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野哥鑒寶”的直播間準時亮起。林野坐在書桌前,身後的博古架上擺滿了這些年收集的文物複刻品——從半坡的彩陶片到三星堆的青銅麵具掛件,每一件都被他擦得鋥亮。他剛調整好鏡頭,彈幕就像潮水般湧了進來,密密麻麻的評論瞬間鋪滿屏幕。
“野哥今晚又帶什麼好東西?上次看你鑒三星堆青銅殘片,我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前排蹲!我爺爺傳下來個瓷碗,今天特意請假來排隊,求野哥看看!”
“彆擠!我帶了個玉墜,據說是紅山文化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野笑著揮手,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大家彆急,一個個來。先提醒下,鑒寶隻看真假和年代,不估價,也不幫找買家,咱們純交流文化。”他剛說完,連麥申請就爆了,第一個連進來的是個穿格子衫的小夥子,鏡頭裡舉著個巴掌大的瓷碗,手都在抖。
“野哥好!這是我太爺爺傳下來的,說是清朝的官窯碗,您幫看看?”小夥子把瓷碗湊近鏡頭,碗身畫著青花纏枝蓮紋,碗底有個模糊的“大清康熙年製”款識。
林野眯起眼,讓他轉著碗身慢慢展示:“先看釉色——康熙青花的釉色偏青灰,你這碗的釉色太亮,有點像現代化學料。再看紋路,纏枝蓮的花瓣應該是‘尖頭圓瓣’,你這花瓣邊緣太圓滑,而且線條有點僵,不像老工匠的手勁。”他頓了頓,讓小夥子拍碗底:“款識也有問題,康熙官窯的款識字體工整,你這‘康’字的豎筆歪了,而且款識周圍的釉麵有氣泡,是現代仿品常見的特征。”
小夥子的臉瞬間垮了:“啊?那就是假的啊……我還以為能值點錢呢。”林野趕緊安慰:“彆灰心,雖然是仿品,但做工還算精細,當個擺件也不錯。而且咱們通過這個碗,能了解康熙青花的特點,這不也是收獲嘛。”彈幕裡立刻刷起“野哥暖心”,小夥子也笑著說“謝謝野哥”,連麥斷開時還不忘關注直播間。
第二個連進來的是個中年大姐,鏡頭裡擺著個紅繩係著的玉墜,形狀像隻蜷曲的小豬,顏色是淡青色。“野哥,這是我結婚時婆婆給的,說傳了三代,是紅山文化的玉豬龍,您幫看看?”
林野讓她把玉墜對著光:“先看玉質——紅山玉豬龍多用河磨玉,質地溫潤,你這玉墜的光澤太透,有點像青海料,不是老玉。再看造型,紅山玉豬龍的身體是‘c’形,頭部有明顯的豬首特征,耳朵和眼睛的線條很清晰,你這玉墜的頭部太圓潤,耳朵都快沒了,更像現代的‘小豬佩奇’造型。”他又讓大姐看玉墜的孔:“老玉的孔是雙麵鑽的,會有台階痕,你這孔是單麵鑽的,邊緣很光滑,是現代工具打的。”
大姐恍然大悟:“難怪我戴了這麼多年,總覺得和博物館裡的不一樣!原來不是真的啊……不過沒關係,婆婆的心意在就行。”林野點頭:“對,文物的價值不止在真假,更在背後的故事。你這玉墜帶著家裡的回憶,比真文物還珍貴。”彈幕裡刷起“人間清醒”,大姐笑著道謝,還刷了個小禮物。
連麥第三個是個戴眼鏡的大叔,鏡頭裡放著個巴掌大的陶罐,表麵畫著黑色的旋渦紋,顏色有點發暗。“野哥,這是我在老家地裡挖出來的,看著像老東西,您幫看看?”
