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道’。”阿九用龜甲碎片觸碰牆壁，碎片的紅光與粘液接觸，竟泛起漣漪般的波動，“這通道本身就是活的，是守煞人用混沌之力培育的生物器官，用來篩選進入更深層的‘人’。”她指著粘液中隱約可見的血管狀紋路，“你看這些紋路的走向，和萬煞珠裡的三種液體流動軌跡完全一致，它在模仿混沌之力的融合過程。”
吳迪的鎮水劍突然指向斜上方，劍尖的光芒劇烈閃爍。他抬頭，透過濃稠的黑暗，看到頭頂懸掛著無數透明的囊泡，每個囊泡裡都包裹著一個蜷縮的人影，他們的身體上覆蓋著與守煞人相似的鱗片，卻保留著人類的麵容，雙眼緊閉，像是在沉睡。
“是失敗的容器。”吳迪的聲音有些沉重，他認出其中一個人影穿著現代探險服，正是之前在昆侖主峰冰縫裡看到的屍體，“守煞人一直在進行實驗，這些人都是被選中的‘繼承者’，卻沒能承受混沌之力的融合。”
囊泡中的人影似乎被他們的聲音驚動，眼皮微微顫動，原本平靜的麵容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囊泡裡的液體開始翻滾，隱約能聽到細微的呻吟，像是在承受永恒的折磨。
“它們還有意識。”阿九的聲音帶著不忍，龜甲碎片在她手中發燙，“活道在吸收他們的痛苦情緒，用來增強自身的防禦。我們必須儘快通過，否則會被這些負麵情緒影響。”
她的話音剛落，腳下的“肌肉地麵”突然劇烈收縮，將兩人的腳踝緊緊包裹。淡黃色的粘液迅速變得粘稠，像膠水般粘住他們的鞋底，牆壁上的血管狀紋路亮起紅光，整個通道開始緩慢蠕動，像是在消化闖入的異物。
“它把我們當成了養料！”吳迪揮動鎮水劍，金紫色的光芒砍在地麵上，肌肉組織瞬間被切開，流出淡黃色的體液，但傷口很快就愈合，甚至收縮得更緊，“普通的攻擊沒用，它能快速再生！”
阿九突然想起守煞人怪物的弱點：“用共存之力！它模仿混沌之力，卻無法理解真正的平衡！”她將龜甲碎片貼在牆壁上，紅光順著血管紋路蔓延，“我來引導海洋精魄，你注入龍氣，我們像剛才的太極圖一樣，讓兩種力量在它體內形成循環！”
吳迪立刻照做，將龍氣灌注到鎮水劍中，劍尖抵住地麵的傷口。金紫色的龍氣與阿九的紅色海洋精魄在活道的組織中相遇，沒有碰撞，也沒有融合，而是形成一個相互纏繞的雙螺旋，順著血管紋路快速流動。
活道的蠕動突然停止，淡黃色的粘液變得稀薄，包裹腳踝的肌肉組織也緩緩鬆開。牆壁上的血管紋路在雙螺旋力量的作用下，從紅色逐漸變成柔和的金色，像是被淨化了一般。那些懸掛的囊泡中，人影的痛苦表情逐漸舒緩，有的甚至緩緩睜開眼，朝著兩人的方向投來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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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阿九驚喜地喊道，“它在接受這種平衡之力！”
通道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像是活道在發出愉悅的共鳴。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照亮了通道的出口——那是一扇由骨骼和軟骨組成的拱門，門楣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類似眼球的寶石，寶石的瞳孔中，倒映著吳迪和阿九的身影，像是在進行最後的審視。
兩人穿過拱門，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溶洞裡。溶洞的頂部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麵深邃的海底和遊動的發光生物，顯然他們已經深入海底。溶洞的中央，矗立著一座比萬煞壇更古老的祭壇，祭壇由純白色的珊瑚石砌成，上麵沒有任何符文，隻有一個凹槽，形狀與鎮水劍的劍身完全吻合。
祭壇周圍，環繞著十二根巨大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著不同的生物浮雕：有龍、有蛟、有鼇、有鯨……涵蓋了江河湖海和山脈中的所有靈物，它們的眼睛都用某種白色的玉石鑲嵌，在海底微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是‘起源壇’。”阿九的聲音帶著敬畏，她撫摸著一根雕刻著水蛟的石柱，“我爺的筆記裡說，天地初開時，所有靈物在這裡立下契約，約定共同守護平衡，這是守陵人和守煞人最初的起源地。”她指向祭壇的凹槽，“鎮水劍應該屬於這裡，它是契約的信物。”
