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車隊,順著夕陽的餘光,緩緩向著京都而去。
鐘寧站在那裡,目光幽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回神了”陸行州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鐘寧瞬間被驚回了思緒。
“陸隊長”鐘寧本能喊出這個名字,驀然又意識到不對勁,“陸大人,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陸行州的目光清冷,卻又帶著一絲思念,仿佛隻有在此時,站在她麵前,他才能確切地感受到,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兩人相視片刻,隨即不約而同露出微笑。
陸行州微微轉身,示意她跟上,鐘寧笑了笑,當即轉身,與他一同向府中而去。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鐘寧率先開口,兩人齊齊邁過大門,穿過垂花堂,一路行至皇莊正廳。
陸行州坐在檀木椅之上,拎起茶壺,給鐘寧倒了一杯清茶,接著又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淡然回道:“還好,所有的辛苦,都是有回報的。”
“火器監監正,官職正四品,陸大人一步登天,可喜可賀!”鐘寧舉起手中茶碗,鄭重恭賀。
“若無殿下,陸某又豈會有今日?”陸行州麵帶笑意,敬茶回道。
兩人齊齊飲罷杯中茶水,不由得相視一笑。
“現在就咱們兩人,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彼此都放鬆些,這樣你輕鬆,我也輕鬆。”鐘寧說道。
陸行州聞言,挺得端正的身子瞬間放鬆了下來,坐在椅子上,向後椅背靠了靠,神情也輕鬆了許多,“不怕你笑話,哪怕到現在,我還是不習慣”
“我也是”鐘寧趁著現在沒人,不自覺地翹起二郎腿,“每天都得端著,太累了”
“公主出行,隨從眾多,倒是難為你堅持到現在”陸行州說道。
“可不是,單就衣服,就得穿好多層,頭上也得戴十斤,要不是有宮女服侍,單這裝扮就能把我逼瘋”
鐘寧無意識的皺眉,向背椅後靠之時,又不小心壓到了自己垂到腰間的青絲長發。
頓時無比想念自己曾經那乾淨利落的齊肩發,長度剛好,又不覺得累贅。
其實她一直都是一個特彆怕麻煩的人。
在現代世界之時,那頭發都是每隔三個月都得剪上一次,衣服更是簡單至極。
最喜歡的是那種大套衫,直接往身上一套,從頭裹到腳,每逢出門,也很少會給自己化個精致兼容,隻淡淡描一下眉,再抹個口紅就完事。
可現在,每天衣服要穿十幾層,頭發要綰成各種發髻,插著各式發簪,脖子上要掛項鏈,手上要套鐲子,耳朵上要掛耳墜子,手上要戴戒指與護甲,腰上還要懸玉佩。
最要緊的是,儀態還得隨時在線,不然稍有放縱,便是不知禮數,沒有教養。
好似一個被裝扮精致的木偶,最初享受到這一切,隻覺得很驚喜,到後來卻隻剩下疲憊。
她也隻有在晚上,卸去釵環,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才能稍稍懷念一下那個曾經在青春裡放肆奔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