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濺起半尺高的水花,我攥著爺爺臨終前塞給我的青銅羅盤,站在蘇州平江路的老巷口。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最後死死釘在西北方向——那裡是顧家老宅的後門,一扇爬滿青苔的朱漆木門,門環上的銅綠在雨幕中泛著冷光。
“沈小姐,這地方三年前就沒人住了,據說半夜總聽到裡麵有動靜,附近街坊都不敢靠近。”帶路的老張裹緊雨衣,聲音裡帶著怯意。他是爺爺的舊識,知道我在找顧家藏的那批明清寶藏,特意從無錫趕過來帶路。
我沒說話,從背包裡掏出爺爺留下的牛皮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泛黃的紙頁上畫著一幅簡易地圖,標注著“顧宅西廂房,地磚下三尺”,旁邊還寫著一行小字:“遇水而開,遇陽而顯”。今天這場暴雨來得蹊蹺,像是老天爺在幫我驗證爺爺的話。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黴味混著塵土味撲麵而來。院子裡的石榴樹早已枯死,枝椏歪歪扭扭地指向天空,像是乾枯的手指。西廂房的門虛掩著,風吹過,發出“吱呀”的聲響,在暴雨中格外滲人。
“我進去看看,你在門口等著。”我把羅盤揣進兜裡,拎著工兵鏟走進西廂房。房間裡堆滿了廢棄的家具,蛛網結得比窗戶還大。我按照日記裡的標注,找到靠窗的那塊青灰色地磚——它比周圍的地磚略高半寸,邊緣還殘留著細微的刻痕。
雨水順著屋頂的破洞滴在地磚上,發出“滴答”的聲響。就在這時,羅盤突然震動起來,指針再次指向那塊地磚。我握緊工兵鏟,沿著地磚邊緣撬動,“哢噠”一聲,地磚應聲而起,下麵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濕的冷氣順著洞口往上冒。
“找到入口了!”我朝著門口喊了一聲,老張趕緊跑進來,手裡還多了個手電筒。我們順著洞口往下爬,梯子是用朽木做的,每踩一步都發出“嘎吱”的響聲,像是隨時會斷裂。
地下通道裡彌漫著一股鐵鏽味,牆壁上的磚塊布滿了裂縫,時不時有泥土掉落。老張用手電筒照向前方,通道儘頭隱約有一道石門,門上刻著複雜的花紋——是顧家的族徽,一隻銜著銅錢的雄鷹。
“這花紋我在顧家舊賬本上見過,據說隻有顧家直係子孫才能打開這扇門。”老張的聲音有些發顫,“沈小姐,你爺爺當年跟顧家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有他們的藏寶圖?”
我搖搖頭,爺爺從沒跟我提過顧家的事,隻在臨終前說過,這批寶藏關係到十幾個工匠的性命,必須找出來交給國家。我蹲下身,仔細觀察石門上的族徽,突然發現雄鷹的眼睛是空的——那裡正好能放下爺爺給我的青銅羅盤。
我把羅盤嵌進雄鷹的眼睛裡,羅盤指針突然停止轉動,發出一道微弱的綠光。石門“轟隆”一聲,緩緩向內打開,一股濃鬱的檀香撲麵而來,裡麵竟然是一間密室。
密室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紅木箱子,箱子上掛著一把銅鎖,鎖芯裡刻著“子午卯酉”四個字。箱子周圍擺著四個青花瓷瓶,瓶身上畫著山水圖案,看起來像是清代康熙年間的官窯瓷器。
“這瓶子要是真的,一個就能賣上百萬!”老張的眼睛直放光,伸手就要去摸。
“彆動!”我一把拉住他,“爺爺的日記裡說,顧家的寶藏機關重重,這些瓶子可能有問題。”我掏出日記本,翻到前麵幾頁,果然看到一行小字:“四瓷鎮四方,錯動則無生”。
我仔細觀察四個瓷瓶,發現每個瓶底都刻著一個字,分彆是“東”“南”“西”“北”,正好對應密室的四個方向。而紅木箱子上的銅鎖,除了“子午卯酉”四個字,還有四個小孔,位置正好對著四個瓷瓶。
“應該是要按照‘子午卯酉’的順序轉動瓷瓶。”我按照爺爺日記裡的提示,先找到刻著“子”字的小孔,對應著北方的瓷瓶,輕輕轉動瓶身。“哢噠”一聲,銅鎖上的“子”字亮起紅光。接著,我又按照“午”“卯”“酉”的順序,分彆轉動了南方、東方和西方的瓷瓶。
銅鎖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自動彈開。我深吸一口氣,打開紅木箱子——裡麵並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本泛黃的賬簿和一個巴掌大的錦盒。
賬簿上記錄著顧家從明代萬曆年間到清代乾隆年間的收支情況,其中有幾頁用紅筆標注著“采買金銀,運往西山”“招募工匠二十人,入山後未歸”。看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下——爺爺說的十幾個工匠,可能就是指這些人。
我打開錦盒,裡麵放著一塊玉佩,玉佩上刻著一幅微型地圖,標注著“西山寒山寺,塔下三丈”。地圖旁邊還有一張紙條,上麵是用毛筆寫的小字:“寶藏非私產,乃先帝所賜,戰亂年間藏於西山,盼後世有識之士,獻於國家,以慰工匠之靈。”
“原來寶藏不在顧宅,在西山寒山寺!”老張激動地說,“我們現在就去西山,說不定今晚就能找到寶藏!”
