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地坐著,乖巧地笑著,嬌美閨秀的模樣讓坐在對麵的關媽媽給從頭掃到腳,仔細打量了個遍。原本有些嚴肅的麵容被楚閱禾端莊大方的優雅姿勢給略減緩了幾分,但眼神仍然透著鋒利。
“chuyuehe,是哪個yue,哪個he?名字挺好聽的”
“閱讀的閱,禾苗的禾,爸爸希望我能多讀多看,從事物之初去了解。”答完長輩的話,她又笑了笑。
“嗯,名字不錯,都學了些什麼?”
關媽媽端起桌上的碟盞飲了一小口,指上帶著鵪鶉蛋大的祖母綠戒指,腕上祖母綠手串,頸上也是祖母綠項鏈,珠子老大了,低調奢華,矜貴,也有距離感。
“我大學念法語專業,畢業後一直在證券公司做行政工作,略懂金融和勞動法,外貿也懂一些,還”
“哈哈哈,夠了,夠了,閱閱,不用把家底都報給媽,咱們得自己留點兒關子以後再賣。”關凜為聽她跟terview似的報經曆,趕緊好笑地打斷她,楚閱禾也太實在了,怎麼這麼可愛。
“嗯嗯,是個好學的好孩子,你也是滬遠畢業的?”旁邊的關爸爸也加入盤問陣營,儘管他態度較溫和,但比起關凜為來,有著更明顯老外特征的關爸爸更讓人覺得…不親切。楚閱禾手心微濕,吞了口唾沫,腦裡正迅速整理著句子。
“是的,伯爸,很幸運,那時候是因為詠瀅家的幫助,我才能轉去滬遠上學。”
“哦,想起來了,小為高中有次生日聚會,你跟瀅瀅和小琪她們一起來過我們家,瀅瀅說你媽媽是滬遠的…校醫?救過她,就是你吧?剛剛就覺得眼熟,沒認出來,變得更漂亮了!”
關媽媽這會兒語氣多了點兒親民感,剛兒子幫腔不讓楚閱禾一股腦全都報出來,那話是說給他們當父母的聽的,意思是讓他們悠著點兒,後麵彆跟審問似的問太多,嚇著未來小兒媳。真是的,護得跟眼珠子一樣兒,他們還能欺負她一個後輩不成?
從他主動帶回來給他們二老認識,她就明白,幺兒這是考慮要成家了,並且人他自己也相看好了,讓她彆忙活給他介紹什麼的,其實吧,屬實是幺兒多想,他們門兒清,根本做不了這個小兒子的主,好吧,大兒子的更做不了。
幺兒的婚事一直是東、西兩方幾個家族關注的重點,這些年也不少人想插手,她倒是不擔心幺兒會有壓力,兒子能力強大,鐵血手腕,那幾大家的人同樣做不了他的主。但她倒是擔心這十幾年兒子一直在那邊兒,會不會被影響變成不婚主義什麼的。
如他們關、華這樣的家族,不僅僅隻關心後輩的子嗣香火,同樣很注重兒孫的婚姻生活。尤其她自己跟老關,一見鐘情喜結連理,三十多年來琴瑟和鳴,多幸福的人生呀,她的兒子們自然要體會到這樣的幸福才行。
“是的,就是我,謝謝媽媽誇獎。”楚閱禾笑容更甜了些,軟糯糯地回答,許是關媽媽稍溫和些的態度讓她放鬆下來,一聲媽媽自然地脫口而出。
對麵的關媽媽聽著她乖軟軟的“媽媽”兩個字,隻覺得心神蕩漾了一下,她好多年都沒聽見疊稱了,兩個兒子從上小學開始就隻會一個字地叫媽,或者您,她其實很羨慕有女兒的姐妹們,比如宋、汪兩位太太,有人嬌滴滴地在耳邊媽媽,媽媽的,多舒心,多順耳呀!
關媽媽覺得這個小兒媳她滿意了,家世普通但清白,長相美豔卻不妖,也學了些東西,不是個花瓶,可能見識方麵稍微差點兒,這些她以後慢慢教就是了,無傷大雅。轉念又想,不知道以後柯珂那孩子是不是也會這樣叫她
四口人在古風的木質圓桌上用餐,11年前她們來這裡參加生日會,那會兒剛進大門,汪甯琪就特意私下跟她說,這裡的家具大都是古董,價值連城的,要小心些,楚閱禾明白倒不是說汪小姐瞧不起她,純屬好心提醒。
那時她看這裡的東西都充滿新奇,不過彼時不好意思問宋、汪以及那幾個學長,她事後直接問過關凜為好些東西,比如他們此時吃飯的桌椅,關凜為說已在關家傳了五代,黃花梨木的,製於明朝時期的古董,她還傻乎乎地問是不是得值上百萬,某人隻笑笑沒回答她。
這會兒又在這個明朝古董桌上動著碗筷,楚閱禾想那時她估百萬是不是太低了,這得有千萬吧?餐具是一整套琺琅彩繪的,圖案吧,按楚閱禾水平覺得挺老氣的,筷子是紫檀木的,中間有一小段嵌的玉石,一頓飯,她吃出了歲月的氣息。
關家的夥食倒是很接地氣,雞、魚、牛肉以及幾種蔬菜,還有個苦瓜豬肚湯,健康解暑。關家的人用餐禮儀很具觀賞性,沒有餐具碰撞的叮叮咣咣,也沒有吃喝進食的窸窸窣窣,每個人執箸舉杯間節奏不緊不慢,上身是不動的,隻有肩膀和手腕、手肘在來回伸展。
楚閱禾人漂亮,吃相也很好看,不輸這三個關家的人。關凜為一邊兒給她夾菜一邊兒欣慰,這十幾年楚閱禾沒有他的照顧和教導,也長成了一個大家閨秀嘛!又有些懷念,高中時,那個在飯桌上跟個小猴子似的吃貨小姑娘,其實也挺可愛的,看她吃東西雖姿態不雅,但能助人打開食欲。
除了懂規矩外,楚閱禾其實格外小心了些,畢竟這些餐具都是些古董,她生怕動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給磕碰壞了,端在手裡跟燙手山芋似的,整得她怪緊張的,她甚至沒怎麼敢主動夾菜,好在某人一直往她碗裡塞,不然她就要啃白飯了,雖然他家的米也格外地香,不知道哪裡搞來的,佘山彆莊那邊都不是這種,她想,不知道如果她開口要會不會不合規矩,雖然改口叫了爸媽,但高門大戶講究多,誰知道呢?嗯,不然等會兒悄悄跟禽獸說,讓他開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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