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田淑芬嗔怪的拍了一下女兒。
曹甜甜小心翼翼的看著曹得虎的神色。
曹得虎已經完全淡定,甚至有點嘚瑟了,“坐啊,來都來了,難不成看看再回去?
這麼好一桌子菜,不高高興興的吃,簡直是浪費。”
曹甜甜一下子就開心了,“嗯!”
紅燒肉、辣炒兔丁、燉的雞湯、西紅柿炒雞蛋,外加一個醋溜土豆絲兒。
蕭振東給大家夥兒裝了熱乎乎的乾飯,還不忘解釋一句,“本來想做豬肉燉粉條的,可是我一看這肉,不做紅燒肉,這豬就死的憋屈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
~
月上樹梢,曹得虎吃飽喝足,帶著婆娘孩子回家了,“小子,在大隊好好乾,往後,你指不定能接毓慶的班。”
“嗯!”
提到毓慶,大隊長就想到了毓慶的小閨女,毓芳。
嘶~
那丫頭,可真是頂頂的水靈,還乖巧。
要是沒記錯的話,現在正跟著大隊裡的赤腳醫生老花頭學著認草藥。
三五不時就進山采藥,把藥材炮製好,賣到供銷社去,還能賺些錢補貼家用。
他心裡登時就開始盤算起來,隻是麵上沒顯,跟蕭振東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婆娘、閨女回家去了。
……
月黑風高,是一個很適合搞事兒的時候。
破木屋裡的人都睡下了,蕭振東躡手躡腳的跑過去,捏著嗓子開始學鳥叫。
“布穀~布穀~”
黑夜中,嚴玉書無可奈何的睜開了眼睛。
這臭小子。
張中恒忽然出聲,“布穀鳥?這都啥時候了,布穀鳥還在叫啊?”
布穀,報春鳥。
這個時節出現,確實是有些離譜。
嚴玉書心虛的不敢吭聲,好在張中恒也隻是隨口嘟囔了兩句,很快就翻身睡下了。
活兒累,不睡覺的話,明天沒力氣乾活兒。
五分鐘,嚴玉書起床。
“你乾啥去?”
嚴玉書弓著腰,“肚子疼,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出了門就一溜小跑,到了目的地,就看見蕭振東脫了外套鋪在草地上,嘴裡叼著個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
“嘿~”
他抬頭,一笑,“老頭兒,咱爺倆的新家出來了,我還給你單獨留了一間房。”
一麵說話,蕭振東一麵掏出那一大海碗的飯菜,“來,咱爺倆吃個暖房飯,我特地留出來的,還熱乎著,嘗嘗你兒子的手藝香不香。”
嚴玉書根本挪不動腳步。
漸漸的,眼前濕潤、模糊。
他怎麼都沒想到,當年一時興起養了個小孩,隨手教了點東西,又給喂了兩頓飽飯,居然會在他最落魄、難捱的時候,出現在他的麵前。
就像是一束光。
十年前,他像是一束光,照進了蕭振東黑黢黢的人生中。
現在,十年前的那束光,又照亮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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