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把最後半截煙屁股摁在船舷的銅釘上時,黃河正從船底翻著渾濁的浪頭,把“渡厄號”的鐵皮船身撞得咚咚作響。他眯著眼往上遊望,灰蒙蒙的天和渾黃的水在遠處攪成一團,隻有幾隻水鳥斜著翅膀掠過,叫聲被風扯得支離破碎。
“我說你能不能彆跟你那死鬼爹一樣,煙不離手?”王胖子的大嗓門從船艙裡炸出來,緊跟著就是重物落地的悶響。胡天轉頭就看見王凱旋的兒子王闖抱著個半人高的鐵箱子,正齜牙咧嘴地往甲板上挪,箱子邊角還沾著沒擦乾淨的泥,一看就是剛從河底撈上來的。
“總比你爹當年在雲南跟野豬搶食強。”胡天彈了彈袖口的煙灰,起身過去搭了把手。鐵箱子入手沉得發墜,箱壁上刻著歪歪扭扭的紋路,像是某種水獸的鱗片,“這就是易家藏在後院地窖裡的東西?”
“可不是嘛。”王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露出胳膊上結實的肌肉——那是卸嶺力士傳下來的底子,常年搬山卸嶺練出來的硬腱子,“易老頭嘴硬得很,要不是燕子阿姨當年跟他家有救命之恩,咱仨今天連黃河邊都挨不著。”
話音剛落,船艙的布簾就被掀開,易曉棠抱著個用油布裹著的東西走出來。她是黃河易家這代唯一的傳人,也是胡天和王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梳著利落的馬尾,額前碎發被風吹得貼在臉上,手裡的油布包得嚴嚴實實,邊角還滲著點潮氣。
“彆瞎嚷嚷,這東西要是讓易家族老看見,咱們仨都得被扔到黃河裡喂老黿。”易曉棠把油布包放在甲板中央的木箱上,蹲下身慢慢解開繩結。她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這是練水魈六藝練出來的——易家的水魈六藝講究“辨水、識流、定穴、探底、解厄、渡險”,每一樣都得在黃河裡泡上十年八年才能摸透門道。
胡天和王闖也湊了過去。油布一層層打開,裡麵露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麵上沒有字,隻有一個用朱砂畫的符號,像個倒扣的船,又像隻睜著的眼睛。書頁邊緣都卷了邊,有的地方還被水浸得發皺,顯然是年代久遠的老物件。
“這就是易家傳下來的《歸墟考》?”胡天伸手想翻,卻被易曉棠攔住了。
“彆用手碰,書頁裡夾著水蠶的卵,沾了汗氣就會孵化,能把布帛都蛀成篩子。”易曉棠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用牛角做的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上麵是用小楷寫的字,墨色發暗,有些地方已經模糊不清,但開頭的幾句話還是能看清:“南海之濱,有歸墟者,萬水彙焉。下有龍伯之國,人高千丈,以巨鼇為食……”
“龍伯古國?”王闖湊得更近了些,他爹王凱旋當年跟胡八一跑遍了大江南北,這些典故他從小聽到大,“這不就是《鬼吹燈》裡寫的那個地方嗎?我爹說當年他們去南海歸墟,差點沒活著回來。”
胡天沒說話,隻是盯著書頁上的字。他爹胡八一當年留下的那本日記裡,也提到過歸墟——說是海底有座沉沒的古城,裡麵藏著秦王照骨鏡,還有能讓人長生的秘寶,但也有吃人的海怪和能吞船的漩渦。他小時候總以為那是他爹編的故事,直到今天看見這本《歸墟考》,才知道那些傳說都是真的。
易曉棠繼續往下翻,書頁裡夾著一張泛黃的圖紙,展開來是一張海圖,上麵用墨線畫著洋流的走向,還有幾個用朱砂標注的紅點。最顯眼的是海圖中央的一個圓圈,裡麵寫著“龍伯墟”三個字,旁邊還畫著一個奇怪的圖案——像是一個巨大的腳印,腳趾上還刻著紋路。
“這海圖是我太爺爺當年從一個漁民手裡換來的。”易曉棠指著海圖上的紅點,“我太爺爺說,這些紅點都是當年去歸墟的船隻沉沒的地方,沒有一艘能回來。隻有這個‘龍伯墟’,從來沒人敢靠近,說是那裡有龍伯巨人的遺骸,會把靠近的人都拖進海底。”
