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蒼山守墟閣時,暮色已沉。這座藏在冰川縫隙裡的石閣比記憶中更破敗,閣門歪斜地掛在鉸鏈上,門板上布滿黑色的爪痕,顯然之前有虛空生物闖進來過。老守碑人推開門,銅鈴的響聲在空蕩的閣內回蕩,驚起幾隻藏在梁上的蝙蝠,翅膀煽動著帶起一陣灰塵。
“防護陣的陣眼在閣頂的‘龍脊瓦’下。”老守碑人拄著青銅杖,踏上布滿裂紋的石階,“之前的虛空潮應該波及到了這裡,陣眼可能受損,得儘快修複,不然擋不住裂隙風暴。”
項雲峰靠在阿蠻身邊,腳步虛浮。剛醒來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歸墟紋的金光時明時暗,胸口的悶痛感時不時傳來——那是虛空主殘魂留下的後遺症,每次感應到虛空能量,就會隱隱作痛。三寸釘始終貼在他腳邊,小腦袋時不時蹭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傳遞暖意。
解九爺掏出探測器,屏幕上的綠色波紋跳得雜亂:“閣內有殘留的虛空能量,集中在西側的偏殿,可能有沒清理乾淨的虛空影。易颯,你和我去看看,順便找些能用的木料加固門窗;阿蠻,你扶項雲峰去正殿休息,老守碑人負責修防護陣,我們分頭行動,儘快準備好應對風暴。”
易颯點點頭,握緊腰間的短刀,跟著解九爺走向偏殿。剛拐過走廊,就聽到偏殿裡傳來“滋滋”聲,像是有東西在啃咬木頭。解九爺舉起抗虛炮,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殿內的景象讓兩人倒吸一口涼氣:十幾隻虛空影正圍著一個破損的木箱,木箱裡散落著幾片泛著金光的鱗片,是歸墟龍鱗,顯然是之前守墟人留下的。
“彆讓它們碰龍鱗!”易颯縱身躍起,短刀的藍光斬向最靠近木箱的虛空影,影體瞬間消散。解九爺趁機扣下扳機,抗虛炮的金光掃過殿內,剩餘的虛空影來不及躲閃,紛紛化作黑煙。
木箱裡的龍鱗還有七片,邊緣雖有磨損,卻依舊泛著淡淡的金光。解九爺小心地將鱗片收好:“這東西能增強防護陣的能量,老守碑人肯定用得上。”
與此同時,老守碑人已經爬上閣頂。龍脊瓦果然有幾片破損,露出下方的青銅陣眼,陣眼上纏著黑色的藤蔓,正是虛空藤,藤蔓的根須已經鑽進陣眼,正在吸食裡麵的能量。他掏出青銅匕首,小心地割斷藤蔓,又從懷裡掏出龍涎珠粉末,撒在陣眼上,粉末的金光順著陣眼蔓延,原本暗淡的青銅陣眼漸漸亮起。
正殿裡,阿蠻給項雲峰倒了杯溫水,又拿出之前剩下的龍涎精髓,倒出兩滴遞給他:“喝了這個,能快點恢複體力。解九爺說,裂隙風暴可能明天一早就到,我們得在那之前修好防護陣。”
項雲峰接過水杯,指尖剛碰到杯子,歸墟紋突然發燙——他感應到偏殿方向傳來熟悉的能量,是歸墟龍鱗的氣息。“偏殿有龍鱗?”他抬頭看向阿蠻,“龍鱗能強化歸墟紋的感應,或許能找到虛空主核心的具體位置。”
阿蠻眼睛一亮,扶著項雲峰起身:“我帶你去看看,解九爺和易颯應該還在偏殿。”
兩人剛走到走廊,就聽到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衝進閣門,臉上滿是驚慌,手裡還攥著一塊沾著血的布條:“守墟閣……有人嗎?蒼山腳下的石頭村……被黑色的影子包圍了!村民們……快撐不住了!”
項雲峰的心猛地一沉。石頭村是之前撤離時安置村民的地方,離守墟閣隻有三裡路,要是被裂隙風暴波及,後果不堪設想。“解九爺!易颯!”他朝著偏殿大喊,“石頭村出事了,我們得去救人!”
解九爺和易颯立刻跑出來,手裡還抱著裝龍鱗的木箱。易颯皺起眉:“裂隙風暴快來了,現在去救人太危險,而且村裡的防護措施根本擋不住虛空生物。”
“不能不管!”項雲峰的語氣堅定,歸墟紋的金光越來越亮,“我能感應到村裡還有活人,再晚就來不及了。老守碑人,防護陣修得怎麼樣了?”