林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這陶罐的紋樣很像馬家窯文化的彩陶!他讓大叔慢慢轉動陶罐:“你這陶罐的紋樣是旋渦紋,馬家窯文化中期常見這種紋樣。先看陶質,馬家窯彩陶用的是細泥紅陶,質地細膩,你這陶罐的陶質雖然粗糙點,但符合新石器時代的特征。再看紋樣,旋渦紋的線條應該是流暢的,你這線條雖然有點斷,但弧度很自然,不像現代仿品的僵硬線條。”他讓大叔拍陶罐的底部:“底部有沒有煙熏痕?馬家窯彩陶很多是實用器,底部會有使用過的痕跡。”
大叔趕緊翻過來,鏡頭裡能看到淡淡的黑色煙熏痕:“有!有煙熏痕!我之前還以為是臟了呢!”林野接著說:“再看顏色,馬家窯彩陶的黑彩是用含鐵的礦物料繪製的,時間長了會發暗,你這顏色正好符合。不過具體年代得看實物,從鏡頭裡看,大概率是馬家窯文化晚期的仿品,或者是同時期的地方類型彩陶,不是典型的馬家窯精品,但也有一定的文化價值。”
大叔激動得聲音都變了:“真的假的?那我這陶罐不是普通的破罐子啊!”林野笑著說:“對,就算是仿品,也能反映馬家窯文化的特點。建議你聯係當地的文物局,讓專業人員看看,說不定能進博物館展覽呢!”彈幕裡瞬間炸了,“挖到寶了”“野哥牛”的評論刷個不停,大叔連聲道謝,還說要把陶罐捐給當地博物館。
連麥間隙,林野喝了口水,剛想說話,就看到一條特彆的彈幕:“野哥,我有個青銅羅盤,是爺爺傳下來的,上麵有奇怪的花紋,您能幫看看嗎?”發彈幕的id是“尋古者”,頭像還是個模糊的羅盤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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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心裡一動——他自己也有個青銅羅盤,是爺爺留下的,上麵的花紋和這個“尋古者”說的很像。他趕緊回複:“可以,你申請連麥,把羅盤對著鏡頭。”
很快,“尋古者”連了進來,鏡頭裡出現個巴掌大的青銅羅盤,盤麵刻著複雜的紋路,指針是銀白色的,雖然有些鏽跡,但整體保存完好。林野的眼睛一下子直了——這羅盤的花紋和他的羅盤一模一樣,都是由雲雷紋和幾何紋組成的,而且盤麵中央都有個小小的“山”字標記!
“你這羅盤是爺爺什麼時候傳下來的?”林野的聲音有點激動,“有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比如靠近某些古遺址時,指針會動?”
“尋古者”愣了愣,鏡頭裡露出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紮著馬尾辮,看起來很文靜:“對啊!我爺爺是個老考古隊員,他說這羅盤能找古遺址,之前我去良渚遺址時,指針真的動了!您怎麼知道?”
林野拿起自己的羅盤,對著鏡頭:“你看,我也有個一模一樣的羅盤,也是爺爺傳下來的。這羅盤的花紋是古代的‘地脈紋’,據說能感應地下的文物磁場。你爺爺有沒有說過,這羅盤還有其他用途?”
姑娘趕緊點頭:“有!爺爺說這羅盤還有個配對的青銅盒,裡麵裝著張地圖,能找到‘千年秘藏’,但我找了好幾年,都沒找到青銅盒。”
林野心裡一震——他爺爺的日記裡也提到過“青銅盒”和“千年秘藏”,還說這秘藏和中華文明的起源有關。他剛想追問,就看到姑娘的鏡頭晃了晃,背景裡出現個模糊的身影,好像有人在叫她。
“不好意思,野哥,我這邊有點事,下次再聊!”姑娘匆匆說完,就斷開了連麥,連id都變成了灰色。林野看著屏幕,心裡滿是疑惑——這個姑娘的羅盤和他的一模一樣,難道她爺爺和自己的爺爺認識?青銅盒又在哪裡?
