化低階種源,也是基地清螺液的主要來源。如果被李默的意識汙染,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現在就去。”少年起身想去拿武器,卻被老張按住肩膀。他的手心泛起銀光,一道柔和的能量流注入少年體內,原本因連續戰鬥而有些黯淡的紅綠印記瞬間明亮起來。
“種源能量也能用來治愈。”老張解釋道,他的指尖纏繞著細小的銀線,能自由操控種源而不被侵蝕,“陳敬之的研究沒錯,隻是走偏了方向。純魂與種源不是對立,而是可以相輔相成。”
三人駕駛著雪地車駛向雪山,車窗外的積雪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白光。老張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目感知著種源網絡的流動,偶爾指出隱藏的種源聚集點——那些地方都被他用銀線標記,回去後可以派隊員進行淨化。
“這裡的種源能量很純淨。”陳念看著車窗外掠過的冰棱,上麵凝結著細小的銀線,卻沒有攻擊性,“像是還沒被野心汙染的原始狀態。”
“蝕骨泉是最後一片淨土。”老張睜開眼,眼神凝重,“李默的意識碎片想在這裡紮根,吸收七宿火種的能量,重塑軀體。如果讓他得逞,他會比以前更強大,甚至能操控整個種源網絡。”
雪地車在一處陡峭的山崖前停下,蝕骨泉的入口隱藏在崖壁的冰縫裡,隻露出一道微弱的藍光。三人徒步穿過冰縫,裡麵是個巨大的冰洞,洞頂懸掛著晶瑩的冰錐,地麵上布滿了藍色的溫泉,冒著熱氣,正是蝕骨泉。
泉水中央的石台上,漂浮著一塊黑色的晶體,正是萬螺窟裡那塊顫動的碎片。晶體周圍纏繞著無數銀線,正在緩慢吸收泉水的藍色能量,晶體表麵已經浮現出李默的半張臉,閉著眼睛,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
“果然在這裡。”少年握緊短刀,紅綠印記開始發燙,與黑色晶體產生強烈的排斥反應。晶體裡的李默突然睜開眼睛,墨綠色的瞳孔死死盯著他們,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來得正好。”李默的聲音從晶體裡傳出,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我還缺最後一點能量就能重塑軀體,就用你們的純魂和共生體能量來補吧!”
黑色晶體突然爆發出強光,周圍的銀線瞬間收緊,將蝕骨泉的泉水引向晶體。藍色的泉水與黑色晶體接觸,立刻變成墨綠色,被晶體吸收,李默的臉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皮膚上的纖維紋路。
“阻止他!”老張率先出手,手心的銀線化作鋒利的長矛,刺向黑色晶體。晶體表麵浮現出一層防護罩,銀矛刺在上麵,發出“滋滋”的響聲,卻無法穿透。
陳念操控著螺母樹的藤蔓,從冰洞的縫隙裡鑽出,纏繞住黑色晶體,試圖阻止它吸收泉水。但藤蔓在墨綠色能量的腐蝕下正在快速枯萎,很快就失去了生機。
“沒用的!”李默狂笑著,晶體周圍的墨綠色能量形成一隻巨大的手掌,朝著少年的方向抓來,“你的純魂能量是我的最愛,尤其是與種源融合後的味道!”
少年縱身躍起,短刀在空中劃出金色的弧線,紅綠光芒與墨綠色手掌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冰洞開始劇烈震動,冰錐紛紛墜落,砸在泉水裡濺起巨大的水花。
老張趁機繞到晶體後方,銀線注入冰洞的岩壁,操控著冰錐墜落,砸向晶體的防護罩。防護罩在連續攻擊下出現裂痕,李默的臉露出痛苦的表情:“礙事的老家夥!”
