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斷回籠覺，池震乾脆就不睡了，躺在床上發呆，聽著門外的聲音，快步從門口走過了人，低聲說話，推車輪碾壓過地麵，急促小跑的腳步聲，時而大時而小的交談聲，在這樣細碎又不令人吵鬨的聲音中，池震打瞌睡了，就在他打哈欠後聽到自己的病房門開了的聲音，一想這個時間了，大概是陸一諾跟陸媽來給他送飯了，帶著笑意緩緩回頭看到的是一個護士拿著托盤進來，池震猜是要給他換藥。
可這個護士一抬頭，池震對上她的眼睛，嚇得蹦起來滾到床底下，同時兩聲槍響，硝煙味在消毒水的病房裡彌漫開來，巨響的槍聲還沒消失就已經聽到外麵一群人的腳步聲衝過來，下一秒，就是托盤被人踢來踢去的叮當亂響還有大喊大叫的聲音，還沒等池震緩過氣來，就已經被人抬著放回了床上。
腦子嗡嗡的，胸口明顯感到割裂的疼痛和濡濕感，池震最先想到，完蛋了，要被陸離打斷腿了。
兵荒馬亂的一分鐘後，池震才喘上氣，氣不打一起出來，“傅文樺！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殺了我，他們會放過方圓放過你嗎？真是蠢到家了！”罵了兩句還覺得不解氣，隨手抓了枕頭扔過去，正砸中傅文樺的頭，被死死摁住的傅文樺頭發散亂，衣服被扯得歪七歪八，脖子上一直用紗布包裹著的傷口也漏了出來，剛愈合不久長出粉嫩新肉的猙獰傷口，再看她淚眼婆娑，池震也不忍再苛責。
池震深吸一口氣，“王原和方圓他們兩個絕對不會有事，有事的人隻會是你，你死了下個就輪到方圓，你跑出來乾什麼？！”
傅文樺滿臉淚水緊咬著不肯開口，她這一下把附近監控池震的人都給引了出來，韓訊留下的人及時反應過來傅文樺突然襲擊池震如果不是為了測池震身邊埋了多少人方便鋪路繼續殺人就是為了吸引注意力，馬上就讓人盤查附近的監測點和監控錄像，同時轉移池震和池媽到彆的病房，這次是藏都不藏了，直接坐在池震的病房裡不走了。
“...”池震看著心煩又實在是沒有精力說話了，隻剩一口氣了，還用這最後一口氣提醒照看他的警員，“彆跟陸離說我受傷的事。”
警員請示上級後，封鎖了消息，對重案組稱傅文樺是想要殺孟靜文，稽查組的人排查池震周邊的時候抓到的，為了保護池震的安全更換了病房並且安排了專人照看，刑偵局安排了小江和笑笑來交接傅文樺的時候，笑笑特地來瞧了瞧睡得非常熟的池震和隔壁也在休息的池媽，她還注意到池媽的病房裡還有個陌生女人，問了門口的警衛才知道是誰，其他的從稽查組的嘴裡什麼都套不出，回去的路上就給陸離報告。
陸離護短，知道傅文樺在池震周圍還放了兩槍，臉色陰沉，要不是已經到了那家工作室的門口想起池震的暗示，他可能就要調頭回去好好審審傅文樺了。
“陸副局，您來了！快請進。”宋沛帶著溫和的笑容迎上來，“您之前定做的戒指今早剛好送過來，我還想著要給您打電話通知您呢。”
陸離隱藏掉所有的情緒，“路過辦點事，池震受傷了要休養一段時間我就順路過來拿了。”
宋沛領著陸離到會客廳，關懷地問：“我也從新聞上看到池警官受傷的消息了，沒什麼大事吧。”
“沒有生命危險。”
宋沛才笑著點點頭：“您稍坐，我去給您拿戒指。”
陸離叫住他，“不著急，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你，如果你方便的話，想耽誤你幾分鐘。”
“好，您請問。”
“你認識殷氏律師事務所的殷菲菲嗎？”
宋沛一笑，“當然認識了，殷律師那是我們的忠實客戶，我們工作室成立至今設計偏向於簡約大方，是職業精英人士的首選，在工作場合和晚宴場合大多是在我們工作室定製的首飾，我們的很多新客戶都是看到老熟客戴著非常的好看慕名而來的。”
陸離和善一笑，“你呢，是什麼時候來這家工作室任職的？手上有不少的客源吧？”
