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奈朵在身後平靜地念道。
蘇錦鹿停下腳步,關節分明的義體手掌緊緊握住。
“從我進入這些心靈世界起……就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我耳邊重複什麼注定失敗什麼必然悲劇什麼殘缺結局,一遍接著一遍。”
“我已經受夠了。”
少女回過一個眼神,電子回路和機械義體的銜接處綻放出深紅色的光芒。
“你阻止不了我,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零點五法看上去並不慌張。
“在被切割後,我就基本上沒有後續的記憶了,但我依然能感受到我自己的部分情感。”
沙奈朵直視著麵前義無反顧的少女:
“伊法很在意你,這份感情異常沉重,她完全可以接受為你而死,但絕對無法接受你涉足險境。”
蘇錦鹿眼簾垂下,心中有些煩躁。
她總是活在同伴的蔭蔽之下,當伊法為自己獻出生命的時候,她唯一能做的竟然隻是抱著沙奈朵殘缺的身體痛哭……
“我已經闖過了四個世界,要說涉足險境,我早就習慣了。”
少女的左臂變形重組,展示從賽博世界中帶出的手炮。
零點五法輕輕搖頭。
“我很清楚,我一直在關注你的行動,但這次不同以往。”
麵容更加年輕的沙奈朵抬起頭,望向原本擁擠窒息的穹頂。
“你知道那幾個扡插子代的真名嗎?”
蘇錦鹿挑了挑眉。
“我一般會自己給她們取稱號。”
“真名更能代表她們的本質。”
零點五法看了少女一眼,認真地念道。
“自你剛進入這片心靈世界起,你所見到的子代真名分彆為……”
“安樂。”
普通人一樣的沙奈朵將晚飯端上餐桌,笑臉盈盈地欣賞著少女喝湯的模樣。
“孤憐。”
身形瘦小的獵手蜷縮在肮臟的巢穴中,獨自忍受著傷口的發炎潰爛。
“光輝。”
太陽般的身影穿梭在氛圍絕望的營帳中,隻是存在就能鼓舞將士們的士氣。
“鬥爭。”
笑著將罐裝的酒精飲料捏扁,高度義體化的寶可夢邀請她去把最高的大廈燒成灰。
“雖然你會在不同的心靈世界中遭遇逐級遞增的磨難,但至少不同的扡插子代從真名上判斷對你其實是無害的。”
零點五法的語氣凝重下來。
“但最後一個不一樣,在精神層麵裁剪扡插子代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假如恰好隻裁剪了陰暗的部分……我為你和我自己著想,不能讓你進入那個世界。”
蘇錦鹿安靜地聽完,最後輕地一笑。
“你這樣模棱兩可彆人怎麼懂?乾脆直接告訴我最後一個伊法的子代叫什麼吧!”
陰暗長廊中陷入一陣落針可聞的沉默。
少女的義眼在黑暗中閃著微光,她就那樣安靜地注視著麵前的沙奈朵,寸步不讓。
“唉……”
零點五法長長地歎了口氣:
“相信我,你真的會死的。但如果你堅持,她叫做……”
“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