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性星球的大氣層是淡紫色的,像被稀釋的葡萄汁。“引路號”懸停在同步軌道上,舷窗外的景象讓瘦猴想起第一次在百慕大見到的海底——無數艘飛船像魚群一樣在紫色霧氣中穿梭,有的船身覆蓋著植物星的藤蔓,有的外殼閃爍著綠星的反物質光芒,還有的飛船表麵流動著液態金屬,與南極古老飛船的材質相似,顯然是星語者的援軍。
“防線已經建成三道屏障,”春燕的全息地圖上,三個同心圓將中性星球包裹其中,最外側的紅色屏障由能量體探測器組成,能提前預警;中間的藍色屏障是植物星的藤蔓牆,能吸收能量攻擊;最內側的金色屏障則是地核結晶與原初基因的混合能量,由地球、綠星和星語者共同維持,“瑪莎說地球的地核結晶礦脈已經超負荷運轉,赤道的極光都變暗淡了,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影響地心引力。”
小青的手掌貼在舷窗上,三色晶體的光芒與金色屏障產生共鳴,中性星球的地表突然亮起無數個光點,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是星語者提前埋在地下的原初基因晶體,正在與屏障同步充能。“能量體文明已經突破了柯伊伯帶的觀測範圍,”他的聲音帶著緊繃,“星語者的探測器拍到了他們的‘艦隊’,不是實體飛船,是一團團流動的能量雲,直徑超過10光年,像宇宙級的風暴。”
星塵突然指向導航係統,屏幕上跳出一段來自平衡之城的影像:能量雲經過的星係,所有行星都變成了灰白色的岩石,碳基生命的痕跡被徹底抹去,隻剩下純粹的礦物結構。影像的最後,是能量體文明的“語言”——一段高頻能量波,經過翻譯後隻有兩個字:“淨化”。
“他們不是在收割,是在‘格式化’,”瘦猴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懷表芯片上,地球的地核結晶能量讀數正在持續下降,“瑪莎說亞洲的礦脈已經開始坍塌,北京的地核結晶博物館裡,那塊最大的紅色晶體裂開了,像被什麼東西從內部掏空。”他突然想起在阿爾卑斯山見過的遠古病毒,“它們的攻擊方式和遠古病毒相似,隻是規模更大,能直接瓦解碳基的分子結構。”
防線建成後的第七天,能量體文明的先鋒抵達了。那是一團籃球大小的紫色能量雲,悄無聲息地穿過紅色屏障,探測器的警報直到它飄到金色屏障前才響起。星語者的艦隊立刻發射能量束,卻被能量雲輕易吞噬,紫色的光芒反而變得更亮,像吸食了養分的海綿。
“它在學習我們的攻擊方式,”春燕的掃描儀顯示,能量雲的分子結構正在重組,融入了星語者能量束的特征,“就像數據掠奪者吸收信息庫,隻是速度快了百倍。”她突然指向能量雲的中心,那裡有個微弱的黑點,“是‘核心’,雖然是能量體,但依然有類似基因鏈的結構,或許可以用原初基因乾擾它!”
小青和星塵同時飛出“引路號”,晶體能量在金色屏障外組成一個漩渦,將紫色能量雲困在其中。星塵的混合肢體突然射出銀色的絲線,像深海淨化者的肢體,纏繞住能量雲的核心,原初基因的光芒順著絲線注入,能量雲開始劇烈顫抖,紫色的光芒中浮現出碳基生物的輪廓——是它吞噬過的文明留下的痕跡,有綠星的翅膀,有植物星的藤蔓,甚至還有人類的骨骼。
“它在害怕原初基因,”小青的聲音帶著興奮,三色晶體的光芒突然暴漲,能量雲的核心開始瓦解,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這些能量體其實是宇宙大爆炸時的‘原始能量’,沒有經過基因進化,所以把所有進化後的碳基生命都當成‘異類’!”