閣頂傳來老守碑人的聲音:“陣眼已經修好,暫時能擋住小規模的虛空生物,你們快去快回,風暴最多還有兩個時辰就到!”
眾人不再猶豫,易颯從背包裡掏出備用的避瘴包,分給每個人:“村裡的虛空生物應該是被風暴的能量吸引來的,我們用龍鱗和抗虛炮配合,儘量速戰速決。”
少年名叫小石頭,是石頭村的村民,他帶著眾人抄近路穿過竹林。剛靠近村口,就聽到村民的呼救聲,還有虛空影的嘶鳴。村口的木柵欄已經被撞破,十幾隻虛空影正圍著幾間木屋,爪子撓著門板,黑色的濁液順著門板往下滴。
“先救東邊的木屋,裡麵有老人和孩子!”小石頭指著最東邊的一間木屋,屋頂已經冒出黑煙,顯然被虛空影點燃了。
項雲峰掏出鎮虛匕,歸墟龍鱗的碎片貼在匕首上,藍光瞬間暴漲。他縱身躍起,匕首劃過空氣,斬向圍著木屋的虛空影,影體碰到藍光就化作黑煙。阿蠻和易颯跟在後麵,一個用龍血短刀清理漏網的虛空影,一個用金湯術在木屋周圍築起水牆,防止更多虛空生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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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九爺則舉著抗虛炮,對準村中央聚集的虛空影,炮口的金光直射過去,成片的虛空影被淨化。老守碑人留在村口,用青銅杖劃出符紋,符紋的金光形成一道屏障,擋住從竹林裡湧來的虛空生物。
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村裡的虛空影終於被清理乾淨。村民們從木屋裡出來,大多麵帶驚恐,有的還受了輕傷。項雲峰讓阿蠻給受傷的村民塗抹龍涎珠粉末,自己則和易颯檢查村裡的防護措施,用剩餘的龍鱗碎片加固柵欄。
“風暴快來了,我們得儘快把村民轉移到守墟閣。”解九爺看了看天色,遠處的天空已經泛著淡淡的紫色,是裂隙風暴的前兆,“村裡還有多少人?我們分批次轉移,用小船運過蒼山的溪流,能快些。”
小石頭清點了人數,加上之前撤離的,村裡還有四十二人,大多是老人、婦女和孩子。眾人立刻行動,青壯年村民幫忙抬著受傷的人,項雲峰和易颯在前麵開路,解九爺和老守碑人斷後,三寸釘則在隊伍周圍巡邏,時不時對著竹林低吼,提醒眾人避開隱藏的虛空影。
轉移到守墟閣時,風暴已經逼近蒼山。閣頂的防護陣發出淡淡的金光,將整個石閣籠罩在其中。村民們擠在正殿和偏殿,有的在低聲交談,有的在祈禱,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項雲峰靠在閣門旁,看著外麵越來越濃的紫色風暴,歸墟紋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他能清晰地感應到,虛空主的核心就在風暴中央,正隨著風暴的旋轉不斷吸收能量,變得越來越強。“風暴中央的能量……很奇怪。”他皺起眉,“不隻是虛空能量,還有歸墟的氣息,像是……兩種能量在融合。”
老守碑人走過來,手裡拿著蕭太後的手記,最新一頁上用炭筆寫著一行字:“虛空主核心與歸墟本源同源,若兩者融合,將誕生‘萬虛之主’,屆時無人能擋。”“手記裡的預言……可能要應驗了。”他的語氣沉重,“之前我們以為本源能淨化虛空,卻沒想到,本源的能量也能被虛空主利用。”
易颯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塊刻著魚紋的銅牌:“這是水魈丁家的信物,之前我聯係過丁家的主事丁玉蝶,他說薑家的人也在找歸墟本源,他們知道‘三姓共鳴’之法,能暫時分離本源和虛空能量。”
“三姓共鳴?”項雲峰看向易颯,“需要水魈三姓的祖牌和精血,對嗎?”
