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熱門的寶可夢競賽項目是寶可夢對戰,由訓練家指揮寶可夢,在場地中通過安全限度內的戰鬥比拚培育,羈絆,指揮能力,和獲勝的信念。”
“但除了傳統的寶可夢對戰之外,華麗大賽,寶可夢足球,寶可夢競速,寶可夢擂台格鬥,都相當熱門。在學校裡,經常能看見同學們的背包上裝滿明星寶可夢選手的周邊徽章和立牌。”
“不過……聽說豐緣地區的拉魯斯市這幾年誕生了一種全新的競賽模式,一種在大場地內進行的三對三寶可夢團隊競技,他們還為此研發了一種新技術,能通過裝置直接連接訓練家和寶可夢的大腦。”
“這樣的話,那按照傳統一點點深入寶可夢的內心,相互理解建立羈絆的方式是不是就沒有意義了呢?很多訓練家都在為此擔憂呢……”
小鹿輕聲傾訴著,手掌緩緩撫過沙奈朵的翠發。
在講述外界的故事時,她不會對其中的概念和名詞做過多的解析,這會破壞到小伊法對其的自由想象。
少女清楚生活在黑森林中的沙奈朵最渴望的就是逼仄環境以外的事物。
哪怕在她腦海中憑空遐想的色彩和形狀和與現實中的對象其實天差地彆,畢竟不管是人還是寶可夢都無法想象認知之外的景色。
但僅僅是想象本身,就足以讓小伊法在享受地在少女的大腿上蜷縮起軀體。
“鹿覺得呢?”
沙奈朵的臉頰隔著監察部製服貼緊了小鹿的腹部。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小鹿悠悠地笑道。
從看到第一眼,就決定殺死捕食的獵物。
到出於無奈暫且綁回巢穴,囚禁起來的儲備糧。
再到能夠提供一定情緒價值,還能在生活中提供幫助的寵物。
最後到能夠在飯後的休憩中,全方位信任地躺在對方身上的同伴。
“我們,是最好的……”
小伊法在少女的大腿上翻了個身,輕盈的身體尋找著更舒服的姿勢。
沙奈朵的體型本就纖細,比小鹿高半個頭的伊法體重不過堪堪50kg,更彆提相當於年幼版的小伊法。因此少女並沒有感到難以負擔。
“是啊……我們是最好的同伴。”
小鹿維持著微笑附和,同時在心底默默吐槽道。
畢竟是我絞儘腦汁挖空心思機關算儘冒著生命危險才促成的……
雖然在這段予取予求的關係中小鹿算不上是純正的受害者,但一想到自己真的連續四次差點把命交代給身上的沙奈朵,小鹿還是忍不住揉了揉小伊法的臉蛋以作些微的報複。
“鹿……”
“嗯~”
“外麵,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
小鹿心底警覺起來,輕聲答道:
“當然,我不就是來自外麵的嗎?”
這個回答沒有驅散沙奈朵的疑慮,反而令纖瘦的她顯得更加迷茫了。
“那,為什麼……”
小伊法稚嫩的聲線委屈地顫抖著。
“如果,真的有外麵。”
“為什麼伊法,就要在這裡……”
“殺戮……”
“逃跑……”
“害怕……”
“孤單……”
這個問題小鹿難以回答,她明白為什麼今天的沙奈朵情緒格外低落了。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倘若從未見過陽光。
一股深沉的愧疚感抓住了小鹿的心臟,讓她一時失聲。
自己給這個生活在黑森林中的可憐生靈帶來了希望,卻又隻能讓她在黑暗中繼續經受折磨。
虛假的救贖解除了麻木,卻讓原本被壓抑的痛苦和絕望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是啊,當小伊法遭遇了無法戰勝了敵人,落下傷勢倉皇而逃後。回到洞穴,重新看見來自“外麵”的自己,她當然有理由發出這樣的疑問:
如果那個光鮮亮麗的世界真的存在,為什麼她就要降生在這黑森林當中?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生在和平安定的社會中,衣食無憂地長大,結交朋友,學習知識……
為什麼她就得躲在陰暗的洞穴裡,被發炎潰爛的傷勢折磨到昏迷,冒著生命的危險與獵物廝殺,才能維持最基本的,活下去的可悲願望?
“我可能,沒法解釋這個問題……”
眼眉低垂,小鹿勉強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就像我沒法解釋,為什麼有的人出生就在複式高層,從小有準神寶可夢陪伴到大。而有的人曆儘千辛萬苦考上訓練家後,還要搜羅兼職維持日常開銷。”
少女輕撫著沙奈朵單薄的脊背,安慰道:
“出身是我們隻得接受的命運,我們能做的隻是付出努力,儘可能地將處境變好。”
話音剛落,小鹿就意識到了不對。
也許是這些天在心靈世界的曆險過於消磨精神,就連閉目休息都在時刻擔心真正伊法的狀態。從未真正放下心來的她狀態開始下滑,以至於沒注意到脫口而出的錯誤。
“那,是伊法做錯了什麼嗎……”
纖瘦的沙奈朵抬起稚嫩的臉龐,絕望地望著上方的少女。
“所以就要被留在這裡,一輩子?”
小鹿短暫沉默。
“不……”
命運有時就是這樣殘忍,儘管小伊法從未釀出禍患,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過錯。
隻要她的實質化心靈還留在身上,隻要這片心靈世界還在正常運行,真正伊法的意識就會被一直壓製,拖著進入心靈世界的小鹿一起邁入滅亡。
但如果真要判罰,罪孽應該屬於造成這一切,分割伊法精神的達克萊伊!所以……
“你是無辜的。”
小鹿平靜而堅決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