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魏忠賢隨著婁小娥踏入總督府,他的目光便被府中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所吸引。這些人哪怕是看到自己一行人,也毫無懼色,甚至還麵帶微笑地問候道:“夫人好!”
魏忠賢的視線被前方那個被稱為夫人的人所吸引,隻見她對於下人的問好,不僅點頭回應,還報以微笑。
尤其是在看到府裡的男人後,魏忠賢更是特意留意了一番。他先是隱晦地盯著對方看了看,然後故意在路過對方時,用鼻子嗅了嗅。最後,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是個正常男人,與自己完全不同,身體並無殘缺。
見到這一幕的魏忠賢,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原本以為這位何總督會和其他地方的總督一樣,在地方上猶如土皇帝一般,身邊供養著太監或身體有殘缺的人。然而,現實卻讓他大失所望,對方的身邊竟然都是正常之人。
魏忠賢心中充滿了疑惑,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前方的女人走進了客廳。一進入客廳,魏忠賢便被裡麵的擺設驚呆了。這裡與一般高門大院中的太師椅加木桌截然不同,而是一個矮小的座位,看上去光滑鋥亮,宛如某種動物的皮毛。而原本應該擺放木座的地方,卻是一個玻璃製成的、兩層透明的桌子。
在婁小娥的相讓下,魏忠賢終於坐在了沙發上。然而,跟著他進來的四人卻並未坐下,而是如同木樁一般直直地站在他的身後。
魏忠賢一坐上去,整個人便感覺仿佛置身於雲端,無比舒坦柔軟。而剛剛還覺得矮小的玻璃桌子,此刻坐下去一看,竟然與自己的身體完美契合,恰到好處。
還在魏忠賢沉浸於身下沙發的柔軟,凝視著麵前純玻璃茶幾時,他的臉上寫滿了疑惑。突然,他發現對麵的女人正擺弄著一個矮小的玻璃製品,沒過多久,裡麵就發出了滋滋的聲音。不一會兒,他看到裡麵的水開始沸騰起來,仿佛在歡快地跳躍。
婁小娥並未在意魏忠賢的神情,而是落落大方地坐在對麵。她直接為魏忠賢燒了一壺水,接著又取出茶葉,為對方泡了一杯茶,然後給魏忠賢身後的幾人也都沏了一杯茶。她將茶杯輕輕推到幾人麵前,這時,又有人端著幾盤精致的糕點和水果,擺放在了麵前的茶幾上。
魏忠賢看著總督府裡的幾個侍女,她們都身著奇裝異服,宛如仙子下凡。放下水果和糕點後,她們便輕盈地退了出去。對於自己等人,她們隻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便如蝴蝶般飛走了。
做完這一切的婁小娥,依舊大大方方地坐在對麵。她對著魏忠賢柔聲問道:“真沒想到魏公公會來到我們陝西,這一路必定是舟車勞頓,辛苦了吧!”
坐在沙發上的魏忠賢,如坐針氈,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會主動和自己說話。然而,曆經風雨的魏忠賢很快就適應了過來,他臉上露出笑容,緩緩開口說道:“還好,有幾個貼心的護衛,一路也算平安無事。不知道何總督去了哪裡,會不會打擾到他?他又何時才能歸來?”
魏忠賢的一連串問題,讓婁小娥的臉上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她輕聲說道:“何總督應該是去煉鋼廠那邊了,我剛剛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很快就會回來!”
接下來的時光,都是婁曉娥陪著魏忠賢閒聊了一會兒。看到魏忠賢的拘謹,婁曉娥這才和幾人說自己還有事要處理,讓他們在這裡稍等片刻,然後才優雅地退出了客廳。
婁曉娥前腳剛退出客廳,跟在魏忠賢身後的小五子,便如夜鶯般尖聲細語地說道:“乾爹,這總督夫人也忒無理了吧!一個女子竟敢和我等在此說話。難道就不怕總督回來,要了她的小命嗎?”
魏忠賢聽到自己乾兒子的話,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壓低聲音,猶如蚊蠅般低語道:“咱們初來乍到,切莫多言。安安分分地候著,如今咱們是上門求救。有求於人,就得收起你在京城時的傲氣,在此地要學會低調,明白嗎?”
小五子聽到這話,雖遭魏忠賢訓斥,心中雖有萬般不情願,但也隻得閉上嘴巴,如雕塑般杵在原地,不再吱聲。
見小五子不再言語,魏忠賢轉頭看向左手邊的女子,開口問道:“小鳳,你覺得此地如何?”
一路上沉默不語的女子,一臉肅穆,如鷹隼般審視著四周。她將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在腦海中細細思索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說道:“義父,我感覺此地甚是怪異,仿佛一切都透著不對勁!就好似那話本故事中所描述的妖魔鬼怪的世界。您瞧瞧這裡的窗戶,這所謂的玻璃,在咱們京城之時,頂多隻能做成玻璃茶杯。可在這裡,卻能製成如此巨大的透明模樣。”
有了魏忠賢的詢問,身後的幾人也紛紛訴說著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魏忠賢逐一聽完,手不停地擺弄著麵前的茶杯,久久沉默不語。
魏忠賢感覺幾人越說越離譜,這才抬手打斷了他們,開口說道:“都給我住嘴吧,咱們是來求人的,要有求人的禮數。”
剛剛還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幾人,聽到魏忠賢的這番話,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乖乖地閉上嘴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沒過多久,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魏忠賢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和嘈雜的說話之音。他急忙順著玻璃向外看去,隻見何雨玉柱正大步流星地走來。
一見到何玉柱,魏忠賢便一眼將其認出。尤其是對方那奇裝異服,以及滿頭的短發,更是讓他印象深刻。魏忠賢也趕忙站起身來,如離弦之箭般向門口走了兩步。
何玉柱一進客廳,目光便落在了站起來的魏忠賢身上。看著對方滿頭的白發,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也沒有了自己上次見到時那種悠然自得、泰山崩於麵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
何玉柱見到如此蒼老的魏忠賢,臉色明顯一愣,但很快便恢複了笑容,熱情地說道:“魏大人來了,快快請坐,千萬彆客氣。到了這裡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樣,和我無需見外,快來坐一坐。你們幾個也一起坐吧?”說著,何玉柱便將魏忠賢幾人,猶如眾星捧月般讓回了沙發上坐下。就連剛剛站在魏忠賢身後的幾人,也都被他熱情地請到了沙發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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