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父如同一個跟班似的,亦步亦趨地跟在於母身後走進房間,看到裡麵的奢華大氣,心裡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羨慕之情。
早就見過這房間的於母,隻是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對於房間裡的幾個女人,於母隻當是院裡的鄰居,便沒有過多的理睬,甚至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於母的速度快如閃電,僅僅幾步就如疾風般走到桌子旁邊。她猶如餓虎撲食一般,一把抓過桌子上擺放著的糖盤,然後火急火燎地遞到自己兒子麵前。
於小強看著母親遞到自己麵前的糖,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一手抓了一大把,那架勢仿佛要把整盤糖都據為己有。由於手裡抓得太多,最後竟有好幾塊糖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在地上。
看著自己兒子抓著糖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於母卻是沒好氣地嗔怪道:“瞧你這笨樣,過來,媽給你裝!”說著,於母一把拉過自己兒子,像變魔術似的,用手把盤子裡的糖都裝進了兒子的衣服兜裡。
王寡婦、劉嵐、梁拉娣以及最後的賀曉梅看著於母的樣子,都不約而同地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不再理會。
反倒是於海棠,看著自己母親的樣子,覺得有些丟人現眼。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說道:“媽,你這是做什麼?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
正在給孩子往兜裡裝糖的於母,聽到這話,眼珠子一瞪,惡狠狠地看了屋裡的幾人一眼。同時,她的嘴巴像機關槍一樣,大聲說道:“我拿我姑娘家的東西,誰敢說三道四!”
說著,於母就把裝不下的糖,一股腦兒地裝進了自己的衣服兜裡。然後,她輕輕地推了一下自己的兒子,說道:“去玩吧!反正這是你姐家,咱們看上什麼就拿什麼!”
於母推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那收音機所在之處,餘小強聞得母親此言,雙眸瞬間閃過一絲亮光。他抬頭望去,目光恰好落在櫃子上的收音機上,喜不自禁地叫道:“媽,你瞧,收音機!我就要這個收音機,如此一來,日後我便無需再去彆家蹭聽了。到時候,我還能邀請我的朋友們來咱家一起聆聽呢。”
尚未等旁人開口,於母已然喜笑顏開,說道:“好!隻要我兒相中了,等會兒咱們離開時,就把它抱走!”
望著於母那副模樣,再聽著她所言,房間裡的其他幾個女人,臉上皆流露出怪異之色。
立於門口,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卻未曾言語的於莉,此刻臉色陰沉至極,如烏雲密布,她步履沉重地走到母親麵前,語氣冷若冰霜,仿佛能凍結空氣一般,說道:“媽,這裡可是何家,並非你們於家!你是要自己體體麵麵地離開,還是要我叫人將你驅逐出去,給你留些體麵!”
原本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的於母,在聽到於莉的話語後,瞬間如被針紮的刺蝟,猛地站起身來,衝著於莉怒聲吼道:“你這死丫頭,竟敢如此跟你媽我說話?這便是你對我這當媽的態度嗎?虧我大老遠跑來探望你,你這沒良心的白眼狼,就是這般對待你的親娘!”
越說越來氣的於母,到了最後竟然如火山噴發般,直接指著於莉的鼻子,扯開嗓子大聲罵道:“我要是知道你是這麼一個白眼狼,當初我生下你來到時候就該把你摁在馬桶裡給淹死!”
我含辛茹苦把你生下來,又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你該給我一個體麵!你個死丫頭,我是你媽,你弟弟拿你一個破收音機怎麼了?你還敢給我甩臉色,你說你是不是皮癢了!”
於莉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母親的麵目如此猙獰,仿佛被惡鬼附身。她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的母親,語氣冰冷得如千年寒冰,沒有一絲溫度,說道:“王姐,去院裡叫人,把這幫人給我轟出去!”
於母看著自己麵前的女兒,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她心裡有些著急,像熱鍋上的螞蟻,看向自己的男人,對著對方使了一個眼色。
於父看到人群裡走出一個婦女,就準備出去叫人。可當他看到自己老婆子給自己使的眼色後,猶如被雷劈中,立馬站了出來,大聲地訓斥道:“行了!不嫌丟人是不是?看看你們這副德行!一家人像什麼樣子,都給我安分點!”
於父說完,發現隻有自己的小女兒和兒子,都是老老實實的低著頭,自己的媳婦也是趁機裝作賭氣的坐回凳子上。反而是自己的女兒於莉,依然是剛才那副頑固不化的樣子,沒有任何服軟的跡象。而那個同樣出去準備叫人的女人,也是沒有絲毫停留眼看就要走出房間。
坐下的於母驚愕地發現,對方竟然沒有絲毫讓步的跡象,依然保持著剛剛那副強硬的態度。眼看著女人就要走出房間,於母心急如焚。她猛地轉過頭,對著自己的男人怒聲說道:“這難道是我的過錯嗎?小強不過是想要個收音機罷了,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為了一個破收音機,竟然要把我攆出去,這事兒能怪我嗎?”
於父仿佛心領神會般,來到兒子身旁。他抬起腳,如同踢皮球一般,將兒子狠狠地踹倒在地。
餘小強猝不及防,被父親一腳踹倒在地。下一刻,他“哇”的一聲,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哭了出來。
於父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自己的兒子,他抬起腳,又像踢沙袋一樣,補了一腳,同時嘴裡還大聲嚷嚷著:“都是你這個混賬東西,你來你姐家是做客的,又不是來當土匪的!”
於母見差不多了,趕忙衝過去。她用力推開自己的男人,緊緊地抱著兒子,對著男人大聲吼道:“你這是要乾什麼!他可是你的兒子啊!他不就是想拿他姐家一點東西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至於這麼狠心地打孩子嗎?”
看到媳婦使的眼色,於父依然氣鼓鼓的,嘴裡還不停地訓斥著:“你就這麼寵著他吧!我看你遲早會把他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