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地的紫色大氣層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星艦穿過雲層時,王胖子發現所謂的“雲”其實是液態共生能量,能量滴落在舷窗上,凝成半透明的珠子,珠子裡能看到玄鳥與蠍子交纏的虛影,像把微型的共生鎖。
“這地方的能量濃度是新家園的百倍。”吳迪盯著儀表盤,共生紋的光芒在控製台表麵流動,與星艦的線路融為一體,“引擎能直接吸收大氣能量,省了一半的星核燃料。”
小姑娘趴在窗邊,蠟筆在畫紙上拓印能量珠的紋路,拓著拓著突然驚呼:“胖叔,珠子裡的蠍子在給玄鳥撓癢癢!”果然,虛影中的蠍子正用螯鉗輕輕撥動玄鳥的尾羽,玄鳥則展開翅膀護住蠍子的背甲,像在躲避什麼。
蝕地巫捧著從新家園帶來的共生苗,苗根一接觸起源地的土壤,立刻瘋長起來,金色草葉與靛藍花瓣交織,在艙門周圍織成道拱門,門楣上自動浮現出古老的文字——“共生之始,無分彼此”。文字下方的土壤裡,鑽出隻巴掌大的生物,身體像蜥蜴,背上卻長著半片玄鳥羽和半根蠍尾鉤,正歪著頭打量他們。
“是‘始源獸’。”蝕地巫翻開母星古籍,插圖裡的始源獸正用尾鉤為共生苗鬆土,“記載說它們是玄鳥與蠍子的共同祖先,在起源地的火山能量中演化出了共生基因。”
始源獸突然對著火山口的方向嘶鳴,聲音裡帶著焦急。王胖子順著它的視線望去,火山口的邊緣站著群人影,他們的服飾一半是玄鳥族的星航服,一半是周人的王袍,臉上戴著青銅麵具,麵具左側是玄鳥紋,右側是蠍子符,顯然是周人與玄鳥族的混血後裔,卻被黑色的藤蔓纏住了腳踝,藤蔓的根須正往火山裡鑽。
“是‘守源人’。”吳迪認出麵具上的標記,與歸墟星艦殘骸裡的周人日記記載一致,“他們世代守護起源地,卻被周赧王的殘魂控製了。”
守源人的藤蔓突然收緊,將他們往火山口拖拽。始源獸們紛紛衝過去,用尾鉤切割藤蔓,藤蔓斷裂處冒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腐蝕出小洞,與蝕星源孢子的能量反應完全相同。王胖子揮起洛陽鏟砍向藤蔓,鏟頭的共生能量與汁液碰撞,爆出金色的火星,藤蔓竟像活物般發出尖叫。
“藤蔓在吸收火山的共生能量。”蝕地巫指著火山口的岩漿,原本金色的岩漿正被藤蔓的根須染成黑色,“周赧王想讓起源地的能量徹底黑化,這樣所有共生星球的地脈都會跟著變質。”
最前麵的守源人突然摘下麵具,露出張年輕的臉,左眼是玄鳥族的金色瞳孔,右眼卻泛著周人的黑紋。他對著王胖子的方向喊道:“切斷‘共生之根’!它在火山最深處,與始源獸的心臟相連!”話音未落,藤蔓突然勒緊他的脖頸,將他拖向岩漿。
小玄鳥的金羽與白蠍子的尾鉤同時織出光網,堪堪將守源人吊在火山口邊緣。始源獸們趁機鑽進藤蔓的根部,用尾鉤往裡麵注入金色的能量,藤蔓的黑色汁液漸漸變得清澈,露出裡麵的白色纖維——竟是用玄鳥族的肌腱和周人的發絲編織而成,像條扭曲的共生鏈。
“周人早就知道自己與玄鳥族同源。”吳迪的玄鳥紋突然發燙,他能感覺到藤蔓裡流動的能量既有玄鳥的星靈,也有周人的地脈,兩種能量本應共生,卻被黑巫術強行扭曲成了吞噬關係,“守源人一直在用自己的混血體質壓製它!”