我卻皺起眉頭,爺爺的日記裡還有一句話:“顧家有內鬼,寶藏現世之日,便是禍事降臨之時。”剛才在顧宅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回頭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難道是內鬼的後代一直在盯著這批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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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回客棧,明天再去西山。”我把賬簿和錦盒放進背包,“現在雨太大,山路不好走,而且……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
老張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我們順著地下通道爬回地麵,關好地磚,悄悄離開了顧宅。剛走到巷口,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車窗貼著深色的膜,看不清裡麵的人。
“那輛車剛才就停在這裡了,我們進去的時候它就在。”老張壓低聲音,拉著我往旁邊的小巷躲。
黑色轎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戴著墨鏡,手裡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正是我和爺爺的合影。“沈小姐,我們老板想跟你談談顧家寶藏的事。”男人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
“我不認識你們老板,也沒什麼好談的。”我握緊背包,準備隨時逃跑。
男人卻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朝著我們逼近:“沈小姐,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老板說了,隻要你交出寶藏的線索,就能拿到一百萬,否則……”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刹車聲,一輛白色的越野車突然衝過來,擋在我們麵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爺爺的老友,李教授。“小滿,快上車!”
我和老張趕緊爬上越野車,李教授一腳油門,車子瞬間衝了出去。黑色西裝男在後麵開槍,子彈擦著車尾飛過,嚇得老張尖叫起來。
“李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驚魂未定,心跳得飛快。
李教授歎了口氣,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麵的黑色轎車:“你爺爺去世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擔心你找寶藏的時候遇到危險,讓我在蘇州盯著點。剛才看到那輛車跟著你,我就知道出事了。”
“那些人是誰?為什麼要找顧家寶藏?”我問。
“他們是‘影子組織’的人,專門倒賣文物,無惡不作。”李教授的臉色變得凝重,“顧家當年的內鬼就是影子組織的人,他們一直想把這批寶藏倒賣出國,你爺爺當年就是因為阻止他們,才被他們記恨上的。”
越野車一路狂奔,終於甩掉了黑色轎車。李教授把車停在一家隱蔽的客棧門口,我們跟著他走進客棧的地下室。地下室裡擺滿了各種文物,牆上掛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麵標注著全國各地的古墓和藏寶點。
“這些都是我這些年收集的資料,關於顧家寶藏,我也知道一些。”李教授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翻開其中一頁,“顧家的這批寶藏,其實是明代萬曆皇帝賜給顧家長輩的,裡麵有大量的金銀珠寶和珍貴文物。明末清初的時候,顧家為了躲避戰亂,把寶藏藏在了西山寒山寺的塔下。”
“那我們明天去寒山寺,能找到寶藏嗎?”老張迫不及待地問。
李教授卻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寒山寺的塔下麵有三層機關,第一層是流沙陣,第二層是毒箭陣,第三層是水牢,隻有破解了這三層機關,才能找到寶藏的入口。而且,影子組織的人肯定也會去,我們必須小心行事。”
我掏出錦盒裡的玉佩,遞給李教授:“這上麵的地圖標注著塔下三丈,說不定能幫我們找到機關的破解方法。”
李教授接過玉佩,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這玉佩上的地圖不僅標注了寶藏的位置,還標注了機關的破解線索!你看,這裡有四個小點,對應著寒山寺的四個角,每個角都有一棵古銀杏樹,機關的鑰匙應該就在銀杏樹下。”
我們研究了一整晚,終於製定好了第二天的行動計劃:李教授負責吸引影子組織的注意力,我和老張趁機去寒山寺的四個角找機關鑰匙,然後在塔下彙合,一起破解機關,找到寶藏。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們就出發了。寒山寺裡已經有了不少遊客,李教授穿著一身遊客的衣服,手裡拿著相機,在塔周圍轉悠,時不時對著影子組織的人拍照,故意吸引他們的注意。
我和老張則分開行動,我去東邊和西邊的銀杏樹下找鑰匙,老張去南邊和北邊。東邊的銀杏樹長得枝繁葉茂,樹乾上有一個明顯的樹洞,我把手伸進去,摸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盒子——裡麵裝著一把銅鑰匙,鑰匙上刻著“東”字。
西邊的銀杏樹下麵有一塊鬆動的石頭,我搬開石頭,發現下麵有一個陶罐,陶罐裡也放著一把銅鑰匙,刻著“西”字。就在我準備去找老張的時候,突然看到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朝著老張的方向走去,手裡還拿著匕首。
“不好!老張有危險!”我趕緊跑過去,正好看到一個男人拿著匕首朝著老張刺去。我一把推開老張,自己卻被匕首劃傷了胳膊,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沈小姐!”老張驚呼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男人砸去。
周圍的遊客看到這一幕,紛紛尖叫著躲開。影子組織的人見狀,也不再隱藏,掏出匕首朝著我們撲過來。就在這危急關頭,李教授帶著幾個警察衝了過來——他昨晚已經聯係了當地的文物局和警察局,讓他們派人過來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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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組織的人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警察團團圍住,一個個都被製服了。老張趕緊拿出從銀杏樹下找到的兩把銅鑰匙,遞給我:“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我就沒命了!”