墨綠色能量突然轉向老張,將他緊緊纏住。老張的身體在能量腐蝕下發出“滋滋”的響聲,銀白色的皮膚漸漸變黑,但他沒有退縮,反而將更多的銀線注入防護罩的裂痕:“小吳,快!它的核心在晶體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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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抓住機會,短刀凝聚起所有的純魂能量,紅綠光芒形成一道尖銳的光束,刺穿了防護罩的裂痕,直取黑色晶體的核心。李默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晶體表麵的臉開始扭曲,墨綠色能量劇烈波動,將老張和陳念震飛出去。
“我不會就這麼消失的!”李默的聲音帶著瘋狂的恨意,黑色晶體突然炸裂,無數碎片朝著冰洞的深處飛去,“我會在種源網絡的每一個角落等著你們,總有一天,我會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碎片消失在冰洞深處的黑暗裡,墨綠色能量也隨之消散。蝕骨泉的泉水重新變回藍色,冒著溫暖的熱氣,隻是石台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印記,形狀像隻張開的螺螄,不斷滲出微弱的黑色氣息。
老張的臉色蒼白,銀白色的皮膚恢複了正常,隻是手臂上留下了幾塊黑色的疤痕,無法消退。“他跑了。”老張的聲音帶著疲憊,“但他的能量被削弱了,短時間內無法再凝聚成形。”
陳念檢查著泉水,眉頭緊鎖:“泉水被汙染了,雖然很微弱,但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淨化。我們得想辦法堵住那個黑色印記,否則汙染會擴散到整個種源網絡。”
少年走到石台旁,手心的紅綠印記與黑色印記產生共鳴。他突然想起陳敬之懺悔錄裡的一句話:“純魂與種源本是同源,一光一影,一正一反,唯有合二為一,方能歸於虛無。”
“也許……可以用純魂的能量中和它。”少年將手心按在黑色印記上,紅綠光芒緩緩注入。印記裡的黑色氣息劇烈掙紮,發出“滋滋”的響聲,像是在抗拒淨化。老張和陳念立刻上前,將自己的能量注入少年體內,形成一道能量循環。
三種能量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金綠交織的光柱,直衝冰洞頂端。黑色印記在光柱中漸漸變淡,最終化作一道青煙,消散在泉水裡。蝕骨泉的泉水變得比之前更清澈,藍色的光芒中甚至泛著淡淡的金色,顯然被純魂能量淨化得更加純淨。
冰洞的震動漸漸平息,墜落的冰錐在泉水的滋養下,竟然長出了細小的嫩芽,泛著銀白色的光澤——是種源與植物的新共生體,無害且能淨化空氣。
“成功了。”陳念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老張也點了點頭,手臂上的黑色疤痕雖然沒有消失,卻不再擴散,反而泛著淡淡的金光,顯然被純魂能量壓製住了。
但少年的表情並沒有輕鬆。他能感覺到,李默的意識碎片雖然被打散,卻像種子一樣散落在種源網絡的各個角落,隻要遇到合適的機會,就會重新生根發芽。冰洞深處的黑暗裡,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帶著冰冷的惡意。
“他還會回來的。”少年望著黑暗深處,手心的紅綠印記微微發燙,像是在預警,“而且下一次,他會帶來更可怕的東西。”
老張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我們也在成長。”他指了指冰洞頂端的嫩芽,“種源能孕育毀滅,也能孕育新生,關鍵在於我們如何引導。”
陳念撿起一塊黑色晶體的碎片,上麵還殘留著微弱的意識波動:“我能感知到他的去向,他在朝著‘空螺海溝’移動,那裡是種源網絡的最深處,藏著最古老的種源母體。”
空螺海溝在霧島海域的最南端,是地球上最深的海溝之一,從未有人涉足。陳敬之的筆記裡隻提到過一次,說那裡的種源能量比萬螺窟還要純粹,也更加危險。
“我們必須去阻止他。”少年握緊短刀,刀刃上的紅綠印記在藍色泉水的映照下,泛著堅定的光芒。他知道,這是一場沒有終點的戰鬥,隻要種源與人類共存,矛盾就不會消失,但他有信心找到平衡之道,就像蝕骨泉的泉水,在經曆汙染後,反而變得更加純淨。
三人走出冰洞時,雪停了,陽光穿過雲層,在雪地上灑下無數金色的光斑。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閃耀,像披著銀甲的巨人,守護著這片土地。少年回頭望了一眼冰洞的入口,那裡的冰縫已經被新的冰層覆蓋,隻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印記,像是個溫暖的承諾。