彈幕裡也炸開了,“青銅羅盤”“千年秘藏”的討論刷個不停,還有人說“野哥這是遇到同道中人了”“趕緊找她啊,說不定能解開謎團”。林野定了定神,敲出一行字:“大家彆著急,我會試著聯係這個‘尋古者’,有消息會告訴大家。接下來繼續鑒寶,下一個連麥的是誰?”
雖然心裡有疑惑,但林野還是繼續鑒寶。接下來的幾個連麥,有帶古錢幣的,有帶銅鏡的,林野都一一仔細鑒彆,還順便講解相關的曆史知識。比如看到一枚漢代的五銖錢,他就講了漢武帝統一貨幣的故事;看到一麵唐代的銅鏡,他就講了唐代銅鏡的工藝特點。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幾萬人,漲到了十幾萬人,還有不少人刷禮物,說要支持“野哥傳播文化”。
快到十點時,林野準備結束直播,突然看到“尋古者”又發了條彈幕:“野哥,我在三星堆遺址附近,羅盤指針動得很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後麵還附了張照片,照片裡是三星堆遺址的祭祀坑,旁邊放著那個青銅羅盤,指針正指著祭祀坑的方向,微微顫動。
林野心裡一緊,趕緊回複:“你彆靠近祭祀坑,那裡是文物保護區,很危險!你爺爺有沒有說過,羅盤指針動得厲害時,要注意什麼?”
“尋古者”很快回複:“爺爺說,指針動得厲害,說明附近有重要的文物,而且可能有危險,讓我找個‘懂行的人’一起去。野哥,你能不能來三星堆?我覺得咱們的羅盤能找到爺爺說的青銅盒!”
林野看著屏幕,心裡猶豫起來——他之前去過三星堆,知道那裡的考古隊有嚴格的規定,外人不能隨便進入。但這個“尋古者”的羅盤和他的一模一樣,而且青銅盒很可能和中華文明的起源有關,他又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彈幕裡的觀眾也在勸他:“野哥去啊!說不定能發現大秘密!”“支持野哥,我們等著看直播!”“注意安全,一定要帶專業人員!”
林野深吸一口氣,敲出一行字:“我會聯係三星堆的考古隊,申請去現場看看。‘尋古者’,你先離開祭祀坑,在安全的地方等我消息,彆單獨行動。”
“尋古者”回複:“好!我等你!”然後就沒了動靜。
林野關掉連麥,對著鏡頭說:“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關於青銅羅盤和千年秘藏的事,我會繼續跟進,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大家。謝謝大家的支持,咱們下次再見!”
關掉直播後,林野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三星堆考古隊鄭隊長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就通了,鄭隊長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小林?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鄭隊長,我遇到個事,可能和三星堆有關。”林野把“尋古者”的事和青銅羅盤的情況說了一遍,還提到了青銅盒和千年秘藏。
鄭隊長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說的青銅羅盤,我好像聽你爺爺提過。他當年在三星堆考古時,也帶過個類似的羅盤,說能找古遺址。至於青銅盒,我沒聽說過,但三星堆的新祭祀坑還在發掘,說不定真有什麼秘密。你要是想來,我可以幫你申請,但必須遵守考古隊的規定,不能隨便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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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趕緊說:“謝謝鄭隊長!我明天就出發,到了聯係您。”
掛了電話,林野看著桌上的青銅羅盤,指針還在微微顫動,仿佛在呼應遠方的三星堆。他心裡知道,這次三星堆之行,肯定不簡單,說不定能解開爺爺留下的謎團,找到那個神秘的青銅盒,甚至揭開中華文明起源的秘密。
他收拾好行李,把青銅羅盤放進背包,又帶上爺爺的日記,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去三星堆。窗外的月光灑在書桌上,照亮了博古架上的文物複刻品,仿佛在為他的新冒險祝福。林野看著這些複刻品,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文物,不讓爺爺的心血白費,也不讓千年秘藏落入壞人手中。
第二天一早,林野背著背包,坐上了去三星堆的火車。火車緩緩開動,窗外的景色漸漸變化,從城市的高樓大廈,變成了鄉間的田野和丘陵。他拿出爺爺的日記,翻到關於青銅羅盤的那一頁,上麵寫著:“羅盤尋脈,青銅藏秘,千年文明,待君開啟。”林野摸了摸懷裡的青銅羅盤,心裡充滿了期待——三星堆,我來了!
