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在心裡罵了鐘寧一千八百遍之後，這才磕磕巴巴道：
“這個昭華公主記性真好，那個大明故事，當時微臣也就匆匆一瞥，記了個大概，告知公主之後，便也忘了大半。”
“這，陛下突然問起，臣，再想想，再想想”
方平尷尬地轉身，極速催動大腦，為何陛下突然要改革軍製，籌辦軍校？為何昭華公主又突然提到大明？
驀然，他終於想起了中間關卡。
大明，是中華曆史朝代中，最剛硬的一個王朝。
她提到大明，意在告知皇帝，在異界之中，有一個王朝，他們的骨頭從上到下都是硬的，無宋之納貢，無漢之和親，而這兩點，都是當下大雍最痛的弊端。
想到這裡，方平定了定心神，這才鄭重道：“微臣仔細思索一番，想到確實有這個故事。”
“微臣當時雖是匆匆一瞥，但卻為其王朝風骨所折，所以一直深埋在記憶深處，幸好有公主殿下提醒，否則臣還想不起來。”
“這個大明朝之前，中原是由異族統領，而大明朝的開國皇帝，名叫朱元璋，他是推翻壓迫在中原漢人頭上的異族才創建的嶄新大明。”
“臣記憶最為深刻的，便是大明王朝曆代皇帝都在貫徹的一個核心忠旨，那便是：不和親、不稱臣、不納貢、不賠款、不割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大明曆代天子（除了朱祁鎮），在麵對異族侵略之時，皆是以武力對抗鎮壓，從不曾輕易退縮。”
“微臣想，公主殿下之所以會提到大明，或許便是因為如此！”
雍帝聽罷之後，麵色變了又變，竟然真的有一個關於大明王朝的故事。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那個女兒有些奇怪。
從最初麵見聖駕之時，她便從未有過惶恐臣服之心，既未惶恐於君威，又從未臣服於他這個皇帝。
她所望過來的目光，從來都是平靜淡泊。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君父，而像是在看一個普通人。
對，就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地位平等的普通人。
可他明明是皇帝，她緣何會用如此目光看他？
所以，在從昭華口中聽到那個大明故事之後，他便起了疑心，並趁著昭華還在宮中，急切地召來了方平。
確保兩人沒有提前串供，他假裝若無其事地提起了這個關於大明王朝的典故。
可沒想到，這個故事，居然會是真的。
雍帝的目光掃向方平，卻見方平急切地低下頭來，雖然他避開了自己的目光，可雍帝仍然從那一雙眼睛之中，看到了驚訝與迷惑。
驚訝的是皇帝突然問他這個，迷惑的是為什麼要問他這個，但無論是驚訝，還是迷惑，裡麵都沒有半分惶恐。
雍帝默了默，正要再問些什麼，卻見程老將軍突然道：“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是何等的風骨啊？”
雍帝淡淡掃了過去，程老將軍當即從沉吟中回神，訕訕笑道：“陛下，待軍校建立，咱大雍也必然能夠德掃八方，不止燕京四郡，什麼西戎北狄，都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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