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雖然從小就憨厚老實,自卑純樸,婦人之仁,心慈手軟,唯唯諾諾,小氣摳門……
但他同時也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就算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拚命的。
麵對丁老魔的要挾,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同歸於儘的打算,大不了等所有人死後,他再為大家報仇。
然後把丁老魔所作所為,千百倍地還回去,一定要讓丁老魔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但當丁老魔把蛛兒從繭中拉出來的一瞬間,他還是猶豫了。
看到丁老魔手裡的蛛兒,二狗子剛才在心裡積攢起來的殺伐果斷,又消退了很多。
此刻的蛛兒仍然陷入昏迷之中,麵色有些蒼白,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肩上。
“張二苟,你想跟老夫公平決鬥,也不是不可以。
把你手裡那柄奇怪的劍扔掉,還有上次那種飛刀,也統統交給老夫,便給你一次機會。”
其實二狗子消失的這幾年裡,丁老魔一直都在血霧世界中尋找,沒找到人,讓他心裡始終不踏實。
他與二狗子相識這麼多年,以前還經常坐而論道,對於二狗子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
丁老魔甚至從二狗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有那麼點惺惺相惜。
二狗子跟自己一樣能忍,他能夠猜測到,這家夥消失的好幾年,肯定在偷偷鼓搗什麼危險的東西,在憋什麼大招。
比如上次二狗子使出來的那種飛刀,還是讓他心驚膽顫的。
飛刀中爆發出來的太陽真火,簡直就是他血海魔功的克星。
所以他才專門把二狗子親近的這些人,都收集在血海之中當做人質,等著二狗子自己找上門來。
“嘿嘿嘿……”
“多麼美的人兒,你真的忍心看到她慘死在你麵前嗎?”
丁老魔從蛛絲繭中提出蛛兒,手裡握著一柄尖刀,在蛛兒蒼白的臉上比劃,似乎在尋找更好下刀的位置。
他完全有能力,一瞬間就可以讓蛛兒爆成血霧。
但拿在手裡的牌,真正打出去就沒有威懾效果了,隻有一直拿在手上,才能對二狗子進行要挾。
其實,丁老魔剛才看到二狗子準備同歸於儘,他心中也有點緊張,擔心手裡的牌不好用。
“你看,這條腿你要不要?”
丁老魔說著,手裡的刀一劃,蛛兒的一條腿被整整齊齊地切了下來。
二狗子的心裡,狠狠地抽了一下,比割在自己腿上還要痛。
丁老魔把斷腿拿在手上,得意地晃了晃,然後隨手拋到二狗子麵前。
麵對蛛兒的一條腿,二狗子連忙雙手抱住,斷腿上鮮血淋漓,用一塊布小心地包好,這才收進葫蘆裡。
“張二苟,勸你不要意氣用事,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要多考慮後果。”
丁老魔居然跟當年坐而論道一樣,勸二狗子冷靜,不要衝動。
若非蛛兒的斷腿,還是他親手砍下來的。
不知情的人見此一幕,還以為他是一位慈祥溫厚的長者。
“再給你三息的考慮時間,不然這條腿也要掉了,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不要衝動,否則遺憾終身……”
二狗子麵對丁老魔的威脅,以及循循善誘的勸說,確實內心壓力極大,現在進退兩難。
進,相當於直接結束蛛兒的性命。
那個經常會臉紅的傻女人,就會永遠消失。
退讓,其實也沒多少退路,最後的結果仍然拿捏在丁老魔的手裡。
無非是不願意直麵蛛兒的死亡,心存僥幸罷了!
二狗子想到這裡,胸膛一挺,雙目直視丁老魔,手裡出現一柄樹葉形狀的飛刀。
“張二苟,老夫勸你彆衝動,一切都可以商量。”
看到二狗子這個狀態,丁老魔反而有點慌了。
印象中那個怯懦自卑,婦人之仁的鄉下少年,居然也有這麼大的毅力。
這麼一來,他手上的人質就沒有效果了。
“我已經考慮好了,蛛兒與其死在你的手裡,不如我自己動手。”
二狗子說著,手上樹葉飛刀脫手,直接向蛛兒胸口射去。
他就算真向丁老魔屈服,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與其讓蛛兒落在丁老魔的手裡被他折磨,最後仍然免不了一死,還不如死個痛快。
這一刀,用儘了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勇氣。
這一刀飛出去的時候,二狗子心中如有千萬支利箭穿過,胸腔一陣陣地絞痛。
祭出這一刀之後,二狗子站在原地,雙手雙腳像篩糠一樣,止不住地顫抖。
他無法直視蛛兒在太陽真火下灰飛煙滅的場景。
但他的眼睛卻死死盯著蛛兒那張臉,舍不得挪開。
他要在蛛兒臨死前儘量多看一眼,他要記住這張臉,記住蛛兒身上的每一條腿,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飛刀向蛛兒飛去的這一刹那,在二狗子的眼裡,仿佛經曆了很久……
就在飛刀將要射至蛛兒身前時,在蛛兒和丁老魔的麵前,突然升起了好幾道血牆,成功擋住飛刀。
飛刀被血牆阻擋的一刹那,金色的太陽真火噴湧而出。
才一瞬間,一堵血牆已經被燒得化為虛無,火焰繼續向前方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