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破敗了。
這是蕭振東來到這裡的第一印象。
以前,還有點過日子的人家模樣,院子裡,養著雞,種著菜。
不說多麼井井有條,至少稱得上一句乾淨,不臟。
可現在,雞棚空了,菜苗也歪歪扭扭,長得稀疏,半死不活的樣子。
院子破落的,好像是沒人住了一樣。
蕭振東正震驚,屋子裡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門被吱嘎一下推開,吳有船拖著自己的殘腿,出來撒尿。
人,已經瘦的就剩下一把了。
本來蕭振東打算,看見了人之後,再給他揍個猛的,結果瞧見了這紙片一樣的人,反倒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一拳下去,能把吳有船的骨頭乾稀碎。
“砰!”
走在路上,吳有船也不知道是腳底下踹到了啥,引得屋子裡的人,破口大罵,“吳有船,你個瞎了眼的,走路就不能睜開眼?
又在院子裡踢踢踹踹什麼呢?”
這聲音,明顯年輕,不是吳老娘,也不是吳家的兒媳婦。
蕭振東挑眉,默默藏匿了自己的身形,打算看一下後續的發展。
屋裡的罵聲,沒有得到反饋,裡頭的人,顯然是怒了,“吳有船,你瞎了,還聾了啞了?
是聽不到我說話,還是舌頭被人割了?”
吳有船痛苦的,隻剩下麻木了。
他抬起頭,啞著嗓子,呢喃的,“沒有,剛剛走路,不小心踢到了什麼、”
“踢到東西,不知道吱一聲?”
“吵死了!”
隔壁亮了燭光,“要吵,滾出去吵,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很快,吳有船出來的屋子,也亮了燈。。
嘩的一下,窗戶被撐開,一個蕭振東從沒見過的女人,把頭探出來,叉著腰罵人,“誰吵了?
老娘調教男人,你瞎了眼看不見嗎?”
“你……”
“你什麼你!”
“李來娣,你彆太囂張。”
李來娣翻了個白眼,“老娘就囂張了,你能拿我咋滴?貓哭耗子假慈悲,這麼想護著吳有船,那你把他往你自己的被窩裡帶啊!”
“你彆太過分了!”
那人也嘩的推開了窗戶,氣的麵紅耳赤,把頭伸出去吵架,“我好歹也是你嫂子!
能不能對我尊重點?”
“我呸!什麼嫂子不嫂子的,彆說出來膈應人了。彆說是嫂子了,那老虔婆讓我不痛快,我照樣乾呢!”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說罷,李來娣對著吳有船嘚瑟道:“這尿還撒不撒了?撒完了趕緊回來睡覺,明兒還有一大盆衣裳等著洗。”
“知道了……”
見吳有船應聲,李來娣心中滿意,摔下窗戶,“哼!”
她吹了蠟燭,折身回去睡覺。
吳有船茫然的打開門,走了許久,到了山腳下,蹲在樹根底下,蜷縮在一起,開始哭。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看吳有船這樣子,應該是心都傷透了吧。
蕭振東找了個位置蹲下,一麵唏噓,一麵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