吳迪走到祭壇前，將鎮水劍插入凹槽。劍身在凹槽中嚴絲合縫，仿佛本就一體。插入的瞬間，十二根石柱突然亮起白光，浮雕上的生物像是活了過來，在光柱中盤旋飛舞，發出不同的鳴叫聲，像是在歡迎契約信物的回歸。
溶洞的地麵緩緩裂開，露出一個地下湖，湖水呈現出奇異的七彩顏色，湖底鋪滿了細小的水晶，折射著石柱的白光，整個溶洞變得如同幻境。湖中央的水麵上，漂浮著一本用某種獸皮製成的古書，書頁自動翻動，上麵用金色的文字記錄著什麼，正是守陵人和守煞人最初的曆史。
“原來如此……”阿九看著古書，眼中閃過恍然大悟的神色，“守陵人和守煞人本是同一批守護者，負責執行靈物契約：守陵人引導龍氣，守煞人看管煞力，兩者相互製約，維持平衡。但後來一部分守煞人認為煞力被壓製得太厲害，想要打破契約，才導致了分裂，形成現在的局麵。”
古書中的文字突然定格在一頁，上麵畫著一個與禁忌之島形狀相同的心臟圖案，心臟的中心，是一個由十二根石柱組成的陣法，陣法的樞紐，正是起源壇。書頁旁標注著一行金色的文字：“心脈斷，則萬物絕”。
“守煞人的真正目的不是煉製混沌之力，”吳迪的聲音帶著凝重，“是想摧毀起源壇，徹底打破靈物契約！萬煞珠和活道都隻是幌子，他們真正的殺招，是要引爆這座海底溶洞，切斷所有靈物之間的聯係！”
他的話音剛落，溶洞突然劇烈震動。十二根石柱上的白光開始閃爍不定，浮雕上的生物發出痛苦的嘶吼，像是在遭受某種攻擊。地下湖的七彩湖水開始沸騰，湖底的水晶紛紛炸裂，釋放出黑色的煙霧——正是守煞人怪物體內的那種混沌之力。
溶洞的入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逐漸凝聚——是守煞人老人的形態，但此刻他的身體完全由黑色煙霧組成，雙眼燃燒著灰色的火焰，顯得異常恐怖。“既然你們不肯成為容器，那就一起陪葬吧！”老人的聲音在溶洞中回蕩，“契約早就該被打破了，這個世界需要新的秩序！”
他揮動煙霧組成的手臂，無數黑色的觸手從入口處湧入，像之前的煞融怪一樣，朝著十二根石柱纏去。觸手接觸到石柱的白光，發出“滋滋”的聲響，白光迅速黯淡，浮雕上的生物圖案開始扭曲、模糊，顯然正在被汙染。
“阻止他！”吳迪拔出鎮水劍，金紫色的光芒與石柱的白光產生共鳴，“不能讓他汙染起源壇！”
阿九衝向地下湖，將龜甲碎片投入七彩湖水中。碎片在湖水中化作無數紅色的光點，與湖底的水晶碎片結合，形成一道紅色的光網，暫時擋住了黑色觸手的蔓延。“古書說，起源壇的力量來自所有靈物的信念，我們需要喚醒它們！”
吳迪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龍氣和海洋精魄同時注入鎮水劍。金紫色的光芒暴漲，他揮動長劍，在溶洞中劃出一道巨大的弧線，十二根石柱的白光被這道弧線連接，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形陣法。陣法中央，浮現出所有靈物浮雕的虛影，它們在光柱中盤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像是在回應吳迪的呼喚。
“這才是真正的契約之力！”吳迪的聲音充滿力量，“不是壓製，也不是融合，是所有生命的共同守護！”
守煞人老人發出憤怒的咆哮，黑色的煙霧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拳頭，狠狠砸向圓形陣法。拳頭與光柱碰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溶洞都在震動，頂部的透明岩層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縫，顯然隨時可能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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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湖的七彩湖水劇烈翻滾，紅色的光網在黑色觸手的攻擊下逐漸破裂。阿九的額頭滲出汗水，她能感覺到湖水中的靈物信念正在被混沌之力侵蝕，龜甲碎片的紅光越來越微弱。
