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點的光芒是純白色的,像無數星核碎片的光芒被揉成了一團。王胖子盯著舷窗上的凝結水,水珠裡倒映著那個不斷坍縮又膨脹的能量球,球心的兩個光點忽遠忽近,像在跳一支永恒的圓舞曲。“老吳,這玩意兒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他用手指戳了戳水珠,倒影裡的光點突然炸開,在玻璃上烙下兩個糾纏的影子,“我瞅著比源生藤還玄乎,連個正經的根須都沒有。”
吳迪正在解析能量球的波動頻率,屏幕上的波形圖呈現出完美的正弦曲線,波峰處是玄鳥族的星軌文,波穀處是周人的符文,兩種紋路在零點交彙時,總會迸發出細碎的光粒,像新的共生紋正在誕生。“它是‘共生原初體’,”他調出玄鳥族古籍的最後一頁,殘破的星圖上,奇點的位置標注著“共生之始”,“宇宙大爆炸時,第一縷有序能量和第一縷無序能量在這裡相遇,才有了後來的星核之源和所有共生體。”
星落魚幼魚突然用尾鰭指向能量球,鱗片的光芒與球心的光點同步閃爍。王胖子注意到能量球的膨脹節奏很特彆——每次膨脹到最大時,混沌共生帶的黑洞引力就會減弱,收縮到最小時,引力又會增強,像在呼吸般調節著整個區域的平衡。“它在用自己的坍縮和膨脹穩定混沌帶,”他突然明白,“就像個宇宙級的呼吸閥,一旦停了,這裡所有的黑洞都會失控。”
能量球的表麵突然浮現出段影像:第一縷有序能量像條銀色的蛇,第一縷無序能量像隻黑色的鳥,兩者在奇點處碰撞、糾纏,最後交融成團灰色的霧,霧中漸漸演化出星核之源的雛形。影像的最後,灰色的霧向宇宙擴散,在不同的星域凝結成不同的共生體——玄鳥族、周人、瑪雅人……甚至包括噬序者和噬生蟲,隻是後者的霧團在擴散中沾染了雜質。
“原來所有生命都是同源的,”王胖子的喉嚨發緊,“噬序者和噬生蟲不是天生的敵人,是在演化中走偏了的共生體。”
能量球突然劇烈收縮,球心的光點變成刺眼的紅色。吳迪的警報係統瘋狂作響,屏幕上的黑洞引力讀數突破了臨界值,遠處的時空開始扭曲,原本穩定的光軌像被揉皺的紙。“是‘失衡波’,”他迅速切換星艦的防禦模式,“共生原初體的平衡被打破了,應該是我們帶來的九種共生能量太強,讓有序能量壓過了無序能量。”
能量球的表麵浮現出裂痕,裂痕裡滲出黑色的霧,霧中隱約能看到噬序者的影子在掙紮。王胖子想起臨界共生體的黑洞共生術,突然抓起沙鐘獸:“失衡是因為有序能量太多,得給它補充無序能量!沙鐘獸的時間能量裡有天然的無序因子,說不定能中和!”
