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天齊微微歎氣,他覺得眼前這幕有些丟人,倒不是覺得這個手段有什麼,畢竟姚安饒的手段也沒比這些地下賭場好到哪裡去,商業競爭,本就是結盟和排外的。
他隻是覺得,整個前排不可能全是地下賭場的人,但是每個人卻都統一了戰線,這才讓人覺得恐怖,自發組織是到不了這個程度的,總有些不明情況的刺頭破壞隊形。
但看如今的架勢,應該是有更上層的人關照過這邊了。
尉天齊大概知道是誰。
那位恕索坊的前坊主在皇都經營了好些年,又是儒門出身,在書院、在朝堂總有些師父、師兄之類的關係,他雖然倒的很快,但不代表推倒他的人可以不付出代價。
他們當然不可能來找尉天齊,於是便隻能把火撒到“小角色”的身上。
你可以揭露儒門或者朝堂的瘡口,但不要以為揭露後就能名利雙收,把大奸大惡送進牢房很容易,無外乎是鬨大而已,可問題是送進之後,你怎麼辦?未必有人找你報複,但你也彆指望自己再出頭了。
這也是大夏皇都的規矩。
如今落到姚安饒的身上,其實已經輕了好多,畢竟她不是官場的人。
而之所以沒有落到尉天齊的身上,是因為一位坊主的關係還不夠絆倒這個凡夫。
姚安饒對大夏沒有感情,她也無所謂黑暗與否,被人圍剿被人針對什麼的,她覺得是應該的。所以不會像尉天齊一樣深思熟慮,得出怎樣怎樣的結果。
她就那麼隨心所欲的叫著,有時隔兩息,有時隔三息,有時加一百,有時湊整數。
前排的眾人也陪著她玩,每次隻有一個人叫,卻都正好多她一百。
“三千二。”
“三千三!”
“三千六。”
“三千七!”
尉天齊思緒回轉,他對著姚安饒問道:“班主,你身上有多少靈材?”
這真是個好問題,姚安饒靠著賭術混跡京都日子不短,一個恕索坊的七品官授就價值兩千多靈材,她肯定賺了不少,再加上從南一路來到皇都,戲班總還有些收獲才是,所以到底有多少錢,其實還蠻讓人好奇的。
姚安饒隨口道:“五千吧!”
“不夠。”尉天齊誠實的給出建議。
且不論拿下來怎麼辦,隻說拿下來這個數就肯定不夠,看如今的架勢,最起碼你也要掏出萬八千靈材,才能讓這些人滿意。
四千就該成交的東西,翻個倍讓你拿到手,然後再爛在你手裡!
“四千二。”姚安饒一邊舉手一邊聳了聳肩,“不夠就不夠唄,那又怎樣?我總也要讓他們多花點。”
“四千三!”
“四千四。”
“四千五!”
尉天齊發現前兩排幾乎每個人都跟姚安饒叫過價了,他們為了展示自己的規矩,竟然是按照順序叫的,從一排第一個開始,一路順下,中間即便是不與賭場有關的黑袍人,也隻能乖乖的按著他們的來,這就是皇都規矩!
你要是想在皇都混,就彆往外跳!
“四千八。”姚安饒叫道這時已經站起了身,似乎打算走了。
“四千九!”沒有意外發生,果然有人接上。
“五千。”姚安饒叫出了自己最後的數,然後邁步走向屋外,尉天齊便也起身跟隨。
拍賣台上,七品官看著那兩個臉譜怪人離開,心中歎氣,到底是外鄉人,不懂得規矩啊!
他目光轉回,落在下一個接力的黑袍人身上,那人舉起手,嘶啞著聲音道:“五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