就在這時，那些懸掛在活道中的囊泡突然出現在溶洞入口。它們掙脫了活道的束縛，囊泡中的人影睜開眼，眼中閃爍著與石柱白光相同的光芒。他們朝著黑色煙霧衝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觸手的攻擊，囊泡破裂的瞬間，無數純淨的光點從他們體內湧出，融入圓形陣法的光柱中。
“是那些失敗的容器！”阿九的聲音帶著激動，“他們沒有被混沌之力同化，還保留著守護的信念！”
光點的注入讓圓形陣法的光芒暴漲，十二根石柱上的生物浮雕重新變得清晰，甚至從石柱中走出，化作實體的靈物，與守煞人老人的黑色煙霧展開激戰。龍的咆哮、蛟的嘶吼、鯨的歌唱……無數靈物的聲音在溶洞中彙聚，形成一道無形的音波，震得黑色煙霧劇烈翻滾。
守煞人老人的身體在音波中逐漸消散，他發出不甘的嘶吼：“你們贏不了的！分裂已經開始，平衡遲早會被打破！”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化作一縷黑煙，徹底消失在溶洞中，“未來……還會有人……繼續……”
黑色的觸手隨著老人的消散而消失，十二根石柱的白光重新變得明亮，地下湖的七彩湖水也恢複了平靜。那些化作實體的靈物在溶洞中盤旋一周，朝著吳迪和阿九點了點頭，然後重新化作浮雕，回到石柱上，隻是鑲嵌的白色玉石，比之前更加璀璨。
溶洞的震動逐漸平息，頂部的裂縫不再蔓延，但起源壇周圍的地麵上，依舊殘留著黑色的混沌之力痕跡，像是難以抹去的傷疤。吳迪和阿九走到祭壇前，看著那些痕跡，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守煞人說的對，”吳迪低聲道，“分裂已經開始，這次我們阻止了他，但未來還會有其他人試圖打破契約。”
阿九拿起地下湖中的古書，書頁自動翻到最後一頁，上麵沒有文字，隻有一幅空白的地圖，顯然是留給後人的記錄。“平衡不是一勞永逸的，”她的聲音平靜卻堅定，“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去守護。守陵人的責任，還遠遠沒有結束。”
溶洞的入口處，活道的拱門緩緩關閉，那些犧牲的容器殘影在門楣上化作新的浮雕，與十二根石柱上的靈物一起，守護著起源壇。地下湖的七彩湖水開始流動，順著地麵的縫隙，彙入更深的海底，顯然是在將契約的力量傳遞到世界各地。
吳迪將鎮水劍重新插入起源壇的凹槽，這一次，劍身在凹槽中化作一道金色的紋路，與祭壇融為一體。十二根石柱的白光順著紋路流動，在祭壇表麵形成一個新的契約符號——既不是三才符，也不是黑色蓮花，而是一個由無數細小光點組成的圓形，象征著所有生命的共存。
“我們該走了。”阿九將古書收好，“起源壇暫時安全了，但世界各地的萬煞壇還需要處理，守煞人的殘餘勢力也沒有清除乾淨。”
吳迪點點頭，他最後看了一眼起源壇，祭壇上的契約符號在海底微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像是在訴說著永恒的守護誓言。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離開溶洞，活道已經恢複成普通的通道，牆壁上的血管紋路閃爍著柔和的金色，那些曾經的囊泡位置，長出了白色的珊瑚，像是在紀念那些犧牲的守護者。
當他們重新回到禁忌之島的岸邊時，海麵上的黑色蓮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群的白色海鳥，它們在天空中盤旋，發出清脆的鳴叫，像是在慶祝平衡的回歸。遠處的海平麵上，朝陽正在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下一站去哪？”阿九看著海圖上密密麻麻的萬煞壇標記，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吳迪指向朝陽升起的方向，那裡的海平線上，隱約能看到一片陸地的輪廓。“先去最近的據點，”他的聲音充滿力量，“然後是下一個，再下一個……直到所有的平衡都被守護。”
漁船再次起航，朝著朝陽升起的方向駛去。船尾的浪花中，偶爾還能看到契約符號的微光在閃爍，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給予他們前行的力量。
在他們身後的禁忌之島海底，起源壇的契約符號依舊在發光，隻是在符號的邊緣，一絲極其細微的黑色紋路正在緩慢蔓延，像是在預示著某種潛藏的危機，正等待著爆發的時機。守護平衡的旅程，還遠遠沒有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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