宋沛表情閃過一絲疑惑很快又笑眯眯地說：“我是前兩年才跳槽過來的，跟您我也不遮掩，這家工作室的設計更合我的心意，自己喜歡才能更有動力地去銷售，福利待遇給的又不錯，工作就變得沒有那麼痛苦了。”
陸離點點頭：“是殷菲菲介紹你過來的嗎？”
他的眼神和問題都有明顯的指向性，宋沛忍不住低聲問：“殷律師...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陸離永遠一號表情，“沒有，隻是隨便問問。”
義正言辭到宋沛都不好意思追問，“額...我是自己投簡曆麵試的，都，都是正常程序，我是進入工作室後老板見我業績好，加上半年前負責接待殷律師的那個客服人員休產假了我就接手她手上的客源了，殷律師是其中一個而已。”
陸離問：“可以把你現在手上的客源名單打印一份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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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可以，那您稍等。”他沒有急著要走，兩次轉頭看陸離還有沒有彆的要求，走出五米開外沒聽到身後有聲音才放心快步走，迅速打印出表單合著打包好的兩枚戒指一起放在了陸離的麵前，陸離直接抽過表格來看，對禮袋毫不關心，宋沛在一旁坐立不安，陸離來的目的讓人捉摸不透，陸離晃著手上的表格問：“你們跟白氏娛樂公司有合作嗎？”
宋沛頓了一下說：“有，有的，白氏娛樂公司旗下的藝人也來買過。”
陸離問：“老熟客還是偶爾來？”
宋沛說：“偶爾，明星嘛，本身就有代言產品，很少戴其他品牌的東西。”
陸離抬頭盯著他說：“你知道白氏公司出事了嗎？”
宋沛被陸離盯得汗毛直立，有一瞬間想要逃跑，“這個是知道的，負責接待他們的同事聯係不上他們後在工作室的群裡說了這件事我才知道的。”
陸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把表單塞進戒指的禮袋裡起身跟宋沛握手，“辛苦了。”
“應該的。”宋沛看他要走，神情難以掩飾的開心。
宋沛送他到門口的時候陸離突然停下問：“對了，我來了幾次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的老板，他出差了？”
陸離這一轉身嚇得宋沛一抖，表情沒裝好，也沒有聽進去陸離剛才說的話，“怎，怎麼了？”
陸離沒有問他為什麼這麼緊張而是溫和地重複了一遍，宋沛迅速調整了神情仿佛跟剛才是兩個人，“我們老板確實是去出差了，去隆城，過兩天就回來了吧，是有什麼事情嗎？”
陸離說：“是有個案子想找你們老板問問，麻煩你跟他說一聲，儘快回樺城到樺城刑偵局配合警方辦案。”
宋沛笑問：“陸副局，能透露是什麼案子嗎？我好跟老板說啊。”
陸離居然直接告訴他，“前段時間樺城音樂學院和第一醫院行政大樓遇害的兩個女孩都戴著你們工作室的項鏈，我們同事來過一次拿你們的購買記錄但她們兩個沒在名單裡，所以想跟你們老板聊聊彆的。”重音落在最後兩個字上。
宋沛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明白了，我會轉告我們老板的。”
“謝謝，不打擾了。”
宋沛巴不得這個煞星趕緊走，殷勤送到門口，離門口越近，宋沛就越輕鬆愉快，陸離又是一個停頓轉身帶著歉意的眼神說：“啊，對了，我想送個禮物給一個女性朋友，那條項鏈確實還挺好看的，想問問有沒有相似風格的可以介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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