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兵部衙門的青磚地上,葉明將一摞文書重重拍在案幾上,驚得正在打瞌睡的書吏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從今日起,所有軍械調撥必須登記造冊。"葉明指著牆上新掛的章程,"每件兵器都要刻上工匠名和驗收官印。"
武選司主事錢有財擦了擦額頭的汗:"侯爺,這...這不合規矩啊。兵部曆來都是..."
"曆來都是糊塗賬。"葉明冷笑,從袖中抽出一本賬冊,"去歲南疆請領三千把腰刀,實際隻收到兩千四。錢大人,剩下那六百把去哪了?"
錢有財臉色煞白,山羊須抖得像風中的枯草:"下官、下官這就去查..."
葉明不再理會,大步走向武庫司。院子裡,工匠們正在給新到的軍械刻字。王鐵頭見他來了,連忙舉起一把剛刻好的腰刀:"侯爺您看,按您說的,刻在刀柄內側了。"
刀柄上清晰地刻著"軍器監甲字坊張鐵柱製監理司驗"的字樣。
葉明滿意地點點頭:"好。從今往後,哪把刀出了問題,直接找造刀的人。"
"侯爺英明!"小薑在一旁插嘴,"今早南疆又來信催新甲了,說咱們的七芯甲在戰場上救了十幾個弟兄的命呢!"
正說著,一個穿深綠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陰沉著臉走過來。兵部右侍郎趙德昌,杜如晦的門生,此刻正用陰鷙的目光盯著那些刻字的兵器。
"靖安侯好大的官威啊。"趙德昌陰陽怪氣地說,"連兵部百年的規矩都敢改。"
葉明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趙大人來得正好。下官正想請教,去歲兵部采購的三千張鐵胎弓,為何賬上記的是烏木弓的價錢?"
趙德昌臉色驟變:"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汙蔑,查查庫房就知道了。"葉明拍拍手,"來人,開庫驗弓!"
......
武庫司的庫房陰暗潮濕。葉明舉著火把,照亮了角落裡堆積如山的木箱。開箱驗看,裡麵赫然是劣質的柘木弓,弓臂上還有蟲蛀的痕跡。
"這就是兵部花大價錢買的"烏木弓"?"葉明冷笑,"趙大人要不要試試能拉幾次?"
趙德昌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這、這一定是下麵的人以次充好..."
"是麼?"葉明從懷中掏出一疊單據,"巧了,這批弓的采購單上,可是有趙大人的親筆簽名。"
現場一片死寂。突然,趙德昌猛地撲向葉明,竟是要搶奪那些單據!葉明早有防備,一個側身閃過,順勢扣住他的手腕。
"趙大人這是要銷毀證據?"葉明聲音冰冷,"可惜晚了。同樣的單據,我已經呈送陛下三份。"
趙德昌像被抽了骨頭般癱軟在地。葉明揮揮手:"來人,送趙大人去大理寺喝茶。"
......
傍晚時分,葉明回到軍器監。院子裡飄著飯菜香,工匠們正圍坐在一起用晚飯。見他來了,紛紛起身行禮。
"都坐,都坐。"葉明擺擺手,很自然地坐到王鐵頭旁邊,"新式臂弩試得如何了?"
王鐵頭遞過一碗糙米飯,上麵蓋著幾片臘肉:"侯爺先吃飯。那弩改了三稿,現在五十步內能射穿皮甲,就是上弦還費勁。"
葉明扒了口飯,從懷裡掏出張圖紙:"看看這個。我在《武經總要》裡找到的連弩設計,或許能用上。"
工匠們立刻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這個說齒輪要加厚,那個說弓弦得用馬尾毛。葉明認真聽著,不時在圖紙上做標記。
突然,李天寶急匆匆跑來:"侯爺!北山大營來人了,說新發的鎧甲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