易颯點點頭:“丁玉蝶說,三姓祖牌分彆藏在瀾滄江、怒江和金沙江的水魈宗祠裡,隻要集齊祖牌,再用三姓主事的精血,就能發動共鳴之法,強行分離融合的能量。但現在時間太緊,風暴明天一早可能就會抵達守墟閣,我們根本來不及去取祖牌。”
項雲峰摸了摸胸口的歸墟龍符,符身的紅光與歸墟紋的金光相互呼應:“或許……不用去取祖牌。”他看向易颯,“你手裡有易家的祖牌,丁家和薑家的祖牌氣息,能不能用歸墟龍符模擬出來?蕭太後的手記裡說過,龍符能感應天下歸墟之物,或許能做到。”
易颯眼睛一亮,從懷裡掏出易家祖牌,放在項雲峰麵前。項雲峰將歸墟龍符貼在祖牌上,符身的紅光瞬間暴漲,在空氣中形成兩道淡淡的虛影,正是丁家和薑家祖牌的形狀。“真的可以!”易颯激動地說,“雖然隻是虛影,但隻要注入三姓精血,應該能發動簡易版的共鳴之法!”
老守碑人卻皺起眉:“簡易版的共鳴之法風險很大,一旦失敗,不僅分離不了能量,還會被虛空主的核心反噬,你們……”
“沒有彆的辦法了。”項雲峰打斷他,歸墟紋的金光越來越亮,“風暴明天一早就到,我們必須在那之前做好準備。易颯,你是易家主事,你的精血可以用;丁家和薑家的精血……”
“我有!”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丁玉蝶從偏殿走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穿淺藍色長裙的女子,正是薑家的主事薑辭,“我們收到易颯的消息,就立刻趕來了,路上遇到風暴,耽誤了些時間。”
丁玉蝶掏出丁家祖牌,薑辭掏出薑家祖牌,兩塊祖牌與易颯的祖牌放在一起,三塊牌子同時泛著紅、藍、綠三色光。“三姓祖牌都齊了,精血也沒問題。”丁玉蝶看著項雲峰,“共鳴之法需要在風暴來臨前發動,我們得去閣頂的防護陣中央,借助陣眼的能量增強共鳴效果。”
眾人立刻行動,丁玉蝶和薑辭跟著項雲峰、易颯爬上閣頂,老守碑人留在正殿,指揮村民加固門窗,解九爺和阿蠻則在閣頂周圍巡邏,防止虛空生物趁亂偷襲。
閣頂的防護陣中央,三塊祖牌被放在陣眼上。項雲峰站在中間,丁玉蝶、易颯、薑辭分彆站在東、南、西三個方向。四人同時割破指尖,將精血滴在祖牌上,精血順著祖牌蔓延,與陣眼的金光交織,形成一道三色光柱,直射天空中的紫色風暴。
光柱擊中風暴的瞬間,風暴突然停止旋轉,中央的虛空主核心暴露出來——那是一顆黑色的球體,表麵纏繞著金色的歸墟能量,正隨著光柱的照射不斷顫抖。“成功了!”易颯激動地說,“能量正在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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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虛空主核心突然爆發黑色的能量,將光柱逼退。核心表麵的金色能量越來越濃,竟開始反向吸收光柱的能量。“不好!它在反噬!”丁玉蝶大喊,“共鳴之法的能量不夠,我們得注入更多精血!”
四人同時加大精血的注入量,光柱的顏色越來越亮,重新壓製住核心的黑色能量。核心的顫抖越來越劇烈,表麵的金色能量漸漸與黑色能量分離,露出中央的一顆紅色晶體——正是虛空主的本源核心,也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攻擊紅色晶體!”項雲峰大喊,將歸墟龍符的能量全部注入光柱,光柱的頂端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刃,直射紅色晶體。光刃擊中晶體的瞬間,虛空主核心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黑色的能量四處擴散,風暴的旋轉速度突然加快,朝著守墟閣的方向撲來。
“快下去!風暴要來了!”薑辭大喊著,拉著易颯和丁玉蝶跳下閣頂。項雲峰最後看了一眼風暴中央的核心,紅色晶體已經出現裂紋,卻還沒有徹底破碎——虛空主的核心,還沒有被完全消滅。
他剛跳下閣頂,風暴就席卷了蒼山。守墟閣的防護陣發出劇烈的震動,金光與紫色風暴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閣內的村民們紛紛蹲下身子,捂住耳朵,有的還在低聲祈禱。
