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芳還真是行動派,從櫃子底下取了布料,就開始給蕭振東量尺寸,做衣服。
一邊量,一邊絮絮叨叨的,“要不是娘提醒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回頭,我得抽個空,把咱們倆的冬衣也給做出來。”
“成。”
蕭振東展開雙手,跟著毓芳的口令,左轉一圈,右轉一圈。
讓抬胳膊就抬胳膊,那叫一個乖巧聽話,“你說了算。”
“哼,”毓芳傲嬌的,“那必須的。
你下鄉的時候,帶的衣服呢?也都拿出來給我看看,尤其是棉衣,咱們這地方,跟你老家還是不一樣的。
格外冷,一般的棉花撐不住,寒風一吹,就打透了,不保暖的。”
這樣的衣服,也不是完全不能穿的。
拆開,往裡頭續點棉花就完事了,要是小了,還能拆開,再貼點布,大了,就正好又能穿了。
蕭振東感受著毓芳的關心,心裡無比受用,隨口道:“都在櫃子底下壓著,你翻一下。”
“成,那你去燒點水,我今天晚上要洗澡。”
“妥了。”
洗澡水燒上,等蕭振東進了屋裡,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扒拉了一個遍。
原本的衣服,肯定不合格。
要麼太薄了,要麼太爛了。
最讓蕭振東心驚肉跳的,是來自木蘭城的那一件。
張雲給他寄信的時候,寄過來的一件棉衣。
大小合身,還略寬鬆,最致命的,還是這厚度,一看就是專門打聽過蕭振東下鄉這地方的溫度,特地做出來的。
靠了。
把這茬給忘的乾乾淨淨,現在被媳婦翻出來了,咋整?
蕭振東的心裡,略微有些忐忑。
但咱們也算是見過不少大世麵的,還不至於這一點小事兒就繃不住。
眉毛都沒挑一下,淡定的,“芳芳,熱水燒好了,快去洗澡吧。”
毓芳把自己翻騰出來的衣裳,一一疊好,整齊掛在衣櫃裡。
在蕭振東心如擂鼓的時候,抬起頭,展顏一笑,意味深長的,“不著急,先看看你的衣裳吧。”
她指著疊放在炕上的衣裳,“這兩件,一個太薄了,一個太小太破了。
我回頭拆拆,給你做成一件保暖的,你沒意見吧?”
蕭振東能有啥意見?
這時候,隻要媳婦不把他拆了,拆家,他都沒意見。
“沒意見。”
“沒意見就行,”毓芳把兩件衣裳送到櫃子裡,尋思著等秋收結束了,慢慢收拾。
眼下,明顯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也更標準了。
看的蕭振東心裡是冷汗直冒啊。
哈哈,自家媳婦長本事了。
都學會假笑了。
“來,那咱們來嘮嘮,這件衣裳的來曆,如何?”
蕭振東死鴨子嘴硬,一邊在心裡感慨女人第六感的強大,一邊沒事人兒似的忽悠,“啥來曆,不就是一件衣裳嗎?”
“哼!”
毓芳戳了一下衣裳,冷哼一聲,“我長了眼睛,自然知道,這是一件衣裳。
我的意思是,這衣裳,是誰給你做的,從實招來!”
在撒謊哄媳婦,得片刻的安寧,給後續留下不穩定的炸彈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間,蕭振東幾乎是沒什麼猶豫,就選擇了後者。
撒謊,當然可以。
可一個謊言脫口而出,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
一個不小心,就翻車了。
尤其是娘們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