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都是苗青禾精湛的表演。
她現在孤身一人,處於郊外。
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手無寸鐵。
而且還肚子疼痛,難受得暈死了過去。
一直跟蹤著她的人,如果是對她有惡意的,想要害死她的,這不是絕佳的時機嗎?
再退一萬步來說,如果跟蹤她的人,是善意的,並不想害死她的,看到她這樣子,也會出現幫她一把了吧?
不管是惡意還是善意,這個人,他沒有道理不出現的。
苗青禾的確精通算計,而且算得也很準。
她剛裝暈躺在地上,不到五秒鐘,一道陰影就就將自己籠罩了。
一個人將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靠在樹乾上,然後伸手給她把脈。
苗青禾突然心如雷鼓,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因為她感覺到,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熟悉的,卻又缺席了許久的氣息。
苗青禾猛地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來人。
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將自己從頭到腳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戴著帽子,係著口罩,隻露出了一雙眼睛。
一雙深邃的,溫柔的,擔憂的,驚慌的,疼惜的眼睛。
來人也想不到苗青禾居然會突然睜開雙眸,他眼底猛地閃過了一抹慌亂,當即就反應了過來,明白自己中計了。
甚至不等苗青禾開口,他當即站起來,轉過身,拔腿就跑了。
苗青禾猛地扶著樹乾站起來,大喊道:“你給我站住!顧平笙!”
顧平笙三個字帶著忍隱的哭腔。
苗青禾整個人都壓抑不住地顫抖,渾身都在顫抖著。
同床共枕,朝夕相對,身心交互的人,她怎麼會認錯。
哪怕隻有一雙眼睛,哪怕她沒有看到那雙眼睛,她都不會認錯。
是顧平笙,是她的顧平笙。
那道黑色的背影停頓了些許,但是沒有回頭,又要往前跑。
苗青禾忽然捂住了肚子,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我肚子好痛,顧平笙!”
那道身影的腳步又頓住了。
他在掙紮。
剛才苗青禾就是裝暈的,騙他過來。
他怕這會兒苗青禾又是裝的。
他不敢回頭,不敢去看她。
苗青禾見他居然還沒有回頭,這會兒肚子的絞痛是越來越強烈的。
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疼痛。
翻山倒海一般,痛得她五臟六腑都忍不住移位的那一種。
苗青禾這樣堅強的人都忍不住眼淚滾滾落下,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壓抑的尖叫:“我,我肚子好痛,我好像要生了——來人啊——”
這聲音實在太過痛苦了,這樣的哭聲,讓那道身影再次停滯不前。
“苗同誌,你沒事吧?你流血了!”
苗青禾剛才開聲的時候,已經痛得忍不住扶住了樹乾,整個人麵容扭曲。
潛伏在暗處的人見狀,當即跳了出來。
苗青禾已經見紅了,一道鮮紅的血跡順著她的裙子蜿蜒流下,流淌到她的小腿處。
“我,我要生了,我好像要生了——”苗青禾也想不到,自己情緒波動這麼大,竟然氣得直接發動了。
而且看樣子,是要急產了。
“開車,去醫院!趕緊去醫院——”其中一個同誌急忙道,就要背起苗青禾。
“車子,車子沒油了,跑不動。”苗青禾哭著道。
她為了演戲逼著一點,也是算計了油量的,不過陳叔應該很快就會開著新的車子過來的。
那道身影終於忍不住了,猛地折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