項雲峰靠在正殿的柱子上,歸墟紋的痛感漸漸消失,卻依舊能感應到風暴中央的核心——它還在旋轉,還在吸收能量,隻是速度慢了許多。“核心……還沒消失。”他低聲說,“風暴過後,它肯定會再次出現,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再聯手對付它。”阿蠻走過來,遞給項雲峰一塊龍鱗碎片,“現在最重要的是守住守墟閣,等風暴過去,再想辦法徹底消滅核心。”
項雲峰接過龍鱗碎片,碎片的金光與歸墟紋的金光交織。他看向閣外的風暴,紫色的光芒中,隱約能看到核心的影子在不斷閃爍,像是在等待著風暴結束後的複仇。
守墟閣的防護陣還在堅持,金光與風暴的碰撞聲不絕於耳。村民們的祈禱聲、孩子的哭聲、眾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複雜而緊張的氛圍。項雲峰知道,這場與虛空主的戰爭,還遠沒有結束。風暴過後,還有更艱難的戰鬥在等待著他們,而歸墟與虛空的秘密,也還有更多等著他們去揭開。
三寸釘蹭了蹭他的褲腿,抬頭看向他,眼睛裡滿是堅定。項雲峰摸了摸獵犬的頭,心裡也變得堅定起來——不管未來有多少困難,隻要身邊有同伴,有三寸釘,有守護滇西的決心,他就不會退縮。風暴還在繼續,而他們的戰鬥,也還在繼續。
裂隙風暴在守墟閣外肆虐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時才漸漸平息。當第一縷晨光透過閣窗照進來時,項雲峰正靠在正殿的柱子上打盹,手裡還攥著那片泛著金光的歸墟龍鱗。三寸釘趴在他腳邊,耳朵時不時動一下,警惕地聽著閣外的動靜——風暴雖停,空氣中殘留的虛空能量卻依舊濃烈,連呼吸都帶著淡淡的寒意。
“防護陣撐住了!”老守碑人的聲音從閣頂傳來,帶著一絲疲憊,“但陣眼的青銅片裂了好幾道縫,再遇到風暴肯定撐不住。我們得儘快找‘地脈石’來修補,地脈石藏在怒江的‘地脈節點’,隻有那裡的石頭能吸收地脈能量,強化防護陣。”
項雲峰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歸墟紋的痛感雖已減弱,卻依舊能感應到虛空主核心的位置——它在風暴消散後躲到了蒼山深處的“黑風洞”,正緩慢吸收地脈能量恢複實力。“地脈節點離黑風洞不遠,”他站起身,將龍鱗收進懷裡,“我們可以分兩路,一路去地脈節點找地脈石,一路去黑風洞監視核心的動向,防止它提前動手。”
易颯立刻接話:“我和丁玉蝶去地脈節點,水魈對水脈的感應比你們敏銳,能更快找到地脈石。薑辭留在守墟閣,幫老守碑人照顧村民,順便加固防護陣。”
解九爺則扛起改裝好的抗虛炮,炮口新嵌了一塊歸墟龍鱗,泛著淡金光:“我和項雲峰去黑風洞,阿蠻和三寸釘也一起,獵犬的鼻子能提前預警核心的異動。”
眾人很快分工完畢,薑辭從背包裡掏出三袋“地脈感應粉”,遞給易颯:“這粉撒在地上能顯露出地脈流向,跟著熒光走就能找到節點。遇到危險就捏碎這個信號彈,我們會儘快支援。”
易颯和丁玉蝶帶著感應粉出發後,項雲峰、解九爺、阿蠻和三寸釘也朝著黑風洞出發。山路被風暴摧殘得麵目全非,隨處可見斷裂的樹乾和坍塌的岩石,空氣中的虛空能量時不時讓歸墟紋泛起刺痛,提醒他們離核心越來越近。
“探測器有反應了!”解九爺的屏幕上突然跳出紅色信號,信號源就在前方的黑風洞深處,“核心的能量比昨晚強了不少,而且……信號旁邊還有彆的能量波動,像是有虛空生物在保護它。”
項雲峰放慢腳步,讓三寸釘在前探路。剛靠近洞口,獵犬突然對著洞內低吼,前爪在地上扒了扒——洞口的岩石上,布滿了細小的黑色爪痕,爪痕裡還殘留著新鮮的濁液,顯然剛有虛空生物進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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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脈蝕獸’!”阿蠻突然想起易颯提過的生物,“這種獸是虛空能量和地脈能量融合產生的,皮膚比鋼鐵還硬,嘴裡能噴地脈岩漿,很難對付。”
話音剛落,洞內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頭體型像水牛的生物從黑暗中走出來——正是地脈蝕獸,它的皮膚泛著黑紅色的光,背上凸起無數尖銳的石刺,眼睛是兩團燃燒的紅色火焰,嘴裡不斷滴落著岩漿,落在地上就燒出一個個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