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裡的青銅燈是用整根青銅管掏空製成的，燈芯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的，燃燒了幾千年依舊明亮，橘紅色的火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像無數隻蟄伏的獸。地麵鋪著打磨光滑的青石板，石板縫隙裡嵌著細小的青銅片，走在上麵能聽到輕微的“哢嗒”聲，像是踩在某種機關的觸發點上。
蘇湄走得格外小心，手裡的小羅盤貼在石壁上，指針貼著盤沿快速轉動，她時不時停下來，用指尖敲敲石壁：“這通道是‘地脈導流渠’，石壁裡藏著青銅管道，裡麵流的不是水銀，是‘地脈靈液’——比水銀更純的地脈能量載體，剛才在控製室外看到的銀光，就是靈液反射的光。”
老鬼扛著火焰噴射器，眼神警惕地掃過通道兩側：“管它什麼液，彆突然冒出來咬一口就行。這地方靜得嚇人，連個蟲叫都沒有，總覺得暗處有東西盯著咱們。”
話音剛落，前麵的青銅燈突然“劈啪”響了兩聲，火光瞬間變暗，隻剩下微弱的藍綠色光暈。石壁上的影子突然變了形狀，不再是火焰晃動的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個模糊的人形，順著石壁緩緩移動。
“是‘地脈投影’！”老教授突然停下腳步，指著石壁上的人影，“上古時期用靈液和青銅傳導地脈能量，能把過去的場景投射出來，這些人影……是當年修建帝陵的工匠！”
我們湊過去細看，那些藍綠色的人影果然在做著搬運、打磨、刻畫的動作，有幾個人影正圍著一塊巨大的青銅板，在上麵刻著地脈符記——和我手裡青銅符上的紋路一模一樣。突然，人影們像是受到了驚嚇，紛紛倒地，一個穿著玄色長袍、頭戴玉冠的人影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塊和青銅符相似的東西，對著地麵一按，地麵裂開一道縫，人影們被推進縫裡，隨後地麵合攏，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是殉葬……”蘇湄的聲音有些發顫，“上古帝王陵墓常用工匠殉葬，防止秘密泄露。但這個人影……穿著的是軒轅帝時期的‘巫祝’服飾，他手裡的東西，應該是青銅符的另一半——也就是我們之前找到的那片殘符。”
我摸了摸懷裡的青銅符，符麵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像是在回應石壁上的投影。前麵的青銅燈又亮了起來，這次不再是橘紅色，而是和投影一樣的藍綠色，照亮了通道儘頭的一扇石門——石門上沒有任何紋路，隻有正中央嵌著一塊圓形的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完整的青銅符。
“這就是控製室的正門了，”蘇湄收起羅盤，語氣肯定，“凹槽是青銅符的鎖孔，隻有用符才能打開。但要小心，這種上古石門背後通常有‘鎮門獸’——不是活物，是用青銅和地脈能量製成的傀儡，專門對付強行破門的人。”
我走到石門前，將青銅符按進凹槽裡。符麵剛貼緊凹槽，石門就發出一陣沉悶的“轟隆”聲，像是有巨大的齒輪在背後轉動。縫隙裡滲出淡淡的藍綠色光，伴隨著“滋滋”的電流聲——是地脈靈液在管道裡流動的聲音。
石門緩緩向兩側打開，一股帶著金屬腥味的冷風撲麵而來。門後是一間比之前地宮大兩倍的圓形石室，石室中央矗立著一個直徑十米的青銅圓盤，圓盤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地脈符記，形成一張完整的“地脈圖譜”，秦嶺的山脈走勢、河流分布在圖譜上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幾條細小的光帶在圖譜上緩慢流動——是正在運行的地脈能量。
青銅圓盤周圍立著八根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纏繞著粗如手臂的青銅鏈，鏈子的另一端連接著圓盤邊緣，像是在固定圓盤。石室的牆壁上嵌著無數個細小的青銅管，管口裡不時滴落藍綠色的液體，滴在地麵的凹槽裡，順著凹槽流進圓盤下方，顯然是在為圓盤提供地脈靈液。
“這是……‘地脈控衡盤’！”老教授衝到圓盤前，激動得手舞足蹈，眼鏡都滑到了鼻尖上，“古籍裡記載的上古神器！能監測、調節整個區域的地脈能量，防止地脈紊亂引發地震、火山噴發！軒轅帝當年就是靠這個控製秦嶺地脈，守護周邊的部落！”