我接過鑰匙,看著胳膊上的傷口,雖然很疼,但心裡卻鬆了一口氣。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安心地去破解寒山寺塔下的機關,找到顧家的寶藏了。
我們跟著李教授來到寒山寺塔下,按照玉佩上的提示,將四把銅鑰匙分彆插入塔基四個角的鑰匙孔裡。“哢噠”一聲,塔基的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一個通往地下的入口。
“下麵就是流沙陣,大家跟緊我,踩著我踩過的地方走。”李教授從背包裡拿出一根長棍,小心翼翼地走進入口。流沙陣裡的沙子是黑色的,看起來像是鐵砂,隻要踩錯一步,就會被流沙吞噬。
我們跟著李教授,一步一步地穿過流沙陣,來到第二層機關——毒箭陣。牆壁上布滿了小孔,隻要有人靠近,就會射出毒箭。李教授從背包裡拿出一麵銅鏡,對著小孔反射陽光,陽光照進小孔裡,毒箭陣瞬間停止了運作。
第三層是水牢,裡麵灌滿了水,水麵上漂浮著幾塊木板,木板下麵藏著鋒利的暗礁。我掏出爺爺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指向水麵中央的一塊木板——那裡是唯一安全的通道。我們踩著木板,小心翼翼地穿過水牢,終於來到了寶藏的入口。
入口處有一扇石門,門上刻著“國泰民安”四個字。李教授將四把銅鑰匙同時插入石門上的四個孔裡,石門緩緩打開,裡麵的景象讓我們震驚不已——無數的金銀珠寶堆放在一起,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還有大量的青花瓷、玉器、字畫,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文物。
“這就是顧家的寶藏!”老張激動得熱淚盈眶,“我們終於找到了!”
我卻注意到寶藏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小木盒,裡麵裝著二十個小木牌,每個木牌上都刻著一個名字——應該就是當年被顧家招募的工匠。我拿起一個木牌,上麵的名字已經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刻痕很深,像是工匠們自己刻上去的。
“爺爺說得對,這批寶藏不是私產,是屬於國家的。”我把木盒遞給李教授,“我們應該把這批寶藏交給國家,讓它們得到更好的保護,也讓這些工匠的名字被後人記住。”
李教授點了點頭,眼裡滿是欣慰:“小滿,你爺爺要是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會很開心的。我現在就聯係文物局,讓他們派專業的團隊過來,把這批寶藏運走。”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石門突然“轟隆”一聲,開始緩緩關閉。“不好!機關又啟動了!”李教授大喊著,拉著我和老張朝著出口跑去。我們剛跑出水牢,石門就徹底關閉了,把寶藏牢牢地鎖在了裡麵。
“幸好我們跑得快,不然就被困在裡麵了!”老張喘著氣,拍著胸口。
我卻皺起眉頭,剛才在寶藏裡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而且石門關閉的速度太快,不像是自動啟動的機關,更像是有人在外麵操控。難道影子組織還有漏網之魚?
李教授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拿出手機,想要聯係文物局,卻發現沒有信號。“這裡的信號被屏蔽了,我們得趕緊離開寒山寺,去外麵聯係文物局。”
我們沿著原路返回,剛走出寒山寺的大門,就看到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在路邊,車窗貼著深色的膜,跟昨天在顧宅巷口看到的那輛一模一樣。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戴著帽子,臉上蒙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眼神裡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沈小姐,好久不見。”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故意捏著嗓子說話,“沒想到你們竟然能找到寶藏,不過沒關係,現在寶藏和你們,都得歸我。”
我握緊背包裡的青銅羅盤,心裡暗暗警惕。這個男人是誰?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他就是影子組織的頭目?
“你是誰?想乾什麼?”李教授擋在我和老張麵前,眼神裡充滿了堅定。
男人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槍,對準我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今天都得死在這裡。”
就在男人準備開槍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警笛聲,越來越近。男人臉色一變,趕緊上車,麵包車瞬間衝了出去,消失在街道的儘頭。
“是警察來了!”老張興奮地大喊。
我們朝著警笛聲傳來的方向跑去,看到幾輛警車停在路邊,警察們正朝著我們跑來。“李教授,沈小姐,我們是文物局派來的,接到你們的消息,就趕緊趕過來了。”帶頭的警察說。
李教授鬆了一口氣,跟警察說明了情況。警察們立刻派人去追黑色麵包車,同時聯係了文物局,讓他們派專業的團隊過來保護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