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的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控製,屠戮,就像對待那隻大狼犬一樣,自己在這個“伊法”的眼裡隻是獵物!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靈世界,才會養出麵前這隻舔舐著嘴角的鮮血,散布著赤裸食人傾向的沙奈朵?!
就在小鹿如墜冰窖,決定用僅剩的力氣做最後一搏時……
周圍的環境突然安靜下來。
嬌小的沙奈朵停下了對獵物的處置,她向四周張望,稍顯稚嫩的五官不安地糾緊,洋甘菊花瓣般的耳部結構輕輕微微抽動,似乎在配合念力,捕捉著遠方的異常。
喘過氣來的小鹿心臟再度跳到了嗓子眼,她順著“伊法”的視線望去,漆黑的森林好像一切如常。
隻是,周圍的氣溫降低了些許,在零碎的月光都照不到的陰暗深處,總讓人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窸窸窣窣地活動……
嬌小的沙奈朵頓時從少女的身上爬起,動作迅捷地回到死去的大狼犬身旁,用纖瘦的軀體艱難地背起惡屬性的獵物。
對隱藏在暗處的異常感到愈發不安,懷疑下一秒自己就有可能被什麼凶殘的獵手咬斷脖頸的小鹿突然感到渾身一緊。
小鹿詫異地對上了“伊法”的視線,抓緊自己身體的力量不出意外是對方的念力。
無論嬌小的沙奈朵如何看待她,客觀來講,確實是對方又一次救下了自己。
就這樣,身體背著幾乎和自己的等大的大狼犬,又用念力托舉著小鹿的“伊法”迅速地離開了這片區域。
她沒時間處理原地雜亂的痕跡,但依然熟練地用念力抹去自己的氣息,像風一樣穿梭在散落著星光的永無止境的黑森林中……
被念力緊緊攥住的小鹿感到臉頰在冷風的吹拂下變得發麻。
路途中,她儘可能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卻一無所獲,這裡沒有絲毫文明的痕跡,沒有火光,沒有建築……就算偶爾能捕捉到疑似寶可夢的存在,也都是驚恐地立刻遠離了穿梭在林間的沙奈朵。
大概兩個小時後,“伊法”回到了自己的領地。
山洞的入口隱藏在茂密的藤蔓之後,陰寒的洞內令來訪者不由自主地渾身發顫,更彆談有什麼生活氣息。
洞穴不大,依稀能聽見潺潺的水聲。
角落裡堆起山丘一樣的骸骨,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股腥臭味,幾塊肮臟的皮毛拚湊成纖瘦沙奈朵的巢穴……
看著這難以言喻的環境,小鹿的眉頭忍不住高高皺起。
撲通……
“伊法”將已經徹底癱軟下來的大狼犬隨意地丟在地上,轉過頭望向緊張地抓住自己手臂的少女。
“我們,也許可以談談?”
小鹿懷抱著渺茫的希望開口道。
沒有回應,那雙純真過頭的瞳孔似乎不僅理解不了什麼是同伴,連“談談”,不,甚至包括“我們”的詞義也都不甚了解。
嬌小的沙奈朵不知道從哪拖出用植物纖維搓成的長繩,毫不客氣地將少女在一塊岩石上捆綁得嚴嚴實實。
隻得任由擺布的小鹿咬著牙,沒有做無意義的反抗。
在把她綁好後,“伊法”將視線轉回了地上的大狼犬。
隨後,她開始了茹毛飲血的“進食”……
簡直是像傳說中的限製級恐怖電影裡才會出現的畫麵……小鹿頓時感到胃裡一片翻湧,長期接受的教育和身為訓練家與寶可夢朝夕相處構建出的三觀在此刻被震得粉碎。
惡心,抵觸,恐懼……但在種種極端的負麵情緒像肯泰羅一樣踐踏過少女的腦海後,她最後能感受到的,隻有悲哀。
眼前的“伊法”究竟是體現的是真正伊法的哪一麵?這個異常的心靈世界又是怎麼將她逼迫成如今的樣子的?
強忍著不適,小鹿依然將目光放在纖瘦的沙奈朵身上。
她立下過誓言,要救出真正的伊法,和這些被達克萊伊分裂出來,用來鎮壓本體的可憐生命……既然如此,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伊法”,無論對方怎麼樣對待自己……
小鹿發現,進食中的沙奈朵也時常回頭凝望。
她稍顯稚嫩的五官滿臉血汙,一邊不忘咀嚼口中的食物,一邊用一種毫不掩飾的冷淡眼神盯著被捆綁在岩石上的自己。
小鹿得出了沮喪的結論。
好消息,在進入到這片危機四伏的心靈世界後,她活下來了。
壞消息,是以儲備糧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