蘇湄繞著圓盤走了一圈，手指在圖譜上輕輕劃過，光帶隨著她的觸碰微微晃動：“控衡盤還在運行，你看這些光帶，就是活躍的地脈能量。但有幾處光帶顏色發暗，像是被堵塞了——應該是之前外陵塌陷時，地脈受到衝擊導致的。”
老鬼走到一根青銅柱旁，用手敲了敲柱子，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這柱子裡是空的，好像藏著東西。”他剛想用力推開柱子，就被蘇湄攔住了。
“彆碰！”蘇湄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柱子裡是‘地脈傀儡’的核心，一旦觸動，傀儡就會被激活。你看柱子底部，有細小的符記，是‘喚醒符’，剛才的地脈投影裡，工匠們就是在給這些柱子注入地脈能量。”
我走到圓盤中央，那裡有一個和石門凹槽一樣的圓形接口，顯然是用來連接軒轅鼎的。青銅符在我懷裡又開始發燙，符麵的紋路與圓盤上的圖譜相互呼應，圖譜上的光帶突然加快了流動速度，藍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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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軒轅鼎放在這裡，應該就能徹底激活控衡盤，修複堵塞的地脈，”我指著接口，“之前在中殿看到的軒轅鼎，應該就是控衡盤的‘能量核心’，隻有鼎和盤結合，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就在這時，石室入口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槍聲和慘叫——是禿鷲的人！
我們回頭一看，十幾個黑衣人舉著槍衝了進來，禿鷲被兩個手下架著，左腿顯然受了傷，臉色蒼白卻眼神凶狠：“沒想到吧，我還沒死！陳小三，把青銅符和控衡盤的秘密交出來，不然我就炸了這裡！”
他的手下從背包裡掏出幾枚手雷，拉開保險栓，威脅地看著我們。老鬼立刻端起火焰噴射器，對準他們：“彆過來！你們要是敢炸，大家一起死！”
“一起死？我可沒那麼傻，”禿鷲冷笑一聲，“我已經在外麵布置了炸藥，隻要我按下遙控器，整個帝陵都會塌，你們誰也跑不掉！但隻要你們配合，我可以帶你們出去，還能分你們一半的好處——控衡盤和軒轅鼎的價值，夠你們幾輩子花不完！”
老教授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個瘋子！控衡盤是守護地脈的神器，不是你用來牟利的工具！一旦破壞，整個秦嶺都會陷入混亂，無數人會因此受災！”
“受災？跟我有什麼關係？”禿鷲眼神一狠，“我隻要錢！給你們最後一分鐘考慮，要麼交符，要麼同歸於儘！”
蘇湄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說：“控衡盤的青銅柱裡有地脈傀儡，隻要用青銅符激活，就能對付他們。但傀儡一旦激活，會無差彆攻擊，我們也得小心。”
我點點頭，悄悄掏出青銅符，指尖按在符麵上。符麵的藍綠色光芒越來越亮，青銅柱上的符記開始閃爍，柱子裡傳來“哢嗒哢嗒”的齒輪轉動聲——傀儡要被激活了！
禿鷲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大喊：“動手！殺了他們！”
黑衣人紛紛開槍，子彈朝著我們飛來。老鬼立刻扣動火焰噴射器的扳機，橙色的火焰噴向人群，幾個黑衣人瞬間被火焰吞噬，慘叫著倒下。剩下的人見狀，紛紛後退，不敢再上前。
就在這時，青銅柱突然“轟隆”一聲，柱身裂開一道縫，一個個兩米高的青銅傀儡從縫裡走了出來——傀儡的身體由青銅拚接而成，關節處纏繞著青銅鏈，眼睛是兩顆發光的藍綠色寶石，手裡握著青銅斧，正是蘇湄說的地脈傀儡！
傀儡一出來，就揮舞著青銅斧向黑衣人砍去。一個黑衣人來不及躲閃，被斧頭劈中，瞬間分成兩半。剩下的人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卻被傀儡攔住了去路，慘叫聲此起彼伏。