王闖撓了撓頭,一臉不信:“龍伯巨人?那不是神話裡的東西嗎?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黃河裡的老黿,雲南的獻王墓,哪一個不是神話裡的東西?”胡天瞥了他一眼,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摸金符——那是他爹胡八一傳下來的,用穿山甲的爪子做的,上麵刻著“摸金校尉”四個字,邊緣已經被磨得發亮,“我爹當年說過,凡是能在史書上留下隻言片語的傳說,都不是空穴來風。歸墟既然能被寫進《山海經》,又被易家的《歸墟考》記載,肯定有它的道理。”
易曉棠點了點頭,把海圖疊好放回書裡:“我太爺爺當年想去找歸墟,結果剛出黃河口就遇到了風暴,船毀了,跟他一起去的人也都沒回來。他臨死前說,歸墟裡藏著一個秘密,能解開易家世代相傳的詛咒。”
“詛咒?”胡天和王闖異口同聲地問。
易曉棠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塊胎記——那是一個黑色的漩渦形狀,邊緣還帶著點青色,“易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胳膊上都會有這麼一塊胎記。我太爺爺說,這是當年易家先祖得罪了龍伯古國的人,被下的詛咒,每一代都活不過五十歲。我爺爺是四十七歲死的,我爹是四十六歲,現在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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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和王闖都沉默了。他們從小就知道易曉棠胳膊上有塊胎記,卻不知道還有這麼個說法。王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爹常說,倒鬥這行,最忌諱的就是跟命硬剛,但有時候,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
易曉棠把《歸墟考》重新包好,放進那個半人高的鐵箱子裡:“我查過我太爺爺的日記,他說歸墟裡有一顆‘定海神珠’,能化解天下所有的詛咒。隻要能拿到定海神珠,我就能活下去,易家的詛咒也能解開。”
“可是南海歸墟那麼遠,咱們就憑這一艘破船,還有這本老書,怎麼去?”王闖指了指“渡厄號”——這艘船是他們仨湊錢買的二手貨,原本是用來在黃河裡撈點古董的,彆說去南海了,能不能開出渤海都是個問題。
胡天蹲下身,敲了敲鐵箱子的壁板,發出沉悶的響聲:“這裡麵裝的是什麼?”
“是我太爺爺當年從河底撈上來的龍骨。”易曉棠說,“我太爺爺說,這是龍伯巨人的骨頭,能鎮住水裡的邪祟。咱們要是想過南海的險灘,沒有這東西可不行。”
胡天點了點頭,起身走到船舷邊,望著渾濁的黃河水。他想起他爹胡八一當年在日記裡寫的話:“摸金校尉,合則生,分則死。倒鬥這行,靠的不是單打獨鬥,是兄弟間的信任。”他轉頭看了看王闖和易曉棠,王闖正蹲在地上研究那個鐵箱子,易曉棠則在整理海圖,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像是給他們鍍上了一層金邊。
“行,那就去歸墟。”胡天突然說,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我爹當年沒做完的事,咱們來做。你爹當年沒找到的秘寶,咱們來挖。至於什麼龍伯巨人,什麼海怪,咱們有摸金校尉的手段,有卸嶺力士的力氣,還有水魈六藝的本事,還怕治不了它們?”
王闖一下子跳了起來,拍了拍胡天的肩膀:“這話我愛聽!我爹當年總說他跟你爹是最佳拍檔,今天咱們仨也得讓他們看看,咱們比他們還厲害!”