王胖子抱著小姑娘踩著始源獸搭成的“獸橋”往火山深處走,火山壁的岩石裡嵌著無數化石,有的是玄鳥與蠍子並肩作戰的痕跡,有的是周人與玄鳥族共同耕種的場景,最深處的岩壁上,畫著幅巨大的壁畫:周赧王的祖先與玄鳥族的首領手牽手,將共生之根埋進火山,旁邊刻著“同源之契”四個大字。
“原來周人和玄鳥族本是一家人。”王胖子的喉嚨發緊,壁畫的角落有處被鑿掉的痕跡,顯然是後來的周人故意毀掉的,“他們為了爭奪共生之根的控製權,才反目成仇。”
火山底部的岩漿池中央,共生之根像株巨大的珊瑚,根須在岩漿中舒展,頂端結著顆雙色果實,一半是玄鳥羽的金色,一半是蠍子尾的靛藍。果實周圍的岩漿裡,無數始源獸的幼崽正在遊動,它們的心臟與共生之根相連,每跳動一次,根須就釋放出更多的共生能量。
而在共生之根的底部,纏著團黑色的能量體,正是周赧王的殘魂,他的虛影正用指甲撕扯根須,每扯斷一根,就有隻始源獸幼崽沉入岩漿,發出痛苦的嘶鳴。
“他在報複!”蝕地巫的青銅匕首突然出鞘,匕首上的共生紋與根須產生共鳴,“他知道自己無法毀滅共生,就想讓所有人都記恨周人,永遠活在分裂裡!”
小姑娘突然掙脫王胖子的手,舉著蠟筆衝向岩漿池。守源人們紛紛用身體搭成橋,讓她能踩著肩膀靠近共生之根。她在果實上畫了個大大的共生紋,紅色的蠟油順著根須流淌,所過之處,黑色能量體開始消融,周赧王的殘魂發出淒厲的尖叫,卻無法阻止蠟油中的溫暖能量——那是地球的玄鳥草汁、新家園的矽靈核心、母星的星軌能量,所有她見過的共生力量,都濃縮在這道蠟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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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雜種!”小姑娘對著殘魂喊道,聲音在火山洞裡回蕩,“我們是一家人!”
殘魂的虛影在蠟痕中徹底消散,最後留下句模糊的歎息:“原來……是這樣……”
共生之根在蠟痕的滋養下重新煥發生機,根須舒展得更開,將沉入岩漿的始源獸幼崽一一托舉上來。雙色果實裂開,裡麵飛出無數光點,鑽進守源人的身體,他們臉上的黑紋漸漸褪去,左眼的金色與右眼的黑色完美融合,化作漂亮的琥珀色瞳孔。
“是共生的真諦。”吳迪的玄鳥紋與守源人的瞳孔產生共鳴,他終於明白,所謂純粹從來都是謊言,真正的共生是接納彼此的不同,讓金色與黑色在同一個靈魂裡和諧共存,“周赧王到死都沒懂。”
火山頂部傳來歡呼聲,守源人們正在修複岩壁上的壁畫,被鑿掉的部分被他們用共生能量補上,畫中周人與玄鳥族的手重新牽在一起,旁邊多了群孩子,有的長著玄鳥的翅膀,有的拖著蠍子的尾鉤,還有的像小姑娘一樣,手裡舉著蠟筆,在壁畫的空白處畫滿了共生紋。
王胖子坐在岩漿池邊,看著始源獸幼崽在根須間嬉戲,突然覺得之前所有的戰鬥都有了意義。蝕地巫走過來,遞給了他塊從共生之根上掉落的碎片,碎片裡的能量正在自動複製,形成個微型的“大共生域”星圖,圖上每個星球的標注旁,都多了個小小的笑臉。
“新的共生域正在形成。”蝕地巫的聲音裡帶著釋然,“守源人說,起源地的能量會順著星軌流向所有共生星球,以後不會再有戰爭,隻有交流。”
小姑娘的畫紙上又添了新內容:起源地的火山口變成了朵巨大的共生花,花瓣上站著所有她認識的人——吳迪、王胖子、蝕地巫、守源人、秦老頭的虛影,還有白蠍子、小玄鳥和無數始源獸,大家的手牽在一起,圍著花朵跳舞,背景是旋轉的“大共生域”星圖,每個星球都像顆彩色的糖果。
“胖叔,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她舉著畫紙跑過來,蠟筆的筆尖還在滴著紅色的蠟油,在地上畫出串歪歪扭扭的箭頭,指向火山外的星空。
王胖子看向吳迪,對方正站在星艦的控製台前,屏幕上的星圖正在自動更新,“大共生域”的邊緣又多了幾個新的星球坐標,其中一個綠色的星球旁標注著“共生新苗”,顯然是剛被能量激活的共生星球。共生獸站在屏幕上,用螯鉗點了點那個綠色星球,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