禿鷲見狀，徹底慌了，掙紮著想要按下遙控器。我趁機衝過去，一腳踢掉他手裡的遙控器，青銅符對準他的胸口。符麵的光芒射向禿鷲，他發出一聲慘叫，身體開始抽搐，皮膚下的血管變成了藍綠色——是地脈能量在侵蝕他的身體。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禿鷲的聲音帶著恐懼，身體漸漸失去力氣，倒在地上。
“這是地脈的懲罰，”我收起青銅符，“你破壞地脈，盜掘帝陵，早就該有這樣的下場。”
傀儡解決完黑衣人，又緩緩走回青銅柱裡，柱身重新合攏，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石室裡隻剩下我們和奄奄一息的禿鷲，地麵上散落著黑衣人的屍體和血跡，與莊嚴的控衡盤形成鮮明的對比。
老教授走到禿鷲麵前，搖了搖頭：“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能明白控衡盤的價值，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禿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再也發不出聲音，眼睛裡的光芒漸漸消失——他死了。
我們鬆了口氣，開始檢查控衡盤。蘇湄發現圓盤邊緣有一個隱藏的抽屜，打開後裡麵放著一卷用獸皮製成的古籍，上麵用上古文字記載著控衡盤的使用方法和軒轅帝的遺言。
老教授小心翼翼地展開獸皮卷，翻譯道：“軒轅帝說，控衡盤是天地賜予的神器，用來守護地脈，而非統治。後代子孫若遇地脈紊亂，可用青銅符和軒轅鼎激活控衡盤，修複地脈。若有外人盜掘帝陵，覬覦神器，必遭地脈反噬……”
“看來爺爺當年進來，就是為了修複地脈，”我摸了摸獸皮卷，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土腥味，和爺爺當年留下的筆記味道一樣，“他不是為了盜墓，是為了守護。”
就在這時，控衡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圖譜上的光帶開始瘋狂閃爍，藍綠色的地脈靈液從青銅管裡噴湧而出，滴在地麵上發出“滋滋”的響聲。石室的頂部開始掉碎石，顯然是地脈又出現了紊亂。
“不好！外麵的炸藥！”蘇湄突然反應過來，“禿鷲的手下雖然死了，但外麵的炸藥可能還在倒計時，一旦爆炸，會徹底破壞地脈，控衡盤也會失控！”
我們衝出石室，沿著通道往回跑。剛跑到之前的地宮，就聽到外麵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帝陵開始劇烈震動，地麵塌陷的速度越來越快，軒轅鼎也開始晃動，像是要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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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去！再晚就來不及了！”老鬼拉著我和老教授，往洞口跑。蘇湄跟在後麵，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軒轅鼎，眼神裡滿是不舍——她還想研究鼎身的符記，卻不得不放棄。
我們衝出洞口，祭祀穀的地麵已經塌陷了大半，之前的山神廟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一片廢墟。遠處的山林裡傳來陣陣巨響，是地脈紊亂引發的山體滑坡。
“控衡盤還在運行，應該能暫時穩定地脈，”蘇湄看著祭祀穀的方向，“但炸藥破壞了地脈通道，控衡盤撐不了多久，我們必須儘快想辦法修複。”
老教授掏出手機，想要聯係外界，卻發現沒有信號：“這裡的地脈紊亂影響了信號，我們得先走出秦嶺，聯係地質局和考古隊，讓他們派專業團隊來修複控衡盤和地脈。”
我們沿著山路往山下走，一路上到處都是山體滑坡的痕跡，樹木被連根拔起，石塊滾落的聲音不絕於耳。我懷裡的青銅符依舊發燙，符麵的紋路與遠處控衡盤的方向相互呼應，像是在提醒我們，守護地脈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走了約莫半天，我們終於走出了秦嶺深處，來到一個小村莊。村裡的人說，昨天晚上發生了輕微的地震，山上還傳來巨響，他們都以為是打雷。
老教授立刻用村裡的固定電話聯係了北大考古係和國家地質局，說明了帝陵和控衡盤的情況。對方表示會立刻派團隊過來，讓我們在村裡等候。