火車穿過秦嶺山脈時,林野把臉貼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飛馳而過的鬆柏,手裡緊緊攥著青銅羅盤。羅盤的盤麵微微發燙,指針偶爾會輕輕顫動,像是在與遠方的三星堆產生某種呼應。他掏出手機,點開和“尋古者”的聊天框,對方早上發了條定位——就在三星堆遺址外圍的遊客服務中心,還附了張照片,照片裡的姑娘舉著羅盤,背景是三星堆博物館的青銅神樹雕塑。
“我到廣漢站了,你在服務中心等我,彆亂走。”林野發完消息,把手機塞進背包,又摸了摸爺爺的日記。日記裡夾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是爺爺年輕時在三星堆考古的樣子,照片背景裡能看到幾個正在發掘的探方,和現在的三星堆新祭祀坑有些相似。
出了廣漢站,林野打了輛出租車直奔三星堆。車窗外的路牌漸漸多了“三星堆遺址”的標識,路邊的小店也擺著不少青銅麵具造型的紀念品。他剛到遊客服務中心門口,就看到個紮馬尾辮的姑娘朝他揮手,手裡還舉著個青銅羅盤——正是“尋古者”。
“野哥!你可來了!”姑娘跑過來,把羅盤遞到他麵前,“你看,從早上開始,指針就一直指著祭祀坑的方向,比在良渚時動得還厲害!”
林野接過羅盤,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兩個羅盤的盤麵紋路一模一樣,指針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顫動,連顫動的頻率都幾乎同步。“你叫什麼名字?你爺爺以前是哪個考古隊的?”林野問。
“我叫蘇曉,我爺爺叫蘇振海,以前是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九十年代參與過三星堆的發掘。”蘇曉說著,從包裡掏出個筆記本,“這是我爺爺的工作筆記,裡麵提到過‘雙羅盤尋秘藏’,說要兩個羅盤一起用,才能找到青銅盒的位置。”
林野翻開筆記本,裡麵的字跡和他爺爺日記裡的很像,都是工整的楷書。其中一頁寫著:“三星堆祭祀坑下有‘地脈節點’,雙羅盤共振可顯路徑,青銅盒藏於‘神樹對應處’,內有‘文明密鑰’。”林野心裡一震——爺爺的日記裡也提到過“地脈節點”和“文明密鑰”,還說這密鑰能解開中華文明多元起源的謎團。
“鄭隊長在考古隊等著咱們,先過去再說。”林野把筆記本還給蘇曉,兩人一起朝著三星堆考古隊的臨時駐地走去。路上,蘇曉又說起爺爺的事:“我爺爺去世前說,青銅盒裡的東西很重要,不能落入壞人手裡,還說要找到‘林氏後人’一起保護,我猜你就是他說的林氏後人吧?”
林野點頭:“我爺爺叫林建國,以前也是考古隊的,和你爺爺應該認識。他們當年可能一起找過青銅盒,但沒找到。”
說話間,兩人到了考古隊駐地。鄭隊長已經在門口等著,手裡拿著個文件夾:“小林,蘇丫頭,你們來了。我已經跟隊裡申請好了,你們可以去新祭祀坑外圍觀察,但不能靠近發掘區,更不能碰文物。”他翻開文件夾,裡麵是三星堆新祭祀坑的勘探圖,“你們說的羅盤指針指向的區域,正好是我們最近發現的一個‘異常探方’,那裡的土壤磁場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我們正準備下周開始發掘。”
林野和蘇曉跟著鄭隊長來到新祭祀坑附近。隔著圍欄,能看到幾個巨大的探方,考古隊員們正戴著口罩,用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清理土壤。探方旁邊放著不少裝文物的密封盒,裡麵能看到一些青銅殘片和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