光點消散前,突然在金色屏障上投射出一段影像:一片混沌的能量海洋裡,漂浮著無數顆種子,有的長成了能量體,有的則與物質結合,演化成碳基生命——原來兩者源自同一祖先,隻是走向了不同的進化分支。影像的最後,是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像在召喚所有分支回歸本源。
“這是它們的‘真相’,”星塵的晶體翻譯著殘留的能量波,“它們不是想毀滅,是想‘統一’,讓所有生命回到最初的能量形態,認為這才是宇宙的終極平衡。”它的翅膀突然垂下,“但統一就意味著抹殺多樣性,和阿爾弗雷德想做的事本質上一樣。”
能量體先鋒消散的瞬間,中性星球的引力突然紊亂,金色屏障出現了一道裂縫。瘦猴在“引路號”的主控室裡看到,無數紫色的能量絲正從裂縫中鑽進來,像蜘蛛吐絲一樣纏繞在屏障上,所過之處,原初基因的光芒迅速黯淡。星語者首領的意識波帶著焦急:“主力來了,它們在利用先鋒收集的信息破解屏障,最多還能堅持48小時!”
防線的各個文明立刻啟動應急預案:綠星的反物質艦隊組成第一道攻擊波,試圖在能量雲外圍製造真空帶;植物星的種子艦在屏障內側播種“吞噬藤”,這種經過基因改造的植物能吸收能量體,但生長速度極快,可能會反噬碳基生命;地球的地核結晶能量全部集中到裂縫處,形成一道紅色的補漏網,小青和星塵的晶體能量是網的核心,像兩顆定海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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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莎說地球的地核已經出現空洞,”春燕的聲音帶著疲憊,她連續48小時沒合眼,屏幕上的地球全息圖上,亞洲和美洲的大陸板塊出現了細微的位移,“再這樣抽取能量,可能會引發全球性的地震,甚至改變地球的公轉軌道。”她突然調出一段視頻,是南極的古老飛船正在升空,金色的星語者駕駛著它,朝著中性星球飛來,“他們把飛船的能量核心拆了,說要用來加固屏障,哪怕代價是永遠留在太空。”
能量雲的主力抵達時,整個中性星球都被紫色籠罩,像泡在染料裡。金色屏障在能量雲的衝擊下劇烈震動,裂縫越來越大,吞噬藤在瘋狂生長,已經開始纏繞綠星的飛船,形成一片混亂的能量叢林。瘦猴駕駛著“引路號”在叢林中穿梭,用星塵露水製成的導彈攻擊能量絲,每擊中一處,就會爆出金色的火花,暫時逼退能量體。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對著通訊器大喊,飛船的左翼被能量絲擊中,金屬外殼開始溶解,露出裡麵的骨架,“我們需要找到能量雲的核心,像對付先鋒那樣,用原初基因讓它們明白多樣性的意義,而不是一味對抗!”
小青的聲音從屏障中心傳來,帶著喘息:“星語者的古籍裡說,能量體的核心藏在‘本源之地’,也就是宇宙大爆炸的餘波形成的能量海洋,距離這裡有100光年,我們的飛船……”
他的話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金色屏障徹底破裂,紫色的能量雲像潮水般湧入,綠星的反物質艦隊在能量雲裡像冰塊一樣消融,植物星的吞噬藤瞬間被同化,變成紫色的能量植物,開始攻擊碳基飛船。星語者首領的意識波帶著決絕:“我們會用身體堵住裂縫,你們帶著原初基因晶體去本源之地,這是唯一的希望!”
