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世界的難度在逐級提高,來到這個未知時代的世界後,小鹿諸事不順。
仿佛是自己的倒黴體質發揮了存在感,少女自蘇醒以來,遭遇的不是絕望,就是用一層淺淺希望掩蓋的更大的絕望。
“……!”
小鹿狠狠地拳頭砸地,她又一次想要罵人。重壓的憋屈讓她在窒息的處境下被氣得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但她甚至都沒有譴責造化弄人的時間。
小鹿快速檢查著監控界麵,雖然自己完全看不懂複雜的控製麵板,但懂得變通的她抓起傾倒的座椅,用物理的方式終止了控製台程序的運行。
監控畫麵全部熄滅。
臨走前,她的腳碰到了死去男人的手臂,隻覺得和金屬一樣堅硬冰冷。
機械義體?
小鹿的腦海突然冒出了這個名字。
她總算想起來了一點,好像在現實中,曾經從哪本科幻小說上接觸過類似的設定。
這個男人的雙手以及脖頸就是由機械義體取代,除此之外的部位強度出奇差勁。
外麵的噪音越來越近了……
少女所處的監控室正在被包圍。
除了右眼之外,右臂也徹底垂下的小鹿快步邁向晦暗的走廊。
她的麵前向來隻有一個方向,就算那是通往幽寂的深淵。
總會有希望的,隻要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隻要能夠發揮出足夠的能力,總會有希望衝出當下的囚籠。
小鹿堅信著,她也隻能這樣堅信,否則就要倒下……
……
這個時代也許是病了。
寶可夢不再出現在常人的眼前,無窮無儘的霓虹大廈取代了森林和湖泊。
但這個時代又醫好了自己。
就像給日漸孱弱的人類裝上強勁的機械義體一樣,用各種先進的技術替代了寶可夢的存在。
比如這名端著槍趕往騷動源頭的年輕人。
他隻是這座城市無數違法幫派之一中的底層成員,偌大地下器官販賣組織裡的平凡“削腎客”,乾著肮臟罪惡的途徑,朝不保夕,勉強果腹。
但他頭上戴的盜版戰術目鏡,卻能通過一個小小按鈕,瞬間掃描出麵前的空間結構,替代了超音蝠的作用,找出藏在犄角旮旯裡的小拉達。
於是他這麼做了。
超過人類聽覺頻率的聲波擴散而出,這層儲藏室的結構在目鏡裡清晰明了,他無比明確地看到就在一牆之隔的另一側,有一個蜷縮著身體的人型物體。
“在……”
那個物體動了。
一把造型陳舊,甚至稱得上古老的手槍迅雷般探出,在削腎客發出警告前噴出火焰!
子彈穿膛而過,快,太快了……仰麵倒下的他眼中還殘留著發現敵人的震驚。
嘭!
少女的腳步幾乎緊跟著槍聲,她踩倒胸口中彈的削腎客,毫不留情地從對方的屍體上跨過。
出手淩厲,如同機器般高效果決。
密集的槍聲如同驚雷般響起!
削腎客的同黨發起了反擊,槍林彈雨傾瀉而下。
但那道矯健的身影仿佛早有預料,一個熟練的翻滾躲到掩體的後方。
比起上一個心靈世界的炮擊和彈幕,那兩把衝鋒槍貧弱地就像剛出生傑尼龜的小水槍。
那把繳獲的先進槍械從掩體後伸出……
炸雷般的巨響!無數分散的烈焰如同死亡的彼岸花般在狹窄的通道內綻開,逼得那兩人不得不退回後方。
兩名留著莫西乾頭的削腎客此刻冷汗狂流。
“操,那是個什麼玩意?!”
出口成臟換緩解不了他們的驚慌,掃描不出電子元件,找不到黑入的接口,無法識彆裝備型號……但對方竟然能單手穩壓“鴨嘴炎獸2型”的霰彈模式!
要麼是義體改造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怪物,要麼是裝配了高新反偵察插件的公司執法者……或者兩者都是!
他們隻是普通的削腎客,怎麼惹到這種級彆的怪物的!?
另一邊。
關都少女的左手輕輕顫抖,畢竟這不是她的慣用手。
她翻身躍出掩體,同時單手持槍,繼續扣動著扳機。
由分散的烈焰構成的彼岸花不停綻放,小鹿在前進中不斷壓製著兩名削腎客的身位,超過某條界限後,火焰彈射……她聽見掩體後方傳來一陣短促的淒厲哀嚎。
隻剩一個了!
小鹿丟下剛好變成廢鐵的槍械,抽出小刀拔腿猛衝!
匆匆向外掃了一眼的最後削腎客嚇得肝膽俱顫,他轉過身向著窗口逃去。
事實上,如果他的【鎮定】數值再高一點,壓製住瀕死絕境下的恐慌……
就能猜到拔刀發起衝鋒,也許是因為未登錄賬號的槍械免費的十發子彈已經打完。
就能發現襲來的敵人不是怪物也不是公司的執法者,而是一個因殘缺而顯得瘦弱,隻有一把小刀的少女,是被同黨拖回的“半殘廢”獵物!
他其實有機會把對方打成篩子的。
“噫,噫——”
但他怕了,於是失去了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