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個可不算!你讓我猜去哪,但這裡可沒離開太行山啊!”唐假跟在唐真屁股後麵,嘀嘀咕咕的抱怨道。
唐真不理,隻緩慢而艱難的前行,周遭一片黑暗,手觸碰到的隻有潮濕冰冷的岩石。
這裡是玉屏山下被許行指路,姚安恕挖通的那條地下溶洞的通路。
雖然大多數地下溶洞都經曆了天門巨變的大麵積塌方,如今多處都在修整,不過靈脈並未消失,隻是地勢變化而已。
而這條路的很多地方當然也已經塌了,不過好在唐真走的路已經被人粗暴的“清理”過了。
那些巨大的岩石上四處都留著高溫溶解過的痕跡,不難想象那個姑娘帶著無比炙熱明亮的光一路緩步前行,將周遭阻擋她的一切都化為粘稠的黑紅色岩漿的畫麵。
可憐如今那些岩漿已經凝固,踩著有些滑,唐真走起來便多少有些費力。
他是來找薑羽的,當初就是他推薦薑羽來這裡挖裴林劍牆角的,這天門山地下靈脈的核心處靈氣之濃鬱他親自感受過,無比適合薑羽這種燃燒一切的大道修行突破,反正她的修行從來也不差心境。
也不知如今怎樣了,是已經修完離開,還是依然在地底無聲的吞吐靈氣。
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周遭不再漆黑一片,隱隱開始複蘇的靈脈,讓那些鐘乳石再次發出微弱的藍光,距離地下靈脈的核心處應該不遠了,唐真直了直身子,開始提前打腹稿,麵對薑羽,他總要打起精神來。
這個丫頭明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也沒接觸什麼奇怪的人啊,怎麼偏生出一張淩厲到那種地步的嘴來呢?
唐真現在真的有些怕她,之前吳慢慢和李一在,紅小鳥一直忙著跟李一較勁,同時在外人麵前多少給師兄留了些麵子,所以沒說太傷人的話,如今二人獨處。。
“哎——!”
唐真微微歎氣轉過了最後一個拐彎,再次見到了那座折磨過他的湖心島。
在天門地動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座湖心島其實都名不副實,許行的重水陣法不知泄去了哪裡,同時許行身死連帶著地脈改向,讓這裡變得乾涸,沒有湖自然就不是湖心島。
可如今隨著靈脈重新複蘇,地下水流開始再次尋找到新的通路,那本來乾涸的湖底也再次冒出了滾滾清泉。
與重水無波,死氣沉沉不同,它們很活躍,道道漣漪不斷地在水麵交散,像是把湖心島上映下的光切成無數碎裂的寶石,而湖水上浮動的那些落紅則如一艘艘小船,隨波逐流,最終擱淺在淺灘。
視線往上,湖心島上根根直立的鐘乳石依然催發著彩色的光芒,隻是沒有唐真第一次來時那麼熱烈狂躁,更像是島上立起的一根根蠟燭。
而島的最中間,則是一棵不該出現在地底深處的正值花季、滿眼粉白的桃花樹,借著樹下那些鐘乳石的熒光,它就像是生長在陽光之下。
唐真默然止步,這讓他如何不恍惚。
但他止步,風卻不停留,花瓣嘩啦啦成片落下,一下潑灑的好遠,最終淋了他滿身。
桃樹下,紅裙華服的女孩站的筆直,她仰著頭安靜的欣賞著滿樹的桃花,也不知她已經站了多久,隻知她的兩肩和頭頂已經堆滿了白粉色的花瓣。
薑羽的神情格外少見,這隻永遠驕傲的小鳥,此時的眼神裡似乎有著無儘的溫柔和傷感,縈繞成絲的思念與她濃密的黑發一並隨風搖擺,最終纏繞成解不開的結。
腳步聲響,男子緩緩走到她的身側,與她一並抬起頭看向這一幕,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薑羽甚至沒有回頭。
半晌,唐真的聲音響起,“你修行如何?”
這真是一句不和氣氛且有些過於乾巴巴的話,在這種場合該說出些更感人的話才是。
就像是父女登上山頂,一並等待朝陽,在圓日破雲而出的那一刻,兩個人沉默良久,最終父親問道:“你作業寫了嗎?”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