無數金色的星語者朝著裂縫飛去,用翅膀組成一道人牆,能量雲在人牆前受阻,發出刺耳的尖嘯。瘦猴看著屏幕上星語者的生命信號一個個消失,突然想起在平衡之城看到的影像,它們的翅膀原本是透明的,是為了保護其他文明才進化出金色的能量層。“引路號”的引擎突然最大功率啟動,朝著宇宙深處飛去,身後是正在消失的中性星球,像顆被紫色墨水淹沒的珍珠。
飛船進入躍遷通道前,瘦猴最後看了一眼地球的方向。那顆藍色的星球依然在既定的軌道上轉動,赤道的極光雖然暗淡,卻沒有熄滅,像個倔強的孩子在黑暗中舉著蠟燭。他知道,瑪莎和留在地球的人們正在努力穩住地核結晶,南極的星語者正在用古老飛船的殘骸修補大氣層,甚至連國際基因聯盟的殘餘勢力,都在幫忙疏散地震帶的居民——在真正的危機麵前,所有的分歧都變得微不足道。
“本源之地的能量海洋裡,應該有我們需要的答案,”春燕將原初基因晶體放在控製台中央,晶體的光芒在躍遷的眩暈中形成一道穩定的光柱,“無論是能量體還是碳基生命,都該明白,進化不是一條直線,而是無數條分支組成的樹,砍掉任何一支,樹都會枯萎。”
小青和星塵的翅膀在光柱中展開,三色晶體與原初基因共鳴,在飛船周圍形成一個小型的平衡之符。能量體的攻擊依然在持續,躍遷通道的牆壁上布滿了紫色的裂痕,像隨時會崩塌的隧道。但“引路號”沒有減速,金色的藤蔓保護層雖然殘破,卻依然緊緊裹著船身,像母親保護著懷裡的孩子。
星塵的晶體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是能量體核心傳遞的“統一”幻象,但這次,影像中多了些新的畫麵:碳基生命在不同的星球上創造出的文明,綠星的和平協議,地球的藝術與情感,植物星的共生哲學……這些畫麵像種子一樣在能量海洋裡生根發芽,讓混沌的海洋泛起彩色的漣漪。
“它們能看到,”星塵的聲音帶著希望,“能看到多樣性的美好,隻是還沒學會接受。我們要做的,不是說服,是展示,像平衡之城對我們做的那樣。”
躍遷通道的儘頭,一片無邊無際的能量海洋在黑暗中閃爍,像打翻了的銀河。能量體的核心就在海洋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數紫色的能量絲從漩渦中伸出,連接著宇宙的各個角落,像個控製一切的大腦。“引路號”衝進海洋的瞬間,所有的攻擊都停止了,紫色的能量絲在飛船周圍盤旋,像在好奇地打量這個不速之客。
原初基因晶體突然從控製台升起,在能量海洋中展開,化作一棵巨大的生命之樹,碳基生命的分支與能量體的分支在樹乾上交織,開出五顏六色的花。小青和星塵飛出飛船,翅膀的光芒與生命之樹共鳴,無數碳基文明的記憶順著能量絲傳遞到核心漩渦,像一場跨越時空的分享會。
瘦猴和春燕站在舷窗邊,看著生命之樹的根係漸漸深入能量海洋,紫色的海水開始變成彩色,像被染上了顏料。他們不知道這是否能改變能量體的想法,不知道中性星球的防線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地球是否還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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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知道,隻要生命之樹還在生長,隻要還有文明願意展示自己的不同,宇宙的平衡就不會被單一的“統一”所取代。就像地球的極光,哪怕暫時暗淡,也終會在合適的時機重新綻放,用多彩的光芒證明自己的存在。
而這場關於進化與選擇的宇宙辯論,才剛剛開始最關鍵的陳述。
能量海洋的中央,生命之樹的根係在紫色浪潮中舒展,像無數條彩色的血管。碳基文明的記憶順著根係流淌,在能量體核心的漩渦裡激起層層漣漪:地球的極光在漣漪中化作跳動的音符,綠星的和平協議變成閃爍的星圖,植物星的共生藤蔓纏繞成金色的圓環……星塵的混合肢體輕輕觸碰漩渦,紫色的能量立刻溫順地環繞過來,在它掌心凝成一顆水晶,裡麵封存著一段能量體的記憶——宇宙大爆炸後,第一批能量子在混沌中碰撞,有的選擇與物質結合,有的則保持純粹能量形態,兩者曾約定共同守護宇宙的初生秩序,隻是隨著時間流逝,能量體漸漸遺忘了這份約定。