易曉棠也笑了,她把油布包放進鐵箱子裡,鎖上銅鎖:“那咱們就得先準備準備。去南海歸墟,得先過黃河口的‘鬼門礁’,再闖渤海的‘黑風口’,最後還要穿過南海的‘萬鯊灣’,每一步都凶險得很。”
胡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羅盤——那是摸金校尉的標配,盤麵是用純銅做的,指針是用磁鐵礦磨的,就算在水裡也能指方向。他把羅盤放在甲板上,指針轉了幾圈,最後指向了南方:“那就從明天開始,先練水魈六藝的‘辨水’和‘識流’,再熟悉卸嶺力士的‘開棺’和‘搬山’,最後再複習摸金校尉的‘尋龍’和‘點穴’。等咱們都準備好了,就開船南下。”
王闖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他把鐵箱子搬到船艙裡,又從背包裡掏出一把工兵鏟——那是卸嶺力士常用的工具,鏟頭是用錳鋼做的,能劈能砍,還能挖洞。他揮了揮工兵鏟,在甲板上劃出一道痕跡:“我早就想試試我爹說的‘一鏟定乾坤’了,這次終於有機會了!”
易曉棠則走到船尾,望著黃河的下遊。夕陽已經沉了下去,把水麵染成了金黃色,遠處的村莊裡升起了炊煙,嫋嫋娜娜地飄向天空。她想起小時候,她爹經常帶她在黃河邊釣魚,教她辨認水流的方向,教她聽水的聲音判斷水下有沒有暗礁。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些看似平常的本事,將來會成為她保命的手段。
胡天走到她身邊,遞過來一支煙。易曉棠搖了搖頭,她從來不抽煙,她爹說過,水魈六藝講究心平氣和,抽煙會亂了心氣。胡天笑了笑,把煙塞回口袋裡:“彆擔心,有我和王闖在,肯定能帶你拿到定海神珠。”
易曉棠點了點頭,眼眶有點發紅:“我知道。從小你們就護著我,不管是在黃河裡撈東西,還是在古墓裡探險,你們從來都不讓我走在前麵。”
“那是自然。”王闖的聲音從船艙裡傳出來,“你是咱們仨裡唯一的女生,我們不護著你護著誰?再說了,你還得給我們當向導呢,要是你出了事,咱們的歸墟之行可就泡湯了。”
易曉棠忍不住笑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身走進船艙:“我去把《歸墟考》再翻一遍,看看裡麵還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你們也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就開始訓練。”
胡天和王闖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決心。胡天把羅盤收起來,王闖把工兵鏟放回背包裡,兩人一起走進船艙。“渡厄號”靜靜地停在黃河上,隨著波浪輕輕搖晃,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旅程做準備。
半夜的時候,胡天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了。他睜開眼,看見船艙裡一片漆黑,隻有從窗戶裡透進來的月光,照亮了地上的鐵箱子。那聲音像是從水裡傳來的,嗡嗡的,又像是有人在敲船底,一下一下,很有規律。
他悄悄起身,拿起放在枕頭邊的摸金符,又從背包裡掏出一把手電筒——那是改裝過的,亮度比普通的手電筒強好幾倍,還能防水。他輕輕推開船艙的門,走到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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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黃河的水麵泛著銀光,遠處的水聲嘩嘩作響,卻沒有剛才聽到的那種嗡嗡聲。胡天皺了皺眉,走到船舷邊,往下望去。水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水下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樣,讓他渾身發毛。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銅錢——那是摸金校尉用來測凶吉的,叫“五帝錢”,用的是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五個朝代的銅錢,據說能辟邪。他把銅錢往水裡扔去,銅錢落水的瞬間,水麵突然翻起一個漩渦,把銅錢卷了進去,緊接著,剛才那種嗡嗡聲又響了起來,比剛才更響了,像是就在船底。
胡天心裡一緊,他知道,黃河裡有很多邪祟,比如“水猴子”、“老黿”、“河伯”,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能發出嗡嗡聲的東西。他掏出工兵鏟,握在手裡,警惕地盯著水麵。
就在這時,船艙的門突然開了,王闖揉著眼睛走了出來:“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這裡乾嘛?”
