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天齊眉毛皺的很緊,他在猶豫,說實話他完全不想讓孩子們的魔功進益,可現在雲兒正在突破的關口,不好乾預,至於突破後逆修,他不做此想,雲兒還小,他不希望雲兒冒這種風險。
可完全放任對雲兒來說也不是好事,除去會導致對血液的胃口大開,狐族妖血會不會產生其他影響也尤未可知。
尉天齊最終還是伸出了手,他自己的指尖輕輕點在雲兒小小的掌心處,然後微微用力,雲兒細嫩的皮膚忽然被刺破了一個口子,睡夢中的雲兒蹙眉哼了一聲,尉天齊調息一二,然後緩緩抬手,一條細細的血線跟隨他的手指從雲兒掌心緩緩飛出,那線如一隻小蟲帶有生命,扭動掙紮,可卻無法脫離尉天齊的手指。
就在那血絲離開雲兒身體後,雲兒本來紅潤的臉忽然蒼白,表情也變得十分痛苦,她在突破的緊要關頭被人截留了真元,血海開始躁動,要吸收她自己的血和五臟來維持晉升。
尉天齊把那血絲掐住,低喝道:“燃!”
白色的火焰頃刻包裹血絲,下一瞬便化為了飛灰,尉天齊手上動作不停,忽的輕點自己掌心,然後猛地摁在了雲兒的手心上,兩人傷口相觸,血液開始流動,血海再次找到了新的滋補,躁動緩緩平複,雲兒的小臉也安穩了下來。
如果無法阻擋晉升,那就讓雲兒用他的血吧,免得大量使用狐妖血導致因果過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抬起手掌,尉天齊看了看並排躺在一起的雲兒和姚安饒,不免歎了口氣,戲班裡最不省心的好不容易消停,怎麼最省心的也倒下了呢?這就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嗎?
他轉身準備出去安撫一下孩子們,卻忽然聽到身後的響動,人血果然更適合血海,尉天齊回過頭去,然後看到了姚安饒睜開了眼睛,她看著天花板,臉色慘白,表情卻無比安寧。
姚安饒側過頭看了看身旁安睡的雲兒,又看了看尉天齊的臉色笑著道:“怎麼?希望醒來那個不是我?”
尉天齊當然不會承認,他笑道:“班主,逆修傷身傷神,除去養身體,還要多養養精神,飽睡啊!”
“皇都裡怎麼樣了?”姚安饒不理,反而開口問道。
尉天齊大致的講述了昨夜皇宮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關於李三全暴斃導致的一係列衝突加劇。
“如今情況不明朗,但皇都戒嚴,搜查凶手,不論真相如何,禦林軍總會大肆掃蕩皇都中修士聚集的場所的,恕索坊那邊。。。”尉天齊知道姚安饒可能是擔心她自己買下的恕索坊。
“他如願了,也挺好。”姚安饒卻隻是看著天花板淡淡的點評道。
尉天齊安靜了一會,天下如果還有誰真的能懂得那位老人的想法,那應該就是這個吃過李三全情緒的魔女了,那她說是如願,那或許李三全的潛意識裡早就想死了,之所以會害怕,隻是多年宮廷高壓生活帶來的慣性。
“但我感覺很不好。”姚安饒又補充道。
“為什麼?”尉天齊一愣,以姚安饒的脾性,李三全生死與她又何乾?
“我還欠他一口吃的呢,本打算找機會讓他見見兒子的。”姚安饒看著天花板,悠悠的道:“如今他死了,我豈不是還不清了?”
尉天齊看著這個平靜的女人,沒人能理解她到底怎麼計算和他人的虧欠與補償。
你修習魔功吃掉李三全心底的苦痛,真的有虧欠嗎?
你又要用心魔之法讓這個哀莫大於心死的人見到已經死去的乾兒子,這真的算是補償嗎?
不過不重要了,因為老人已經死了。
“班主,少想事情,多些睡覺。”尉天齊想了想,伸手拉上了床簾,擋住了從窗楹裡透出的晨光,讓雲兒和姚安饒能休息好一些。
床簾閉合,裡麵安靜非常,尉天齊轉身離開,走到門口卻忽然聽到姚安饒那淡淡的嗓音再次響起,“你說是誰殺的那老頭?”
尉天齊沒有回答,他打開房門,擁擠在一起的孩子們作鳥獸散,他大步離開房間,然後關好房門掐著腰道:“乾什麼呢?你們雲兒姐和班主都沒事!給我練習去!彆打擾她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