“老吳,你說綠色星球上的孩子,會不會也用蠟筆畫共生紋?”王胖子的聲音裡帶著笑意,洛陽鏟在火山岩上敲出輕快的節奏,與始源獸的嘶鳴、守源人的歌聲、岩漿的流動聲交織在一起,像首熱鬨的共生歌謠。
吳迪沒有回答,隻是將綠色星球設為新的導航點。星艦的引擎開始預熱,起源地的共生能量順著大氣層往上湧,在星艦周圍織成道彩色的光帶,光帶裡浮現出所有他們走過的星球影像,像串流動的記憶項鏈。
王胖子把小姑娘的畫紙貼在駕駛艙的擋風玻璃上,畫中的共生花正在綻放,花瓣尖上的露珠滴落,在玻璃上暈開,正好遮住了“終點”兩個字——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終點,隻有無數個新的起點,等著他們帶著共生的故事,去看看那些還沒見過的笑臉,去聽聽那些還沒被講述的相遇。
至於綠色星球上有什麼?誰在乎呢。重要的是蠟筆還有顏色,夥伴還在身邊,星艦的舷窗外,永遠有片值得期待的星空。或許在那裡,他們會遇到長著翅膀的矽靈,會發現會唱歌的共生苗,會聽到周人與玄鳥族的孩子一起朗誦“同源之契”的誓言。
而在“大共生域”的星圖中心,起源地的紫色星球正在緩緩旋轉,火山口的共生花每綻放一片花瓣,就有一顆新的星球被納入域中,它們的坐標旁,永遠留著一塊空白的地方,像在說:“來吧,把你的故事,也畫在這裡。”
綠色星球的大氣層泛著翡翠般的光澤,星艦穿過雲層時,王胖子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葉子”——那其實是透明的菌絲,指尖觸到的瞬間,菌絲突然舒展開,露出裡麵包裹的金色孢子,孢子炸開後,化作隻迷你玄鳥,繞著他的手腕飛了三圈,才鑽進土壤裡。
“這地方的共生體是真菌形態。”吳迪調試著星艦的掃描儀,屏幕上的三維模型顯示,綠色星球的地脈是張巨大的菌絲網絡,每個節點都在閃爍,像無數顆跳動的心臟,“它們靠孢子傳播共生能量,比新家園的植物更靈活。”
小姑娘趴在舷窗上,蠟筆在畫紙上塗出片蘑菇森林——這裡的真菌長得比樹木還高,傘蓋邊緣垂著銀色的菌褶,風一吹就飄起孢子雨,落在地上的孢子會立刻長成新的菌絲,菌絲交織的地方,能看到玄鳥與蠍子的虛影在緩緩遊動。
蝕地巫捧著共生之根的碎片,碎片一接觸綠色星球的空氣,立刻釋放出柔和的金光,周圍的真菌傘蓋紛紛轉向他們,傘蓋內側的紋路組成個巨大的箭頭,指向森林深處的山穀。“是‘菌靈’在指引方向。”他翻開新記錄的共生圖鑒,“它們沒有固定形態,能根據外來者的能量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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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降落在山穀入口時,王胖子發現這裡的真菌樹乾上刻滿了符號——有的像地球的甲骨文,有的像玄鳥母星的星軌文,最深的一道刻痕裡,嵌著半塊青銅鏡,鏡麵映出的不是影像,而是段流動的能量軌跡,與起源地的共生之根完全吻合。
“是更早的共生文明留下的。”吳迪用星核碎片碰了碰青銅鏡,鏡麵突然亮起,投射出段影像:一群長著菌絲翅膀的生靈,正將玄鳥族的星核與蠍子族的尾鉤埋進土壤,兩者接觸的地方,立刻長出第一株真菌,真菌的傘蓋上,同時結出玄鳥羽與蠍子尾形狀的果實。
影像的最後,菌絲生靈用觸角在樹乾上刻下“共生永傳”四個字,字體與守源人麵具上的紋路同源。王胖子突然明白,所謂的共生文明,從來不是某個種族的創造,是無數星球的生靈,在時間的長河裡,不約而同選擇的生存方式。
山穀深處傳來“嗡嗡”的共鳴聲,真菌森林的中央,長著棵遮天蔽日的巨菌,菌蓋的直徑足有百米,傘蓋下懸掛著無數發光的菌囊,囊裡漂浮的不是孢子,是各種生靈的虛影——有地球的地脈龍氣,有新家園的矽靈,有起源地的始源獸,甚至還有周人與玄鳥族混血的守源人。
“是‘共生之母’。”蝕地巫的聲音帶著敬畏,母星古籍裡記載的終極共生體,能儲存所有共生文明的記憶,“它在收集我們的能量印記,想把綠色星球也納入大共生域。”
