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淩晨三四點的時候漸漸停歇了,天空中的烏雲緩緩散去,皎潔的月光再次灑向大地,給這片濕漉漉的世界披上了一層銀白的紗衣。
薑楓用力擰乾了濕漉漉的衣服,蜷縮在樹下,被凍得瑟瑟發抖。
天漸漸亮了起來,那先前因雨水彙聚而成的洶湧洪流已然退去,又恢複成了平日裡小溪流潺潺流淌的模樣。
薑楓小心翼翼地趟過溪流,一邊仔細辨彆著所處的位置,一邊緩緩向前走去。
就在他心裡犯嘀咕,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走錯方向的時候,忽然瞧見,正前方的草叢裡好像躺著一個人。
他心頭一緊,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隨著距離的拉近,那人的模樣和狀態也越發清晰起來。
“方平?”薑楓認出了他。
隻見方平渾身上下僅著一條短褲,麵容儘顯驚恐之色,在他那原本堅實的皮膚之下,正有一條條的隆起在不停地蠕動著,顯然,他的體內早已鑽滿了蟲子。
薑楓打量著他的屍體,發現他腦袋上中了一槍,在他右手附近的地上,正靜靜地躺著他的手槍。在他周圍,還散落著他的衣服,包括那個手機狀的儀器。
薑楓微微歎了口氣,走上前撿起手槍看了一眼,發現子彈已經打光。又撿起衣服搜了一遍,隻找到一把帶牛皮套的匕首。
他把匕首綁在了小腿上,丟掉手槍,又撿起那個儀器研究了一番,發現儀器可能進了雨水,已經無法開機。
他繼續往前走,走出不遠,便又看到了傅昆和傅倫兩兄弟的屍體。他們兩個人的情況和方平一樣,渾身鑽滿了蟲子。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皮肉有十幾條口子,看來在臨死前也自救過,可惜蟲子太多,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而且從傷口的狀況來看,很可能是失血過多才導致了死亡。他們槍裡同樣沒了子彈,那沾染過血的匕首,薑楓瞧了一眼,實在不想再去觸碰。
薑楓繼續前行,心裡隱隱期待著能看到水哥的屍體,在他看來,隻要水哥死了,那眼前的危機也就解除一大半了。
然而,當他看到了水哥的帳篷,以及正在帳篷外燒火做飯的布朗特時,都始終沒瞧見水哥的屍體。
爐火很旺,火上的鍋好像是剛放上的,隻有薄薄的熱氣緩緩冒出來。
薑楓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邁步走了過去。他很難想象布朗特見到他時會有怎樣的反應。是繼續把他當做自己人?還是把他當做叛徒?
布朗特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他,隨即扭頭看向他,目光裡滿是驚訝之色。
薑楓走上前,衝他打了聲招呼:“嗨!早上好啊!水哥回來了嗎?”
布朗特沒有回應,隻是扭頭朝著水哥的帳篷看了一眼。
薑楓也跟著朝那帳篷望去,發現在帳篷外麵放著水哥濕漉漉的衣服和鞋子。
他想去看一眼水哥此時的情況,誰知剛走出一步,就被布朗特伸手攔住了。
“彆動!”布朗特說完,轉身朝著帳篷走去,看那架勢,像是進去彙報情況了。
薑楓轉身來到火爐邊,掀開鍋蓋看到裡麵隻是一鍋清水,看樣子布朗特這是在燒水喝呢。
他在火爐旁坐了下來,烤著火,靜靜地等著布朗特出來。
大概過了五分鐘,布朗特抱著他的那個儀器走了出來。他眉頭皺得緊緊的,站在薑楓麵前,不停地調節著儀器上的旋鈕和按鍵。
最後,他竟走上前把薑楓的上衣撩開,看了一眼薑楓的肚子,滿臉都是不解的神情,隨後說道:“水哥要見你。”
薑楓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隨口問道:“早飯吃什麼?”
布朗特回答道:“一會兒有人會送吃的過來。”
薑楓聽了,隻是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什麼。
來到水哥的帳篷前,他輕輕撩開門簾,就看到水哥臉色黢黑地躺在厚厚的墊子上,雙眼緊閉著,身上蓋著兩床薄被。
“水哥。”薑楓輕聲喊了一聲。
水哥努力睜開了眼,看了一眼薑楓,又無力地閉上了眼。
他虛弱地說道:“你回來了?有沒有看到他們三個?”
“他們……都已經死了。”薑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悲傷。
水哥沉默了片刻,傷心道:“是我害死了他們。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
“水哥,你這是……”
“我喝了毒藥。一種劇毒毒藥,喝下去五分鐘之內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想變成羅伯特那樣,與其被蟲子慢慢咬死,不如同歸於儘。我也沒想到,蟲子在兩分鐘內就被毒死了,而我在第三分鐘喝下了解藥。所以我活了下來。布朗特從我身體裡取出了二十條蟲子,這些蟲子有的還沒有死透。”
水哥說到這裡,又睜開了眼瞧著薑楓,“我現在隻有一口氣了,你可以輕而易舉殺了我。”
薑楓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這是在試探自己,他說道:“水哥,你想多了,我們是自己人,我為什麼要殺你?你放心,既然喝下了解藥,慢慢會好起來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