“是‘遺忘’讓它們走向極端,”小青的三色晶體與水晶共鳴,生命之樹的枝乾上突然開出紫色的花,與能量體的顏色呼應,“就像人類會忘記祖先的教誨,它們也在漫長的進化中丟失了平衡的初衷。”他指向漩渦深處,那裡隱約有個金色的光點在閃爍,與星語者的原初基因晶體同頻,“是‘約定的信物’,能量體的核心裡,其實一直保留著與碳基生命共存的印記。”
瘦猴的懷表芯片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是從南極古老飛船的數據庫裡解密的,畫麵中,星語者的祖先與能量體的早期形態在能量海洋中握手,金色與紫色的光芒交織成平衡之符。影像的最後,是一行用原初基因寫的文字:“當生命之樹開遍雙色花,約定將重現。”
“引路號”的主控艙裡,春燕的掃描儀顯示,能量體核心的攻擊指令正在撤銷,那些湧向中性星球的能量雲開始減速,像被按下了慢放鍵。但更遠處的能量體依然在逼近,顯然核心的改變還未完全傳遞到整個文明,就像大樹的主乾發了新芽,末梢的枝葉卻還停留在寒冬。
“需要有人去傳遞‘約定’的記憶,”星塵的晶體突然分裂出無數個細小的光點,像撒向能量海洋的種子,“我的基因裡有能量體的片段,可以暫時化作能量形態,跟著能量絲去喚醒其他的分支。”它的混合肢體開始變得透明,紫色的能量在皮膚下遊動,“但可能會永遠失去碳基的形態,變成純粹的能量體。”
小青的翅膀突然包裹住星塵,三色晶體的光芒注入它的身體:“我們的基因已經融合,我能幫你保留碳基的印記。”他的瞳孔裡同時映出金色和紫色的光,“就像生命之樹的雙色花,你可以既是能量體,也是碳基生物,這才是真正的平衡。”
星塵化作一道紫金色的光流,順著能量絲衝向宇宙深處時,能量海洋的顏色開始變得均勻,金色與紫色像水墨一樣交融。生命之樹的根係延伸得更遠,觸碰到了能量體文明的各個角落,那些原本灰暗的星係,開始重新亮起碳基生命的光芒——是被“格式化”的星球在緩慢複蘇,岩石縫隙裡鑽出綠色的嫩芽,大氣層中重新凝聚出藍色的雲。
中性星球的防線傳來消息,星語者的艦隊已經穩住了陣腳,綠星的反物質武器與能量體的攻擊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像兩個勢均力敵的舞者。瑪莎的加密信號緊隨而至,帶著哭腔:“地球的地核結晶礦脈停止坍塌了!赤道的極光重新亮了起來,比以前更鮮豔,裡麵甚至能看到紫色的能量絲,它們在幫我們修複礦脈!”
但平靜隻持續了三天。能量海洋的邊緣突然掀起黑色的巨浪,那是能量體文明中最古老的分支,它們拒絕接受“約定”,認為與碳基共存是對純粹能量的褻瀆。黑色巨浪中裹挾著破碎的星球殘骸,像一把把生鏽的刀,朝著生命之樹的主乾砍來。
“是‘守舊派’,”星語者首領的意識波帶著凝重,它的艦隊正在黑色巨浪外圍組成防線,金色的能量束與黑色巨浪碰撞,激起的衝擊波讓整個能量海洋都在顫抖,“它們的核心是宇宙大爆炸時殘留的原始能量,沒有任何碳基印記,無法被記憶喚醒。”
小青的三色晶體突然與生命之樹的主乾連接,金色的光芒順著枝乾蔓延,在樹頂形成一個巨大的平衡之符,黑色巨浪接觸到符號的瞬間,速度明顯減慢,像撞上了無形的牆。“它們雖然拒絕共存,但無法抵抗原初基因的法則,”他的聲音在能量海洋中回蕩,“就像病毒無法對抗地核結晶,原始能量也不能違背宇宙誕生時的平衡法則。”
瘦猴和春燕在“引路號”上緊急改裝武器係統,將地核結晶粉末與能量體的紫色能量混合,製成一種新的彈藥——“平衡彈頭”。春燕的掃描儀顯示,這種彈頭能在接觸黑色巨浪時產生共振,將原始能量分解成可供碳基生命吸收的養分,就像給土壤施肥。“植物星的吞噬藤要是吸收了這些養分,說不定能長成橫跨星係的屏障,”她將彈頭裝入發射器,“星塵傳來消息,它已經喚醒了半數的能量體分支,正在往這裡趕,我們隻需要再堅持12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