“你聽。”胡天示意他安靜。
王闖豎起耳朵,很快就聽到了那種嗡嗡聲,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這是什麼聲音?像是……像是很多蟲子在叫。”
“不是蟲子。”易曉棠也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很凝重,“是‘水蠶’。我太爺爺的日記裡提到過,水蠶是生活在黃河底的一種蟲子,能鑽進船底,把船板蛀穿。而且,水蠶最喜歡的就是龍伯巨人的骨頭,咱們箱子裡的龍骨,把它們引來了。”
胡天和王闖都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剛拿到龍骨,就把水蠶引來了。胡天握緊了工兵鏟:“那怎麼辦?咱們的船要是被蛀穿了,就得沉在黃河裡了。”
易曉棠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裡麵裝著黃色的粉末:“這是‘驅蠶粉’,是用艾草、硫磺、雄黃磨成的,能驅走水蠶。咱們得趕緊把它撒在船底,不然就晚了。”
王闖立刻找來一根長杆,把驅蠶粉綁在杆頭上,伸到船底去撒。粉末撒下去的瞬間,水麵上冒起了一陣白煙,嗡嗡聲也小了下去,緊接著,水裡浮起了很多黑色的小蟲子,都已經死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還好趕上了。”易曉棠鬆了口氣,把小瓶子收起來,“水蠶的繁殖速度很快,要是再晚一會兒,船底就會被蛀出洞來。”
胡天和王闖也鬆了口氣,剛才那種感覺太嚇人了,就像是隨時都會掉進水裡,被水蠶啃得連骨頭都不剩。胡天把工兵鏟放回背包裡:“看來咱們的歸墟之行,從現在就開始凶險了。”
“怕什麼?”王闖拍了拍胸脯,“有咱們仨在,就算是閻王爺來了,也得讓他三分。”
易曉棠笑了笑,走到鐵箱子旁邊,檢查了一下銅鎖:“龍骨沒事,水蠶雖然被引來了,但沒傷到龍骨。咱們明天得加快訓練,早點離開黃河,去渤海。黃河裡的邪祟太多,再待下去,指不定還會遇到什麼危險。”
胡天點了點頭,他抬頭望了望天空,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黃河的水聲在耳邊回響。他知道,從他們決定去歸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但他不後悔——他爹當年說過,摸金校尉的使命,就是去探索那些未知的秘密,去解開那些塵封的謎團。而現在,這個使命,傳到了他的手裡。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胡天就被王闖的叫聲吵醒了。他睜開眼,看見王闖正站在甲板上,手裡拿著工兵鏟,對著水麵揮舞著。易曉棠也在旁邊,手裡拿著一個羅盤,正在觀察水流的方向。
“趕緊起來訓練了!”王闖看見胡天醒了,大聲喊道,“咱們今天要練水魈六藝的‘辨水’,易曉棠說,要是連水流都辨不清,到了南海就是死路一條。”
胡天笑著起身,穿上衣服走到甲板上。易曉棠已經把羅盤放在了甲板上,指著水麵說:“你們看,這一段的黃河水,表麵上看起來很平靜,但水下有暗流。你們能看出暗流的方向嗎?”
