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辰知道喬楚喜歡他,滿心滿眼裝的都是他。
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費儘心機嫁進將軍府,還學著他的風格布置聽雪居,裡麵許多字畫都是他讀書時的拙作。
眼下這點冷淡,不過是因為她還在氣頭上,他隻要稍微刺激一下,喬楚必然會放下成見,眼巴巴來討好他。
到時候,可就是她求著他上門疼她了。
顧彥辰看了小廝一眼,招手讓他過來,附耳低語幾句後,小廝的眼神逐漸微妙,變換相當精彩。
他是真的想不到,偉岸威武的將軍,竟然會讓他去散播那等下流秘事!
顧彥辰剛從北境回來,這幾日休沐無事,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抬腳往聽雪居的方向走。
一方麵是他想給喬楚一個台階,隻要她肯服軟,往後不善妒生事,他便給她將軍府主母應有的榮寵。
另一方麵則是,吳公公在那喝茶,這等老前輩,隨便閒聊幾句,也能透露出幾分聖意。
顧彥辰自詡聰慧,還是頭一遭揣摩不透君心,陛下既然與喬楚親近,又為何要賜婚他和蘇妤?
如若陛下仍舊厭惡喬楚,卻又為何能允許她同坐龍椅,還親手布菜剝水果?
顧彥辰看不懂,隻能在心裡胡亂猜測,依他所見,陛下恐怕是拿喬楚當活靶子,吸引禦史言官的注意。
畢竟,陛下登基多年,膝下還沒有一子半女,且他先前對喬楚的態度,可謂相當冷漠,仿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至於賜婚,應當是喬楚受到抨擊,一定程度上會連累將軍府,陛下看出他與蘇妤情投意合,特意補償他。
顧彥辰在軍中是很喜歡蘇妤的,那些個青樓出身的軍妓他看不上,恰好出現的蘇妤新奇有趣,醫術了得。
而如今見了喬楚,才知道何為神女下凡,一見傾心,又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自然更加蠢蠢欲動。
顧彥辰想起那一身冰肌玉骨,心頭又滾燙起來。
走到聽雪居院裡,才發現小太監和府丁在往外扔雜物。
一個卷軸滾到腳邊,顧彥辰撿起來一看,那熟悉的字跡,是他許久之前所作的一首小詩。
應當是在某場賞花宴上,即興賦詩,沒想到被喬楚收藏了起來。
顧彥辰唇角勾起愉悅的弧度。
屋裡傳來喬楚嫌棄的聲音,“小湯圓,這邊,這邊,還有那邊,你都幫我拆了扔出去,醜得要死,晦氣!”
吳公公夾著尖細的嗓子點評,“奴才瞧著也是,狗爬一般的書畫怎好掛在殿下房中?”
“說起這個,陛下師從當代大儒,為殿下作了不少詩,書法造詣尚佳,奴才明日親自給您送來。”
他說的還算保守,長公主殿下是不知道,她嫁進將軍府這三年,陛下特意為她畫的畫像就有上百幅。
賀漣漪也附和道:“這什麼破爛貨,還不如我哥寫得好看,殿下喜歡的話,我把我爹書房的藏品都送來!”
顧彥辰臉色青黑,手背青筋凸起,生生將卷軸掰斷成兩截。
喬楚她這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納個妾嗎?竟然把有關他的東西全都扔出來了,還用那麼惡毒的言辭侮辱他的字畫!
顧彥辰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他可是已經跟喬楚示好過了,是她自己不接受,往後可彆把寵妾滅妻的罪名往他身上推!
吳公公帶著小湯圓一行人,忙前忙後幫喬楚布置好聽雪居,喝了兩口茶水,就禮貌告退了。
賀漣漪這瞅瞅那瞧瞧,對煥然一新的聽雪居非常滿意,“嫂子,真是難為您了,之前過的都是什麼苦日子!”
喬楚將她招到身邊,壓低聲音問,“漣漪,你哥讓你過來的?”
賀漣漪點頭如搗蒜,“都怪我哥那個莽夫!竟然沒名沒分的就來冒犯您,定情信物都沒帶,太不知廉恥了!”
她從箱子裡取出一把長劍,獻寶似的捧到喬楚麵前,劍鞘鑄著精美的花紋,質感絕佳。
“殿下,這是我們鎮北王府的傳家寶劍,我哥要是欺負您,您就拿這個捅他,他肯定不敢反抗的!”
流蘇緊張地候在門外,聽不清屋裡在說什麼,著急得來回踱步。
賀小姐在京城飛揚跋扈,名聲也算不得好,突然找上她們殿下,該不會是什麼惡作劇吧?
對此,蹲在房頂的喬十一無話可說,因為聽清她們的談話,隻會死得更快。
賀世子和長公主的私情,究竟要不要稟報給陛下?
若是隱瞞不報,就得為賀小姐突然到訪找個足夠充分的理由……
喬十一豎起耳朵,不放過絲毫動靜。
屋內,喬楚接過長劍,拔出劍身時鋥的一聲清響,劍鋒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仿若一道銀色閃電。
賀漣漪咧嘴一笑,“公主嫂子,你也會使劍呀,太難得了,我愣是沒看出來!”
她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玉盒,“對了,還有這個,公主嫂子,我哥特意讓我去妙善堂取的藥膏!”
“那個混蛋昨晚肯定弄傷您了吧?快躺下,我幫您上藥……”
喬楚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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