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佛宗此行的隊伍中很可能有準佛。”尉天齊微微蹙眉。
是的,演的如此浮誇,如果最後隻掏出一個拿著多聞環的知了和尚是不夠看的,怕是隊伍裡還藏著一位或兩位佛宗上代已經進入準佛境的天驕。
如此三人便可形成一股與皇都的道儒兩家大體對峙的力量,雖然算不上寬裕,但已經算是不容小覷。
吳慢慢不想回答這麼愚蠢的問題。
佛宗怎麼可能讓一個大菩薩拿著那個窮阿難唯一的貼身法寶?隊伍裡起碼要藏著一個阿難的嫡傳才是,既然有阿難的嫡傳,那便也該有迦葉的嫡傳。
佛宗此行是真的想做出一點成績的。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穿著那身白袍騎著那匹白馬?有什麼必要性嗎?”尉天齊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去阻攔佛宗是尉天齊決定做的,但具體細節卻是吳慢慢設計的,當時這個女人拿著白袍牽著白馬在他麵前說了兩句話。
“惡言惡語,造情造勢。正魔相對,是非不清。”
“佛宗明理,餘者觀情。皇都發聲,先者為公。”
尉天齊大致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此番行為除去可以控製佛宗的參與皇都諸事的程度,還可以為懸鏡司在皇都確定一下形象。
懸鏡司作為一個衙門太新了、職權也太不清晰了,在皇都其衙門本身缺乏足夠的影響力和號召力,成立以來做成的唯一大事就是組織了一場大戲,但更傾向於民間運動。
而政治影響力,你不爭取不扛事是不會自己出現在你的手裡的,你必須主動地接受或者搶奪自己責權範圍內的工作,以此來標記自己的行政範圍。
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是其他衙門無法爭搶的機會!
惡言惡語,造情造勢,說的就是尉天齊不能太友善,你必須表現出對方跨入了你的勢力範圍的不滿,讓皇都的百姓和那些沒能力管轄此事的衙門意識到,懸鏡司就是乾這個的!
修士也好,魔修也罷,懸鏡司都可以直接質詢!
說話越橫,大家就越覺得找你可能管用,看出懸鏡司是個強力的執法部門。
正魔相對,是非不分,則是吳慢慢給出的辯護建議,不過尉天齊沒有完全采納,而是選擇了自己的正魔之辯。
佛宗明理,餘者觀情,指的是隻要尉天齊站住人情,強調皇都的獨立性,那麼即便覺悔菩薩更有道理,但皇都人還是會支持尉天齊的。
皇都發聲,先者為公,就是字麵意思,最先發表意見的,就會成為人們認為的為了皇都發聲的人。
可特意準備白馬白袍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尉天齊真的沒想通。
吳慢慢依然沒有回答,她垂下眼開始翻看桌上的簡報,這便是送客的意思。
尉天齊無奈,聳了聳肩轉身走向屋外,他能理解吳慢慢說的話是因為他擅長站在彆人的視角看問題,但當對方的視角有他看不見的信息差出現時,他再如何也沒辦法發現事情的全貌。
大門閉合,院子裡一片安靜,尉天齊已經走遠,吳慢慢才緩緩抬起頭。
她靜靜的看著院門,直直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無風無人。
於是少女起身,微微歎了口氣。
白馬白袍其實是一次傳信,是隻有零星幾個人才知道的暗號,這個暗號源自於曾經唐真和知了和尚開過的一個關於佛宗大道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