胡天和王闖都湊了過去,盯著水麵。水麵上泛著微波,看起來確實很平靜,但仔細看,就能發現有些地方的水波比其他地方更急,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推動一樣。
“那邊。”胡天指著左邊的水麵,“那邊的水波比其他地方更急,暗流應該是從那邊過來的。”
易曉棠點了點頭:“沒錯。辨水講究‘看波、聽聲、感溫’,波急的地方有暗流,聲大的地方有暗礁,溫低的地方有深潭。這些都是水魈六藝的基礎,你們必須得掌握。”
王闖撓了撓頭:“聽聲和感溫還好說,看波我總是分不清,感覺都一樣。”
“慢慢來,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易曉棠耐心地說,“我爹當年教我辨水,花了整整三年時間。咱們現在時間緊,隻能儘量學了!”
王闖撓了撓頭:“聽聲和感溫還好說,看波我總是分不清,感覺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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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來,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易曉棠耐心地說,“我爹當年教我辨水,花了整整三年時間。咱們現在時間緊,隻能儘量多練,等出了黃河口,到了渤海,水流隻會更複雜,到時候再學就晚了。”
胡天蹲下身,手指輕輕觸碰水麵,一股涼意順著指尖傳來。他閉上眼睛,回想起父親胡八一留下的日記裡寫的話:“摸金校尉看地形,講究‘望、聞、問、切’,望的是山勢走向,聞的是土味深淺,問的是當地傳說,切的是地脈起伏。這水魈的辨水之術,想必也是同理,不過是把山換成了水罷了。”
他猛地睜開眼,指著右側一處水麵:“那邊的水溫比這邊低,應該有個深潭。而且你們聽,那邊的水聲比其他地方更悶,說明水下有東西擋住了水流,可能是暗礁,也可能是沉船。”
易曉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走到胡天指的地方,蹲下身用手試了試水溫,又側耳聽了聽水聲,點頭道:“沒錯,這裡確實有個深潭,水下還有一艘民國時期的沉船,我太爺爺的日記裡提到過。胡天,你還真是有天賦,這才第一天就摸到了門道。”
王闖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這有什麼難的,我也能行。”他走到另一處水麵,學著胡天的樣子蹲下身,手指剛碰到水就猛地縮了回來:“臥槽,這水怎麼這麼涼?”
易曉棠笑著說:“這裡是黃河的‘冷水灣’,水溫比其他地方低好幾度,水下有一條地下河,水流很急,不小心掉下去就會被衝走。你剛才要是再往前伸一點,手指就會被暗流卷住。”
王闖臉色一白,趕緊往後退了幾步:“這麼嚇人?那咱們以後在水裡作業,豈不是很危險?”
“危險是肯定的。”胡天站起身,拍了拍王闖的肩膀,“倒鬥這行,本來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不管是在陸地上的古墓,還是在水裡的沉船,都得提著腦袋乾活。不過隻要咱們掌握了本事,就能把危險降到最低。”
接下來的幾天,三人都在黃河上訓練。胡天悟性高,很快就掌握了水魈六藝裡的“辨水”和“識流”,還把摸金校尉的“尋龍點穴”之術和水魈的本事結合起來,能通過水流的走向判斷水下古墓或沉船的位置。王闖則憑著卸嶺力士的蠻力,練會了“探底”和“解厄”——“探底”是用特製的鐵鉤探水下的情況,“解厄”則是在遇到危險時用蠻力破局。易曉棠則負責教他們“定穴”和“渡險”,還把易家傳下來的潛水服和水下工具都拿了出來,教他們怎麼在水下呼吸、怎麼在暗流中保持平衡。
這天下午,三人正在訓練“探底”,王闖用鐵鉤探到水下有個硬東西,拉上來一看,是一塊帶著花紋的木板,上麵還刻著一個“龍”字。
“這是從哪來的?”胡天接過木板,仔細看了看,木板的材質是楠木,雖然在水裡泡了很多年,但還是很結實,上麵的花紋是龍紋,看起來像是古代皇家的東西。
易曉棠也湊了過來,她看到木板上的龍紋,臉色突然變了:“這是龍伯古國的東西!我太爺爺的《歸墟考》裡有記載,龍伯古國的人喜歡用龍紋做裝飾,而且他們用的木材都是從南海運來的楠木,這種楠木不怕水,能在水裡保存上千年。”
胡天和王闖都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在黃河裡竟然能找到龍伯古國的東西。胡天把木板翻過來,背麵還有一行小字,是用古文字寫的,他看不懂,但易曉棠卻認了出來。
“上麵寫著‘歸墟之鑰,藏於黃河’。”易曉棠一字一句地念道,“我太爺爺的日記裡也提到過,龍伯古國當年有一批人北上,把歸墟的鑰匙藏在了黃河裡,說是為了防止歸墟的秘密被外人發現。難道這塊木板就是歸墟的鑰匙?”
