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歸家?
其意可解遊子歸家、可解聖人歸位、可解道統重續等等,隻要你想有千百種方法來解釋同一件事,最終大多數人都選擇相信的那一種解法,便是本意。
紫雷九響迎望舒,是道門的魁首迎接南洲道統的複位,還是。。什麼彆的?
“也正合重歸道門之意吧!”錦袍老天仙笑了笑,臉上的笑意卻有些淡。
好在月牧的一眾天仙大多數還是笑意真誠的,慶歸家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但九響再怎麼說也是比八響更加重視南洲獨夫的象征。
不論何解,月牧的前路終歸是一片坦途的。
隻有白思、白化等幾位望舒宮的天仙臉上有些嚴肅,出自十四處眼界有不同,月牧一路,姚望舒在他們眼中早已不是那個叫做姚紅兒的小姑娘,如今的她是南洲無可爭議的代表人物,一動一靜不知多少仙人便要為之肝腦塗地。
所以她和紫雲仙宮的關係,最好是相合卻又適當的,過於生疏或者過於熟悉,都會對南洲產生不好的影響。
姚望舒本人沒有對“紫雷九響慶歸家”發表任何評論,臉色如常,她看著那翻滾的雲海,抬起手,一抹血色自她的手背上飛速升起,在天空中暈散,南洲天際泛起淡淡的紅光,有血色的虛影似乎高懸在穹頂之上。
既然紫雲仙宮有迎接之禮,望舒宮當然也要有所表示。
白化看了看血月,隨後高聲道:“前進!”
月牧的隊伍再次啟程,首山附近的天上地下開始泛起陣陣靈氣波動,數不清的修行者安靜的注視著天空中那長長的白色隊伍緩緩彙向紫色的雲海,他們來自不同的勢力,但看著眼前這一幕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此局清水先啟,紫雲後手,中間又夾著祖師月隕、真君攔路等等意外,想不到最終還是讓道門守住了南洲,而且最關鍵的棋眼竟然是那個被儒門當做真君小辮子的女孩。
你跟我說這一切都是巧合意外?
倒不如說這是那位道門的執棋者在故意惡心儒門。
你們說她是百般晦氣,偏偏就是她穩定南洲,徹底斷送了中洲儒門的南進計劃,以後你中洲人最好少往南洲跑,不然。。哼!小丫頭記仇!
假如真的有這個棋手,那可能是誰呢?
吳慢慢?唐真?還是哪位道門的聖人?
月牧來到紫雲之邊,卻見雲海中有一人束手靜候,一眾仙人駐步,那人便遙遙的行禮,然後開口喊道:“紫雲峰秦懷雀,見過姚宮主!”
“此人乃是紫雲峰親傳,排行老五,也是如今紫雲仙宮中唯一的主脈修士,理論上的掌控者,他出來迎接,便可當做是如今紫雲仙宮最高的禮遇了。”錦袍老天仙站在玉輦旁開口解釋。
聞言白思、白化等人麵色好轉了不少。
“所以他是。。。唐真的五師弟?”姚望舒看著那人問道。
“是的。”老天仙點頭,“也是如今的青雲榜第十七位,榜上稱其為‘道書雙絕秦懷雀’。”
姚望舒安靜的點頭,隨後邁步離開了玉輦,與此同時,兩道身影在其身後浮現,一位是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的白發老太太,另一位則是瘸腿但肌肉健碩的大胡子爺爺。
以三人為首,月牧的隊伍緩緩跟隨,徑直的走向那位躬身行禮的少年人。
少年抬起半個頭,看向為首的那位披著鬥篷的白裙姑娘,兩人對視,秦懷雀眼神溫和,姚望舒神色平靜,二人都有幾分好奇。
“秦公子請起。”姚望舒走近,對著對方點頭示意,她的身份是望舒宮宮主、南洲道門的代表,秦懷雀即便是代師相迎,雙方也不是同輩。
“如今我紫雲峰師祖、師父以及諸位師兄師姐均在外奔波,一時無法為南洲諸位道友接風洗塵,還請各位多加擔待。”秦懷雀彬彬有禮的笑著。
“無妨。”姚望舒輕輕搖頭。
雙方的第一次對話,客氣而生疏,都沒有提起大家共同的交集來拉近關係。
“諸位隨我來,咱們入宮詳談。”秦懷雀側身領路,眾人走入紫雲之中。
穿過雲霧,入眼便是百十有二的玉石長階,長階儘頭則是玉石的門樓,眾人緩步向上,來到門樓底部,卻見一隻栩栩如生的石虎雕塑,雕塑前,一位紫袍老道正笑嗬嗬的看著眾人,看到他們上來,老道便開口喊道。
“此處已是我仙宮境內,再無旁人,大家莫要拘束!”
“長老!”秦懷雀趕忙轉身帶著歉意道:“我家這位長老素來灑脫,多有不敬,各位莫要見怪!”
“你怎麼老成這樣了?”姚望舒身後的鐵石忽然大喝一聲,他指著那個老道。
“當年不過一麵之緣,難為鐵兄還記得我啊!”老道人大笑著上前,他又看了看施家祖母,笑道:“當年我去施家求見,夫人可是躲的嚴實哦!”
“哼,信嘴胡說!你當年穿個破破爛爛的道袍,連南亭都沒進來,哪有什麼求見!”施家老祖母瞥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老道人也不羞愧,他撫著胡須笑個不停。
“宮主,這位是紫雲仙宮六位準聖之首,葛道人,素來以交友廣泛著稱,為人和善,是道門中名聲最好的準聖。”錦袍老天仙低聲對姚望舒提醒道。
“見過葛聖。”姚望舒便開口行禮。
“見過宮主。”葛道人趕忙還禮,老人上下看了看姚望舒,然後忽然歎道:“一路走來,真是辛苦宮主了。”
姚望舒看著這位老人,明明歲數很大,但一舉一動卻飽含熱情,時而忽然誠懇,便又讓人多了幾分親熱之感。
“諸位邁開步子,我來帶大家見一見我宮的景色!”老道人一甩袖子轉身跨過了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