我們在村裡的小旅館住了下來，終於能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坐在院子裡，看著手裡的青銅符，符麵的藍綠色光芒漸漸褪去，恢複了之前的樣子。老教授和蘇湄在房間裡整理帝陵的資料，老鬼則在院子裡抽煙，時不時看向秦嶺的方向。
“小三爺，”老鬼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根煙，“你說，這控衡盤能修好嗎？要是修不好，秦嶺會不會真的出事？”
我接過煙，卻沒有點燃：“會修好的，有蘇湄和老教授，還有專業的團隊，一定能修好。爺爺當年能做到，我們也能。”
老鬼點點頭，歎了口氣：“這次雖然沒拿到什麼寶貝，但也算做了件正經事。以前倒鬥是為了錢，這次……是為了守護，感覺不一樣。”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裡清楚，這隻是開始。軒轅帝陵的秘密還沒有完全揭開，控衡盤修複後，還需要軒轅鼎作為核心，而鼎還在帝陵的地宮裡，想要把鼎取出來，還需要再次進入帝陵，麵對更多的未知和危險。
而且，獸皮卷上還提到，控衡盤隻是“地脈守護係統”的一部分，全國還有其他幾處類似的帝陵和控衡裝置，共同守護著全國的地脈。軒轅帝當年是如何建立這個係統的？其他帝陵在哪裡？這些都是未解之謎。
第二天早上，考古隊和地質局的團隊就到了。為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是老教授的老朋友，名叫張教授，專門研究上古地質和考古。張教授聽我們說完帝陵的情況後，激動得不得了，立刻決定帶團隊進入秦嶺，修複控衡盤。
我們作為向導，跟著團隊再次進入秦嶺。這次有專業的設備和人員，路上順利了很多。當我們再次來到祭祀穀時，這裡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地質隊的人正在檢測地脈能量，考古隊的人則在清理洞口的碎石。
“地脈能量還在紊亂，但比昨天好多了，控衡盤確實在發揮作用，”張教授拿著檢測儀器，對我們說，“現在需要先清理通道，進入控製室，然後用專業設備修複被破壞的地脈通道，最後把軒轅鼎運到控製室，作為控衡盤的核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在協助團隊工作。通道被清理乾淨，控製室裡的地脈靈液管道被修複，控衡盤的光帶漸漸恢複正常。當軒轅鼎被起重機吊到控製室，安裝在控衡盤中央的接口上時，整個控衡盤突然爆發出耀眼的藍綠色光芒，圖譜上的光帶變得更加明亮，地脈能量徹底穩定下來。
張教授看著運行正常的控衡盤，激動地說：“這是考古史上和地質史上的重大發現！控衡盤的技術比我們想象的更先進，甚至能為現代地脈研究提供參考！”
蘇湄則在研究鼎身的符記，她發現鼎身上除了地脈符記，還有一些關於“地脈之眼”的記載，說在昆侖山深處，有一處地脈的源頭，那裡藏著更強大的神器，能控製全球的地脈能量。
我摸了摸懷裡的青銅符，符麵再次發燙，像是在回應蘇湄的發現。昆侖山……那又將是一段新的旅程。
控衡盤修複完成後，帝陵被保護起來，禁止任何人進入。我們作為發現者和參與者，受到了表彰，但我們都清楚，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離開秦嶺的那天，我站在山腳下，回頭看向秦嶺深處。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照亮了山間的霧氣，像是有無數道地脈能量在山間流動。老鬼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三爺，下次再去探險，記得叫上我。這次沒拿到寶貝，下次一定得找個有真金白銀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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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湄笑著說：“下次可能不是盜墓，是守護。昆侖山的地脈之眼，說不定比軒轅帝陵更危險，你敢去嗎？”
老鬼咧嘴一笑：“有什麼不敢的？隻要有你這懂機關的，還有小三爺這有符的，再危險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