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幫不上什麼忙，回來隻會讓我分心，這麼久了，你們應該相信，我可以處理好。”
自從聽聞秦浩深陷輿論風波的消息，方茴眉心就沒鬆解開過，崇楠更是心急如焚，二女連行李都沒來得及仔細收拾，就匆匆訂好了返程機票。
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狀況，不用想都知道，秦浩現在一定處境艱難，無論如何都要陪在他身邊，哪怕提供不了什麼幫助，那至少能做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起麵對這場危機。
秦浩無奈搖了搖頭，示意她們現在待在大理，不要扯進這件事情裡來，他自己現在正焦頭爛額呢，整個局勢像一鍋亂燉，他已經分身乏術，若是她們回來，自己勢必會分出精力去照顧她們，擔憂她們的安危，反倒會影響應對危機的節奏。
惹了天大的麻煩，夏皓然自覺無顏麵對他，此刻見到麵，也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怎麼了？”
“秦總，我對不起你。”夏皓然囁喏良久，終於說出口。
秦浩拿著平板電腦翻來翻去，頭也不抬的說道：“沒什麼對不起的，你做的沒錯，隻是少了些圓滑，錯的是他們，不要覺得愧疚，以後遇到事情，愧疚起不到任何作用，你要做的，第一個是自省，第二個是努力尋求解決之道，第三個是保證以後不會踩同樣的坑，當然了，我再強調一遍，這次你沒做錯什麼。”
夏皓然喉結動了動，終究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閉上眼重重歎了口氣，那聲歎息裡裹著幾分自嘲的苦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叩門聲：“秦總，我把人帶來了。”
“叫他進來。”
秦浩放下手中泛著冷光的平板電腦，抬眸看向推門而入的身影，不禁微微一怔。眼前的黑臉大漢像是剛從油鍋裡撈出來，黝黑的麵皮泛著油亮的光，一頭紮眼的黃色卷發歪歪扭扭地耷拉著，鬆垮的紅色連帽衛衣套在魁梧的身軀上，整個人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活像從喜劇片場誤入的配角。
“這是陳建軍，陳小花的父親”，夏皓然上前半步，壓低聲音解釋道，“路上有人跟蹤，他臨時喬裝的，這身行頭就是為了混淆視線。”
“陳先生辛苦了，請坐。”秦浩主動起身相迎，望著眼前這個渾身不自在的父親，心底泛起一絲複雜的漣漪，雖是喬裝打扮過，但仍難掩憔悴之色，看來女兒遇害的事情被折磨的不輕。
三人落座後，夏皓然輕輕碰了碰陳建軍的胳膊：“陳先生，把來龍去脈跟秦總仔細說說，千萬彆落下任何細節。“
陳建軍挺直脊背，局促地搓了搓手：“我一直愛看《脫口秀大會》，想著這節目有上千萬觀眾，要是能借你們的影響力，我閨女的事肯定能儘快解決......”
“稍等。”秦浩抬手打斷，目光溫和卻帶著審視，“陳大哥，我冒昧問幾個問題，您方便就答，不方便直說。”
他立刻坐得筆直，像個等待訓話的學生。
秦浩斟酌著開口：“您說愛看《脫口秀大會》，那您覺得這節目主要是做什麼的？”
“這......這是個替人伸張正義的節目！”陳建軍脫口而出。
秦浩唇角微揚，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沒有接話。
陳建軍像是突然意識到不妥，慌忙補充：“不對不對！是表演節目，既能讓人樂，也能幫老百姓討公道......”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不安地扯了扯衛衣袖口。
“陳大哥，您沒看過《脫口秀大會》吧？”秦浩微笑道。
陳建軍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喉結上下滾動著，頭幾乎要埋進胸口。
他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衛衣衣角，像個被當場拆穿謊言的孩子，連耳尖都泛著窘迫的紅。屋內空氣仿佛凝固，隻有空調外機在窗外發出細微的嗡鳴。
“陳先生，您這是在耍我們？“夏皓然猛地站起，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我們為這案子投入多少資源，結果您從一開始就在撒謊？“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先坐下。”秦浩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旋即他將保溫杯推到陳建軍麵前，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對方躲閃的視線。
“陳大哥，我能理解您的顧慮。”他頓了頓，指尖叩了叩桌麵：“彆的事情先不要考慮，我非常同情你女兒的遭遇，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為您的女兒討回公道，將凶手繩之以法，但前提是，你要說實話，從始至終，事情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隱瞞，不然時間會被延長，我們也會被拖垮，那時候，可能真的就沒有任何辦法了，知道麼？”
陳建軍的肩膀劇烈顫抖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突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氣，癱在椅背上，喉間溢出一聲嗚咽：“去年八月十九號......有個沒號碼的電話打進來，每次顯示都是"未知歸屬地"......”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他的敘述時而哽咽斷續，時而亢奮急切，顛三倒四的話語裡混著方言土語。
秦浩始終安靜傾聽，不時在平板上記錄關鍵信息，在時間線混亂處輕輕提醒，當窗外暮色漸濃時，整個事件的輪廓終於在交錯的話語中拚湊成型。
“那份藏在你早餐攤的文件夾呢？”秦浩目光灼灼，直盯著他渾濁的眼睛。
陳建軍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我藏在安全的地方。”
秦浩身體前傾，語氣溫和道：“放在你那不安全，裡麵應該有關鍵的證據，能不能交給我？”
陳建軍猛地往後一縮，臉上滿是驚恐與悲傷交織的複雜神色，連連搖頭，聲音發顫：“不行！絕對不行！”他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神秘人說，裡麵的東西如果未經他的允許就交出去，我和我媳婦兒都會沒命，我女兒的事情也再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沒命？這麼誇張麼？”秦浩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我做什麼他都知道，路上我遇見很多事情，能平安到達青市，全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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