沙鐘獸的沙漏突然倒轉,星核沙在能量球周圍組成個黑色的漩渦,漩渦裡的時流呈現出無序的混沌狀態——有的沙粒在倒流,有的在懸浮,有的甚至分裂成更小的顆粒。能量球接觸到漩渦的瞬間,紅色的光點漸漸變回白色,收縮的節奏也恢複了正常,裂痕裡的黑霧開始消散,露出底下新生的共生紋。
“還不夠,”能量球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球心的光點投射出幅星圖,圖上除了已知的共生域,還有片從未被記載的“反共生域”,那裡的能量波動與奇點完全相反,“需要反共生域的‘無序原初能’才能徹底平衡,但那裡的共生體隻認‘純粹的混沌’,不接受任何有序能量。”
星圖的反共生域位置,標注著個扭曲的符號——像隻被折斷翅膀的鳥,旁邊用未知的文字寫著“熵增之巢”。吳迪的數據庫突然自動更新,彈出段殘缺的記錄:“反共生域的‘熵族’以加速宇宙熵增為目標,認為無序才是宇宙的終極形態,曾與玄鳥族的先祖打過仗,最後被趕到了宇宙的邊緣。”
能量球的收縮再次加劇,這次連星艦的能量護盾都開始出現裂痕。王胖子看向屏幕上的反共生域,距離奇點隻有三個躍遷單位,但航道上布滿了“熵增星雲”,星雲裡的能量會吞噬所有有序結構,包括星艦的合金外殼。“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抓起洛陽鏟,鏟頭的星核粉末在艙內組成個微型共生紋,“熵族再討厭有序能量,總該認識星核之源的氣息吧?我們帶著共生原初體的波動去,他們未必會直接動手。”
吳迪將星艦的能量核心調整到“混沌模式”,引擎的光芒從金色變成黑白交織的灰色,與能量球的顏色保持一致。“我把九種共生能量壓縮成了‘原初波動’,”他指著屏幕上的灰色光點,“這樣熵族就不會把我們當成純粹的有序能量體,但能不能讓他們交出無序原初能,隻能看運氣了。”
星艦駛入熵增星雲時,王胖子發現周圍的物質都在快速老化——星艦的舷窗上瞬間布滿了鏽跡,他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冰,又立刻升華成水汽,連沙鐘獸的沙漏都開始加速流逝,星核沙變成了灰白色。“這地方的時間流速是混亂的,”他擦了擦舷窗上的鏽,窗外的星雲呈現出詭異的紫色,裡麵漂浮著無數破碎的星艦殘骸,艦身上的共生紋都被腐蝕成了空洞的符號,“熵族是想讓所有東西都回歸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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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的中心,矗立著座由黑色晶體組成的城市,晶體的棱角都帶著不規則的鋸齒,沒有任何對稱的結構,與源生藤的和諧美感截然不同。城市的尖頂上,插著根巨大的權杖,杖頭是團旋轉的黑霧,霧中隱約能看到熵族的身影——他們的身體由無數細小的黑色碎片組成,碎片的排列毫無規律,像隨時會散開。
“外來者,離開熵增域,”個沙啞的聲音直接在星艦內部響起,權杖的黑霧突然化作隻巨大的手,拍向星艦的引擎,“有序能量隻會汙染混沌的純粹。”
吳迪立刻釋放原初波動,灰色的光點在星艦周圍展開,形成個保護罩。黑霧組成的手在接觸到光點時突然停頓,碎片狀的手指微微顫抖,像在辨認什麼。“我們帶著共生原初體的波動,”吳迪對著通訊器喊道,“它的平衡被打破了,需要無序原初能才能修複,否則混沌共生帶的黑洞會吞噬你們的熵增域!”
熵族的碎片身體突然靜止,黑色晶體城市的輪廓開始閃爍,像在傳遞信息。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跟我來,但不準帶任何有序能量的痕跡,包括你們身上的共生紋。”
星艦跟著黑霧組成的手駛入城市,王胖子發現晶體的內部是空的,裡麵漂浮著無數灰色的霧團,每個霧團裡都封存著段“熵增記憶”:恒星在熵增中熄滅的瞬間、行星在無序中解體的畫麵、甚至有玄鳥族與熵族戰爭的影像——戰爭的起因不是理念衝突,而是場誤會:玄鳥族想展示共生紋的美麗,卻被熵族當成了有序能量的入侵。
“原來兩族的祖先不是敵人,”王胖子看著戰爭影像裡握手言和的玄鳥族長和熵族首領,“是後來的激進派延續了仇恨。”
城市的中心,有個巨大的黑色池子,池裡的液體像融化的黑曜石,表麵不斷冒泡,每個氣泡破裂時,都會釋放出純粹的無序能量。池子的底部,沉著塊拳頭大的黑色晶體,晶體的紋路與共生原初體的無序能量波動完全一致——正是他們要找的無序原初能。