巨菌的根部突然伸出無數菌絲,像溫柔的手,輕輕托住星艦。王胖子跳下星艦,發現菌絲編織的地麵上,有串新鮮的腳印——腳印的前半是玄鳥的爪痕,後半是蠍子的尾鉤印,邊緣還沾著金色的孢子,顯然是不久前有共生獸經過。
“是母星派來的先遣隊。”吳迪認出腳印旁的星航服碎片,上麵的舷號“共生三號”還很清晰,“碎片上的能量很活躍,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小姑娘突然指著巨菌的一個菌囊,囊裡的虛影正在變化——先是周人的血令旗,然後是玄鳥族的星軌圖,最後兩者交織,化作個從未見過的符號,符號下方的菌絲裡,露出半截黑色的長矛,矛尖纏著枯萎的菌絲,顯然是周人的殘餘勢力來過。
“他們想汙染共生之母的記憶庫。”王胖子握緊洛陽鏟,鏟頭的共生能量與地麵的菌絲產生共鳴,枯萎的菌絲突然恢複綠色,露出底下的文字:“孢子陷阱,在西穀。”是“共生三號”的隊員留下的示警。
西穀的真菌長得格外密集,傘蓋的顏色是詭異的灰黑色,孢子落在地上的地方,都長出了帶刺的菌絲,刺尖泛著黑氣,與蝕星源孢子的能量一致。王胖子用洛陽鏟挑起一個孢子囊,囊裡的虛影竟是周赧王的殘魂碎片,正對著巨菌的方向冷笑。
“是記憶孢子。”蝕地巫的青銅匕首劃破掌心,將血滴在灰黑菌絲上,黑氣立刻消散,露出裡麵的白色菌核,“周人把殘魂碎片封在孢子裡,一旦被共生之母吸收,所有共生文明的記憶都會被篡改。”
小玄鳥的金羽與白蠍子的尾鉤同時亮起,在西穀織出張共生網。記憶孢子撞上網的瞬間,紛紛炸裂,殘魂碎片在金光中尖叫著消散,露出裡麵的玄鳥族星航服——又是被汙染的母星隊員,他們的身體已經與灰黑菌絲融合,隻有胸口的共生紋還在微弱發光。
“他們在抵抗!”吳迪將共生之根的碎片按在隊員的胸口,碎片的金光順著菌絲蔓延,灰黑菌絲漸漸退去,露出隊員們的臉,他們的眼睛裡,既有痛苦,也有堅定,“快用共生之母的能量淨化他們!”
共生獸突然對著巨菌嘶鳴,巨菌的傘蓋垂下更多發光的菌絲,像金色的瀑布,籠罩住西穀。被淨化的隊員們在金光中蘇醒,他們的星航服自動修複,與綠色星球的菌絲融為一體,既能吸收地脈能量,又能釋放共生孢子。
“西穀有七個孢子陷阱。”隊長的聲音還很虛弱,他指著地圖上的標記,“我們拆了三個,剩下的四個連接著共生之母的主根,一旦引爆,整個真菌網絡都會被汙染。”
小姑娘突然舉起畫紙,她在紙上畫了七個彩色的蘑菇,每個蘑菇的傘蓋上都畫著共生紋,其中三個已經塗上金色,剩下的四個還在閃爍紅光。“我能感覺到它們的位置!”她指著西穀深處的四個方向,“它們在哭,說想變成金色的。”
王胖子背起小姑娘,跟著菌絲的指引往陷阱處跑。綠色的菌絲在他腳下展開,像條會移動的路,避開所有灰黑菌絲的陷阱。每靠近一個陷阱,小姑娘就用蠟筆在附近的真菌上畫個共生紋,紅色的蠟油順著菌絲流淌,陷阱周圍的灰黑菌絲立刻變綠,露出裡麵的記憶孢子核心。
第四個陷阱藏在西穀的一個山洞裡,洞壁的菌絲組成個巨大的蠍子符,符眼處的記憶孢子正在跳動,裡麵的殘魂碎片比之前的都要大,已經開始侵蝕洞外的共生之母主根,主根的顏色正在慢慢變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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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後一個殘魂碎片!”吳迪將星核碎片扔進符眼,金光與黑氣劇烈碰撞,山洞開始震動,洞壁的蠍子符漸漸褪去,露出裡麵的玄鳥族壁畫——畫中母星的隊員正在教綠色星球的菌靈編織共生網,旁邊的周人隊員在幫忙收集孢子,三者的手牽在一起,像幅和諧的畫。
“原來周人也曾是共生的一員。”王胖子的眼眶有些發熱,壁畫的角落有行小字:“周族分支,願入共生域。”是很久以前的周人留下的,“是周赧王扭曲了他們的選擇。”
殘魂碎片在金光中徹底消散前,突然投射出段記憶——不是仇恨,是個周人孩子與玄鳥族孩子一起在起源地放風箏的畫麵,風箏上畫著共生紋,在火山的風中飛得很高。畫麵消失的瞬間,殘魂發出聲歎息,像終於放下了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