故事,就隨著他們走向雪地車的腳步,在蝕骨泉重新變得清澈的泉水裡,在冰洞頂端新生的銀白色嫩芽上,在空螺海溝深處沉睡的古老種源母體中,繼續朝著未知的深海延伸,永遠沒有儘頭,永遠藏著下一個需要探索的平衡之道。
空螺海溝的邊緣泛著詭異的磷光,墨綠色的海水在探照燈下呈現出濃稠的質感,像是融化的黑曜石。改裝過的深潛器懸停在海溝上方,舷窗外能看到巨大的透明水母,傘蓋邊緣長著螺螄狀的觸須,正隨著海流緩緩擺動——是“幽螺水母”,種源與深海生物的共生體,對光線極其敏感,也是海溝的天然哨兵。
“深潛器的外殼塗了星螺砂,能屏蔽能量波動。”陳念調試著探測儀,屏幕上的種源能量曲線呈現出陡峭的峰值,“海溝底部的能量反應已經超過了萬螺窟,李默肯定在那裡找到了種源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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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閉目感知著種源網絡的流動,眉頭漸漸擰緊:“母體在‘哭泣’,它的能量被強行抽取,很痛苦。”他的指尖纏繞著銀白色的纖維,能與深海的種源產生微弱的共鳴,“李默在用自己的意識碎片汙染它,想讓母體成為他的新軀殼。”
少年握緊短刀,刀柄上的紅綠印記與深潛器的能量核心產生共鳴,駕駛艙內的指示燈隨之變換顏色。這是陳念的新發明,能通過純魂能量調節深潛器的浮力,在複雜的海溝地形中靈活移動。
深潛器緩緩下潛,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隻有幽螺水母的磷光提供微弱的照明。海溝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洞穴,裡麵隱約有東西在蠕動,探測儀顯示那是“鑽地螺”的深海變種,外殼堅硬如鑽石,能在岩壁中開辟通道。
“它們在搬運種源核心。”陳念指著屏幕上的熱成像圖,無數個紅點正朝著海溝底部移動,“李默在建造新的能量網絡,想讓整個空螺海溝變成他的‘巢穴’。”
下潛到三千米時,深潛器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舷窗外,一隻巨大的鑽地螺正用外殼撞擊艙體,它的殼上布滿了螺旋狀的尖刺,顯然是被李默操控來攔截他們的。
“電磁脈衝炮準備!”少年啟動武器係統,深潛器的前端彈出炮管,藍色的光束瞬間擊中鑽地螺的外殼。鑽地螺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外殼出現裂痕,墨綠色的血液從裂縫中滲出,染紅了周圍的海水。
但更多的鑽地螺從岩壁的洞穴中鑽出,密密麻麻地圍了上來,用外殼組成一道堅固的屏障,擋住了深潛器的去路。老張突然睜開眼睛,手心的銀線注入深潛器的能量核心:“試試這個。”
深潛器的外殼突然覆蓋上一層銀白色的纖維,與鑽地螺的外殼產生共鳴。原本凶猛的鑽地螺們動作頓住了,眼神裡的墨綠色漸漸褪去,露出一絲迷茫——是老張用種源網絡傳遞了安撫的意念,暫時壓製了李默的操控。
“種源本身沒有善惡,是操控者賦予了它們攻擊性。”老張的聲音帶著疲憊,強行影響這麼多鑽地螺對他的消耗很大,“快趁機下潛,我的控製力維持不了多久。”
深潛器穿過鑽地螺屏障,繼續下潛。海溝底部的景象越來越清晰,那裡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珊瑚礁,形狀像顆倒置的螺螄,表麵覆蓋著銀白色的膜,膜下有淡藍色的光在流動——正是種源母體,比螺母樹和鎮魂藤加起來還要龐大,散發著古老而純淨的能量。
母體的頂端插著根黑色的晶體柱,正是李默的意識核心,無數根須從晶體柱延伸出來,刺入母體的內部,不斷抽取淡藍色的能量。晶體柱周圍站著些人影,都是被李默操控的深海共生體,其中一個穿著北鬥的作訓服,正是之前在碎螺穀失蹤的隊員,他的眼睛裡燃燒著墨綠色的火焰,手裡握著電磁脈衝槍,對準了深潛器的方向。
“他在等我們。”少年將深潛器藏在珊瑚礁的陰影裡,“晶體柱是能量樞紐,隻要摧毀它,就能切斷李默對母體的控製。”
陳念調出母體的三維模型,標出幾個能量流動最密集的節點:“這些地方是母體的‘血管’,也是晶體柱的能量來源,同時攻擊這裡,應該能暫時癱瘓晶體柱。”
老張的手心泛起銀光,與陰影中的鑽地螺重新建立聯係:“我去引開共生體,你們趁機行動。記住,母體很脆弱,彆用太強的武器,用純魂能量中和晶體柱的汙染就行。”
他打開深潛器的艙門,銀線纏繞著身體,像條靈活的魚遊向珊瑚礁。共生體們立刻發現了他,紛紛調轉武器。老張操控著鑽地螺從岩壁中鑽出,與共生體戰在一處,銀白色的纖維與墨綠色的能量在海水中炸開,形成一片混亂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