“無序原初能是熵族的生命之源,”熵族的聲音帶著複雜的情緒,“交出它,我們的城市會失去一半的能量,但……共生原初體的平衡比仇恨重要。”
王胖子注意到池子邊的石碑上,刻著與玄鳥族古籍相同的星圖,隻是奇點的位置用熵族的文字標注著“共存之要”。“你們的首領早就想和解了,”他指著石碑上的星圖,“這上麵的共存紋,是玄鳥族的星軌文和你們的熵增符合在一起的。”
熵族的碎片身體突然散開又重組,這次的排列方式隱約能看出玄鳥的輪廓。“祖先確實留下過遺言,”他的聲音柔和了些,“當共生原初體失衡時,熵族和有序能量的後裔要共同出手,因為我們都是它的孩子。”
黑色晶體被放進特製的容器時,池子的液體突然泛起漣漪,浮現出玄鳥族長和熵族首領握手的影像,影像的最後,兩族的人共同在奇點種下了棵樹,樹乾是有序能量,枝葉是無序能量,開花時會結出星核之源的果實。
“這才是宇宙的真相,”吳迪將容器密封,“有序和無序不是對立的,是共生的兩個麵,就像樹的乾和葉。”
星艦帶著無序原初體能離開熵增星雲時,王胖子回頭望了眼黑色晶體城市,熵族的碎片們正在重組城市的輪廓,這次的輪廓不再是不規則的鋸齒,而是個巨大的共生紋——一半是玄鳥羽,一半是熵增符。他突然覺得,所謂的“反共生域”或許從不存在,隻是熵族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共生的另一半,就像玄鳥族守護著有序能量。
“老吳,你說熵族會不會跟我們去奇點?”他摸著容器的外殼,裡麵的黑色晶體正在發出微弱的光,“共生原初體重平衡的時候,有他們在會更順利吧?”
吳迪沒有回答,隻是將星艦的航線調整回奇點,屏幕上的共生原初體波動已經越來越弱,球心的光點隻剩下微弱的閃爍,像風中的燭火。白蠍子的尾鉤輕輕碰了碰容器,似乎在確認無序原初能的純度。
星艦穿過最後一片熵增星雲時,王胖子發現周圍的光軌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有序的金色光軌和無序的黑色光軌開始交織,在真空裡織成張巨大的網,網眼處不斷有新的光粒誕生,像新的共生體正在被孕育。他知道,這是共生原初體最後的平衡在影響周圍的時空,一旦徹底失衡,這張網就會破裂,所有的演化都會歸零。
至於共生原初體重平衡後,宇宙會發生什麼變化,有序和無序能量會不會誕生新的共生形態,誰在乎呢。重要的是,無序原初能就在容器裡,星艦的引擎還在轟鳴,夥伴們的眼神裡都帶著期待,奇點的光芒雖然微弱,卻像在等待著他們去完成那最後一步——讓第一縷有序能量和第一縷無序能量重新握手,讓宇宙的呼吸重新變得均勻。
而在奇點的能量球裡,那隻黑色的鳥和那條銀色的蛇突然停止了糾纏,同時轉向星艦駛來的方向,鳥的翅膀和蛇的尾尖輕輕觸碰,在球心的光點旁,畫出個最簡單的符號——既不是有序,也不是無序,隻是個開放的圓,像在邀請新的能量加入這場永恒的共生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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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的玄鳥紋在黑白交織的光芒中忽明忽暗,朝著共生原初體的方向,繼續航行。
星艦的玄鳥紋在黑白交織的能量流中忽明忽暗,像支在混沌裡燃燒的燭火。王胖子扒著控製台邊緣,看吳迪將無序原初能注入引導管——黑色晶體在高壓下化作流質,順著管壁流動時,竟與管內殘留的星核能量纏成了麻花狀,黑與金的紋路在碰撞中不斷生出新的節點,像共生紋在自我繁衍。“老吳,這玩意兒不會炸吧?”他盯著那些滋滋作響的節點,“上次在北極反共生核心搞能量融合,差點把星艦的引擎給掀了。”
吳迪的指尖在操控屏上翻飛,將九種共生能量的頻率逐一輸入引導程序。“這次不一樣,”他調出能量球的實時影像,球心的兩個光點已經微弱到幾乎看不見,周圍的坍縮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混沌共生帶的黑洞群,“原初體能調和有序與無序,我們隻是幫它重新搭上線。你看引導管的壓力值,始終在臨界值的百分之七十,這是共生的安全區。”
