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鄰並無驚訝神色。
他應該也清楚,重新投胎存活一世的我並就應該和他們天界的人毫無瓜葛,更彆提莫名其妙被攻擊算計了。
他抬手飲儘杯中白水,眉頭不著痕跡地微微一皺,
“她是我和阿珂的貼身侍衛。”
我立刻表示懷疑,“你和胡珂還需要貼身侍衛?”
“本來是不需要的,隻是她是母親生前最信任的教導姑姑的女兒。
礙於情理,我們留她在身邊,當個妹妹看待。”
我刻意拉長尾音,“哦~~~妹妹~~~”
胡鄰耳根一紅,“阿訴你,你又逗我。”
我笑著低垂眼眸,看著自己碗裡胡鄰夾來的菜,“你要生氣?”
胡鄰怔了一瞬,然後低聲回答,“你知道的,我不會生你的氣。”
他的聲音輕得像是耳語,但是我卻聽了個清楚。
因為在我的記憶裡,從前,他也是這樣回答了我的問題。
也許是也喚起了他的記憶,我們統一地低著頭,沒有言語。
直到鄰桌的小情侶吃完了起身,我和他才略微尷尬地笑著對視。
為什麼尷尬我也說不清,明明已經說清了的……
吃過了飯,我和他沿著綠蔭小路散步。
正午的陽光灑下來,讓人睜不開眼,還好頭頂樹蔭能夠像一個天然的遮陽傘。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氛圍,讓我想起大半年之前,
我因為齊靜瀾的鬼魂舍身作餌,周舒之著急忙慌尋找作計之地,我和胡鄰,也是這樣漫無目的地瞎逛。
“你和玄珩……”
一陣微風拂過,胡鄰寬鬆的絲綢薄衫衣襟翻飛,他含情的丹鳳眼直視了前方。
聽到他欲言又止,我壓下了呼之欲出的大哈欠,“你想問什麼?”
他卻又不肯繼續問了,轉而成了陳述句,“如果有一天他負了你……”
“不會的,薄從懷不會負我。”
我打斷他的如果,倒不是我不知曉忠言逆耳,隻是我目光短淺,凡事隻看當下,不假設如果。
胡鄰沉默了,良久以後,才“嗯”了一聲,
但是聲音卷入風中,我幾乎難以確定他是否真的發出了聲音。
將我送到寢室樓下,胡鄰低頭看我,開口之前似是想起了什麼,嘴角上揚,露出機械的乖巧微笑。
我啼笑皆非,他嘴角沒落,眼睛卻是不解地眨了眨。
我解釋不清我奇怪的笑點,所以衝著他揮了揮手,“我走了。”
“阿訴”,他在我轉身的瞬間拉住我的手腕,聲音是掩飾不住的急切。
我“嗯”了一聲,順著他的力道回過身,向上仰頭看他,“怎麼了?”
他並沒有鬆開我的手腕,而是用另一隻手將我的手掌攤開。
隨即,我感覺掌心出現一個硬物。
“感受到危險,就吹響它,天涯海角,我會找到你。”
在我低頭打量手中之物時,就聽胡鄰在我頭頂正色說道,手中果然放著一個精致小巧的白色哨子。
說完,他將我的手掌合攏,鬆開雙手,向後撤出一步,
“阿訴,我不想隻和你做朋友,但是你的意願,我總是不願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