王闖興奮地跳了起來:“那咱們豈不是撿到寶了?有了歸墟的鑰匙,咱們去歸墟就能一路暢通無阻了!”
胡天卻皺起了眉頭:“沒這麼簡單。龍伯古國的人既然把鑰匙藏在黃河裡,肯定會設下陷阱。而且這塊木板隻是一塊碎片,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碎片散落在黃河裡,隻有把所有的碎片拚起來,才能得到完整的歸墟之鑰。”
易曉棠點了點頭:“胡天說得對。我太爺爺的日記裡說,歸墟之鑰是用三塊楠木拚成的,上麵刻著歸墟的地圖和進入龍伯古國的方法。咱們現在隻找到了一塊,還得找到另外兩塊。”
三人決定沿著黃河往下遊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兩塊楠木碎片。他們開著“渡厄號”,順著水流往下走,白天訓練,晚上就用探照燈照水麵,尋找楠木碎片的蹤跡。
這天晚上,他們來到了黃河的“鬼見愁”河段。這裡的水流很急,暗礁密布,據說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船隻在這裡沉沒,所以得名“鬼見愁”。
“這裡太危險了,咱們還是繞過去吧。”王闖看著湍急的水流,心裡有點發怵。
胡天卻搖了搖頭:“不行,我剛才用羅盤看了,這裡的地脈很特殊,像是有什麼東西藏在水下。而且根據《歸墟考》裡的記載,龍伯古國的人喜歡把重要的東西藏在危險的地方,說不定另外兩塊楠木碎片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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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曉棠也點了點頭:“胡天說得對。‘鬼見愁’雖然危險,但也是黃河裡最有可能藏著秘密的地方。咱們小心點,應該沒問題。”
王闖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三人做好了準備,易曉棠負責掌舵,胡天負責觀察水流和暗礁,王闖則拿著鐵鉤,隨時準備探底。
“渡厄號”緩緩駛入“鬼見愁”河段,剛進去沒多遠,船身就被暗流撞得劇烈搖晃起來。胡天緊緊盯著水麵,突然大喊一聲:“小心!左邊有暗礁!”
易曉棠趕緊轉動舵輪,“渡厄號”擦著暗礁開了過去,船身被暗礁刮得發出刺耳的聲音,幸好船身是用鐵皮做的,不然早就被撞破了。
王闖嚇得臉都白了,他緊緊抓住船舷,不敢鬆開:“這地方也太嚇人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彆找什麼楠木碎片了。”
“彆慌!”胡天大聲說,“你看右邊,那裡的水流很奇怪,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麵吸引著水流。”
王闖順著胡天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右邊的水麵上有一個漩渦,比其他地方的漩渦都大,而且旋轉的速度很快,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要把周圍的一切都吸進去。
“那是什麼?”王闖驚恐地問。
易曉棠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那是‘歸墟漩渦’!我太爺爺的日記裡說,‘歸墟漩渦’是黃河裡最危險的漩渦,能把整艘船都吸進去,而且漩渦下麵連接著地下河,通向未知的地方。”
胡天卻眼睛一亮:“說不定另外兩塊楠木碎片就在漩渦下麵!咱們雖然不能直接進去,但可以用鐵鉤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