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桃看著蕭振東,滿眼都是複雜。
“不對啊!”
她呢喃著,“這消息,一向瞞得很緊,知道的人就沒有幾個。
而且,那丟掉的救濟糧,我們也竭儘所能,從旁的地方,挪了糧食補上了,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
想到那個可怕的答案,周桃下意識不去想。
在她的眼裡,蕭振東是一個正直善良,還尊老愛幼的孩子。
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他肯定做不出來的。
“嬸子,彆想太多了,我隻是,遇見了一點不大對勁的事情,想著過來打聽一下的。
結果……”
蕭振東沉聲道:“居然跟我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好孩子,”周桃看著蕭振東,也不瞞著了,“你快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道來。
你不知道,為了這樁麻煩事兒,你叔,都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了。
天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半夜做夢,想著的,都是那些被餓死、凍死的人,在夢中跟他哭泣。”
陳勝利做事一向是竭儘全力的拚命,這次,這麼沉重的事情壓在他的身上,那心理壓力,真是可想而知了。
“我,隻是察覺到了有人不太對勁,具體的,也沒啥證據。”
說罷,蕭振東反問周桃,“所以,是救濟糧,出了問題嗎?”
“是,”周桃揉了一下眉心,疲憊的,“甚至,事情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一點。
陳勝利那老東西,費勁巴拉弄來的糧食,最多,隻能再撐半個月,可這漫漫寒冬,還有太久太久……”
“救濟糧,被搶了?”
周桃見蕭振東字字珠璣,沉默半晌,苦澀道:“對,被搶走了,甚至,連運輸糧食用的卡車,都不見了。
你說,這一把,算啥呢?”
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外如是。
蕭振東也沉默了,“人呢?人沒出事吧?”
“糧食和車都沒了,人,肯定也是沒了。”
周桃眼神發直,“而且,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
蕭振東懵圈子了,“啊?還有啊?”
不是,今年到底是咋滴了?
多災多難,也沒必要多災多難到這份上吧。
就算是唐僧西天取經,也就九九八十一難,怎麼落在縣城上,一難沒過,又來一難,沒完沒了了呢?
“對,我們內部也出了問題,多了一隻貪心的大肥蟲!”
提到那東西,周桃就恨的咬牙切齒,“他居然把這種救命用的糧食,拿去賣了換錢。
你知道嗎?東子啊!等我們接到信兒,趕過去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啊!五千斤糧食,能救下多少人的小命,就這麼,在我們跟前,眼睜睜的沒了啊!”
說到這兒,周桃泣不成聲。
她垂著心口,“我恨啊!我們明明能做點什麼的,可是,現在啥都做不了了。”
蕭振東的眼底發顫,半晌,張口道:“嬸兒,我覺著,我這裡興許有點,你們很需要的東西。”
“啊?”
周桃吸吸鼻子,“啥東西?”
“我也不能完全確定,但是,我覺著,八九不離十了。”
“你說。”
“彩霞大隊!”
“什麼?”
得到這個結果,周桃顯然不能接受,她猛地站起身,“這不應該啊!彩霞大隊,也是遭了難的。
這事兒,跟他們能有關係嗎?”
“有沒有關係,查查不就知道了?”
蕭振東眸光發沉,低聲道:“不過,這彩霞大隊的人,品行可謂是相當低劣了。”
周桃又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
肯定是彩霞大隊又有些個不開眼的,給蕭振東惹到了,不然的話,依著他的性子,他是懶得去找旁人的麻煩。
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蕭振東自己的追求。
“怎麼了?”
周桃看著蕭振東,“他們,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劉宏軍這人,我是知道一點的。
小氣吧啦的,還記仇,要是誰得罪他了,肯定得報複回去,不然的話,這是不會甘心的。”
說到這裡,蕭振東能理解,因為,歸根結底,他也不是啥好東西。
他不單單是記仇,他還會裝模作樣。
麵上原諒了,千好萬好的,可一點都不妨礙大半夜的,他跑出去套人家的麻袋。
白天的蕭振東答應的事情,關他半夜下黑手什麼事兒?
年紀輕輕的,乾就完事兒了。
他在後世的時候,可聽過不少,因為長時間受憋屈,久而久之,就生病的例子。
乳腺癌。
蕭振東現在想想,都覺著匪夷所思。
這玩意兒病症,不單單是女人有,男人,也有。
正因如此,他重活一世,真是萬事隨心,奔著快樂的整,就完事兒了。
額。
扯遠了。
收~
“嬸兒,您要是這麼說,我還真的敬他劉宏軍是條漢子,敢愛敢恨,敢作敢當,關鍵是,這玩意兒乾的事兒,跟陰溝裡的臭老鼠,也沒啥區彆了吧?”
蕭振東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難看,跟吃了屎差不多。
“我靠,想想,我都一肚子火氣,”蕭振東爆了粗口,深吸一口氣,“秋收後,紅旗大隊、塔山大隊,連帶著韓大哥帶著民兵團,不是上山圍獵嗎?”
“對啊!”
這事兒,周桃也知道。
甚至,鬨的還挺大,從裡頭挖出來了不少東西。
還有一些絕密資料。
當然,資料啥的,也就是周桃聽陳勝利隨口提了一嘴,畢竟,依照陳勝利現在的級彆,也接觸不到什麼比較深層的東西。
可,裡頭的金子,那真是明明白白的放著了。
就連這次秋收的災,陳勝利等人,能做主從外頭買糧來,也是托了那金子的福氣,不然的話,小小一個公社,哪有那本事,弄來那老些糧食。
“這、這……”
周桃簡直有些莫名其妙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彩霞大隊那時候不是沒去嗎?總不能因為這個記恨你吧。”
“誰說不是呢?”
蕭振東睜著死魚眼,木著臉,“他就是因為這個,記恨上我了。”
現在說起,蕭振東也覺著林子大了,啥鳥都有。
你說說,這不去記恨曹得虎這個做主的大隊長,反倒去記恨這個小嘍囉……
彆說是往外傳了,就算是說出口,這事兒都是一個大寫的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