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從懷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分出一點在我身上,他的眼裡隻有那個背對著他的姑娘。
他唇邊帶著隱隱的笑意,走到她身後,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與此同時,他開了口,語氣嗔怪,但嗓音卻溫柔寵溺,
“我才一眼沒有看住,你就亂走。”
那個女孩甜蜜地笑著轉頭看他,“哎呀,我就是比你走快了兩步嘛,嘮叨。”
薄從懷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還就兩步,你萬一走丟或者有危險怎麼辦?”
女孩撅了噘嘴,有恃無恐地嘟囔著回應,“薄大爺!”
我看著二人甜蜜的互動,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明明是我最熟悉的對話,現在聽在我耳中竟然是那樣刺耳。
女孩應該是突然想起我的存在,拍了拍薄從懷的手,轉頭看向我,有些羞澀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你剛剛說你的親人叫什麼,我讓我丈夫幫你去找。”
這個時候,薄從懷的目光才落在我的身上,隻是那目光中再也沒有昔日的愛意,隻有淡淡的冰冷和疏遠。
我一時間啞然,一股濃烈的酸澀湧上心頭和鼻尖,幾乎就要落下眼淚,慌忙著抬手扶額遮擋,
“哦,我剛剛突然想起來,我,我那個親戚好像,好像不住在這邊...”
非常蹩腳可笑的借口,但卻是我此時唯一能找到逃離這裡的理由。
我背對著二人,慌忙逃離,甚至根本沒有看清前方的路。
走出幾步,聽到後方的女孩十分不解地跟薄從懷說,“阿懷,她好奇怪啊……”
我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裡,隻想要跑得遠一點再遠一點,跑到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痛。
一塊突出路麵的石頭絆住了我的腳,我來不及驚呼,狼狽地重重摔倒在地,也將麵上的麵具甩了出去。
我趴在地上,雖然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但是心臟卻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著一般,連帶著呼吸都被壓製了。
我捂著自己的心口,放肆地嚎啕大哭,直到我的眼淚將麵前的泥土地打濕了一大片。
在靈魂脫離肉身之前,我幻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想過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膽小鬼如何幫薄從懷在混戰之中安全脫身。
我一腔熱血,完全沒有害怕,哪怕真的和他永遠困在夢境中我都不怕。
但我沒有想過,拖住他陷在夢境中的,竟然就是我自己。
我的出現,對他而言,並非驚喜,而是意外,一個會破壞他美夢的意外。
我不清楚自己應該以怎樣的立場和身份,現在出現在他麵前,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回去。
眼淚被我哭儘,我的雙眼紅腫著有些乾澀,可是我還是找不到讓自己回去,走到他們麵前的勇氣。
我高估了自己,不管經曆過什麼我所謂的大風大浪,我還是那個遇事隻知道逃避的膽小鬼。
“阿訴……”
胡鄰的聲音輕輕的,似乎是害怕打擾到我,他也許是想說些安慰的話,也許是想就現在的局勢開導我。
隻是,他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我就聽到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你到底是誰?”
是薄從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