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笑得很輕,甚至不細看都發現不了,但笑意卻是從眼底漫出來的,暖得周昫愣在了原地。
一張帕子蓋了上來,擋住了周昫的視線,眼前隻剩得迷迷蒙蒙的人影,耳邊是陸潯輕笑的聲音。
“愣看著我乾什麼?睡覺。”
周昫把帕子摘下來時,屋裡的燭火已經熄了,陸潯躺到了他旁邊。
他手上抓著帕子,對著陸潯看了半晌,終究還是湊了過去,小聲道:“師父?”
“嗯?”陸潯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絲困意。
周昫小心翼翼:“你不會染上什麼臟東西了吧?”
陸潯:“……”
啪的一聲,後腰上挨了一巴掌,周昫鬆了口氣,老實了。
好吧,看來沒染。
之後的日子變得很有規律,陸潯每日晨起卯時三刻出門,酉時末回內廷司,比明和寺的鐘鼓聲都準。
第二日,還是一樣的問題,陸潯問他乾了什麼,周昫試探著答了幾句牢內日常吃喝的事,陸潯不置可否,然後一樣的藤條把他抽得哭爹喊娘。
這下便是傻子也該知道師父那話裡是有指向的了。
所以第三日的時候,周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從頭到尾認真反省了一遍,向陸潯表達了深刻的檢討和沉痛的反思,然後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師父給個機會。
陸潯聽後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了一句“反省得還挺全麵”,然後藤條點著桌案讓他趴上去。
周昫臉色頓時就塌了。
三天了,他連挨三天的回鍋啊!這是怎樣苛刻的責罰。藤條落在腫脹的皮肉上,每一記都能帶走一道血色,像淩遲一樣讓人心悸。
周昫想求師父給他個痛快,彆這麼把自己當刀磨了。
但陸潯沒有答應:“我說過的,每日二十,你什麼時候出了內廷司,什麼時候停。”
藤條抬起,帶著風打在他身後才稍稍歇了一點的紅腫上,原本沉寂下去的傷被喚醒,瞬間爆發的銳疼直衝腦際。
周昫立馬嚎出了一聲慘叫,手指往前伸著,緊緊掰住了桌案的腿。
沒有預熱,沒有循序漸進,一來就是頂級的炸痛,這誰受得了?
又是一下,身後被狠狠壓凹了一道再慢慢地重新腫起,周昫蹬著腿的動作才剛要起來,後腰就被陸潯壓住了。
他一怔,似乎察覺到陸潯要乾什麼,立馬驚慌失措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師……”
話沒說完,周昫差點讓一連飛快落下的藤條打岔了氣,兩眼一黑,心裡罵了一句街。
陸潯不再像前兩日那般慢慢地打,打一記還要讓他緩半天,把疼忍過去了再落下一記,這次的落藤之間幾乎沒有間隙。
這就導致了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在了一起,強烈的痛感根本散不出去。
身後像被刀子絞了一樣,周昫一口嚎叫聲堵在了喉嚨裡,陸潯停手好半天了他才像回魂一樣地嚎了出來。
他大爺的,疼死老子了。出內廷司是吧,老子明天就把這裡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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