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鄰的聲音響起,“阿訴,速戰速決,絕對不要猶豫。”
我皺起眉,小聲回應,“會不會刺激到阿懷啊?”
“靈魂不能脫離肉身太久,更何況你是凡人,在考慮會不會刺激到他之前,你要考慮你自己的安危。”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搖頭,心裡雖然知道應該怎麼做,但還是有些顧忌猶豫。
將頸後麵具的係帶重新檢查,我長出一口氣,然後毅然決然地繞過藏身的樹乾,朝著那個我熟悉的小院走去。
此時,薄從懷和“我”已經走出了院門,相互挽著,十分恩愛。
薄從懷首先發現我的出現,眼眸抬起的瞬間眼神變得淩厲,皺起的眉頭表達了他此刻的不爽。
而“我”卻在一瞬的驚訝之後抬起了手,“又見麵啦,你找到路了嗎?”
我無視了另一個我的問候,下了很大決心,一邊加快速度朝著他們走去,一邊抬手繞到頸後。
薄從懷上前一步,擋在“我”麵前,同時伸出一隻手,出言警告道,“彆再靠近,你會死的很難...”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一把扯下麵具,毫不遮掩地和他麵對麵。
薄從懷的動作頓住,瞳孔不自覺放大後收緊,不解和疑惑的情緒在此刻無限放大,導致他仿佛停止思考一般石化了。
“我”被他高大的身軀擋在身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這一場景。
但是在感受到薄從懷全身的僵硬後,“我”一邊急切地詢問怎麼了,一邊在薄從懷身後探出一個腦袋。
我與她對視,一瞬間,我聽到她衝破雲霄的尖叫聲,尖利絕望,是透過皮膚和骨頭從身體最深處發出的。
我和薄從懷都被這一聲淒厲的尖叫給嚇住,下意識緊盯著她的動作。
而她痛苦地雙手抱頭,跪倒在地上,尖叫聲不停,但是人卻從腳尖漸漸變成透明化。
另一個我似乎正在消失!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和薄從懷同時伸手,雖然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改變。
薄從懷本來離得就近,轉身雙膝跪地,將“我”圈入懷中,聲音中帶著慌張和哽咽,“訴訴,你不要有事。”
“我”停止尖叫,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抬頭看了薄從懷一眼,隨即整個人都消失了。
薄從懷的懷抱空空蕩蕩,但他像是反應不過來似的,保持著那個姿勢久久未動。
事情發生得突然,速度又快,我站在薄從懷身後,看他為“我”的離去而痛苦。
可是,那能算作是我嗎?
薄從懷跪在地上,額頭漸漸下垂靠近地麵,痛苦著喃喃,“為什麼...為什麼我護不住你...”
我彎腰,輕輕撫上他的後背,“阿懷,我在這裡。”
薄從懷愣住,然後啞著聲音問,語氣中帶著疏遠、懷疑,甚至還有一點憤怒,“你到底是誰?”
“阿懷,我是訴訴啊。”
我說不出說出這句話時心裡的感受——
如果我是殺害他愛人的罪魁禍首,那麼我應該心虛愧疚,應該害怕逃跑。
可事實是,因為我而消失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我。
薄從懷慢慢直起身子,直著眼睛看著前方,此刻周圍本來祥和平靜的環境突然風雲驟變,轟鳴的雷聲自天邊傳來,風也大得讓人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