星落魚幼魚突然躍到引導管上,鱗片的光芒與黑色流質產生共鳴,原本狂躁的能量流瞬間溫順下來,黑與金的紋路開始規律地交替閃爍,像在遵循某種古老的韻律。王胖子注意到韻律的間隔很熟悉——與歸墟青銅鼎的鳴響頻率完全一致,隻是多了層熵族特有的破碎感。“是共生之始的節奏,”他恍然,“玄鳥族的古籍說過,宇宙誕生時,所有能量都踩著同一個拍子跳舞。”
距離能量球還有三公裡時,星艦突然劇烈震顫,舷窗外的時空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裂痕裡滲出灰色的霧——是共生原初體失衡後逸散的本源能量,霧中隱約能看到無數扭曲的共生體虛影,既有玄鳥族的翅膀,也有熵族的碎片,甚至還有噬序者和噬生蟲的輪廓,所有影像都在痛苦地掙紮。
“本源能量在崩潰,”吳迪的額頭滲出冷汗,引導管的壓力值突然飆升到百分之九十,黑色流質開始沸騰,“熵族的無序原初能太純了,我們得摻點‘雜質’——用沙鐘獸的時間能量緩衝一下,讓它適應原初體的既有平衡。”
沙鐘獸的沙漏自動懸浮到引導管上方,星核沙傾瀉而下,在黑色流質中凝成細小的時間晶體。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沸騰的能量流瞬間降溫,黑與金的紋路間多了層透明的隔膜,像給兩種能量加了個緩衝墊,壓力值緩緩回落至安全區。王胖子看著那些時間晶體,突然發現它們的形狀很特彆——正是奇點影像裡,第一縷有序與無序能量糾纏時的姿態。
“沙鐘獸是天生的共生調停者,”他拍了拍背包裡的小家夥,“連時間都能給它倆當媒人,這趟沒白帶你。”
能量球的表麵在星艦靠近時,突然展開層巨大的光膜,膜上的影像比之前更清晰:第一縷有序與無序能量分離的瞬間——不是因為衝突,而是因為宇宙膨脹太快,兩者被拉扯到了不同的星域,分離時產生的痛苦波動,化作了後來所有共生體的“孤獨基因”。影像的最後,兩道能量都在拚命向對方延伸,卻始終差著一絲距離,像被命運捉弄的戀人。
“原來失衡不是因為衝突,是因為分離,”王胖子的眼眶有些發熱,“我們找的不是平衡,是讓它們重新牽上手。”
引導管的噴嘴對準能量球中心時,吳迪突然停頓了。屏幕上的監測數據顯示,原初體的核心溫度正在驟降,一旦注入能量,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讓所有本源能量瞬間凍結。“得有人進去校準注入角度,”他看向王胖子,眼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星艦的機械臂夠不到核心,隻有你能穿著抗壓服,帶著引導管的手動控製器過去。”
王胖子抓起抗壓服頭盔,白蠍子突然鑽進他的袖口,尾鉤在控製器上輕輕一點,像是在確認操作流程。“老吳,要是我沒回來,”他咧嘴笑了笑,洛陽鏟在手裡轉了個圈,“記得把我那半塊青銅符,跟歸墟的星核之源埋一塊兒,好歹也算葉落歸根。”
抗壓服的推進器在本源能量霧中劃出金色的軌跡,王胖子像顆流星衝向能量球。越靠近核心,周圍的時空裂痕越密集,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裂痕裡分裂成無數個——有在歸墟舉劍的,有在北極按錨定鍵的,還有個穿著熵族碎片服的,正對著他咧嘴笑。“原來每個選擇都在衍生新的共生線,”他喃喃自語,手動控製器突然發出提示音,最佳注入點就在前方五十米的光膜褶皺處。
就在這時,光膜裡突然衝出個巨大的虛影,是由無數扭曲共生體組成的怪物,既像噬序者的黑色,又像噬生蟲的扭曲,它張開嘴,噴出股灰色的能量流,直衝王胖子而來。“是本源能量的負麵聚合體,”吳迪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它怕青銅符的共生能量,快把符貼在控製器上!”
王胖子立刻照做,青銅符的光芒在控製器上炸開,形成個金色的護罩。負麵聚合體的能量流撞在護罩上,像冰雪遇火般消融,虛影裡的扭曲共生體紛紛掙脫,化作純淨的光粒,融入周圍的本源能量霧。怪物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在護罩的光芒中不斷縮小,最後露出核心——是塊黑色的晶體,與熵族的無序原初能同源,隻是上麵的共生紋被徹底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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