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軒和薑楓輕輕跳進院子,躡手躡腳來到了蘇萌房間窗子下。
屋子裡,老兩口的聲音壓得極低,絮絮叨叨地念叨著什麼,側耳細聽,像是在祈求佛祖大發慈悲,庇佑蘇萌,懇求薑神醫快點現身。
兩人透過窗戶縫隙瞧進去,屋內香煙嫋嫋,一片氤氳。
老兩口正虔誠地跪在地上,麵前擺著一張桌子,上頭擱著一幅薑楓的畫像。隻是這畫像畫工粗糙,僅有三分相似,看著竟有幾分滑稽。畫像前還規規矩矩地放著幾盤貢品,三根香燃得正旺,輕煙悠悠升騰。
朱軒忍不住小聲打趣:“薑哥,瞧這架勢,是把你當活神仙供起來了。”
薑楓沒搭腔,目光牢牢鎖定在老兩口身旁的床上,被子隆起,蘇萌就躺在那兒。
他輕聲說道:“進去瞅瞅情況。”
說著,薑楓利落地摘掉帽子、口罩,扯下假胡子,推開房門邁步走了進去。朱軒緊跟其後。
老兩口正沉浸在虔誠的祈禱中,眼角餘光瞥見有人闖入,瞬間一驚,順手抄起身邊的木棍,噌地一下站起身來,滿麵怒容。
老兩口剛要發火嗬斥,看清來人竟是薑楓,那到嘴邊的狠話瞬間咽了回去。手中木棍哐當落地,老兩口忙不迭又屈膝跪下。
老婦人帶著哭腔喊道:“薑神醫,薑神仙呐,您可算來了!快救救萌萌吧,她又尋了短見呐!”
薑楓趕忙上前扶起二老,溫聲道:“大叔,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怎麼又想不開了?”
老兩口聽了這話,隻是搖頭歎氣,老蘇頭愁眉苦臉地說道:“萌萌這孩子實心眼兒,啥事都往心裡去。網上那些人罵她罵得可難聽了,每天還有一堆人圍著她問東問西,孩子實在受不了,就又……”話到此處,老淚縱橫。
此時,朱軒已經踱步到床前,伸手掀開被子。隻見蘇萌麵容扭曲,滿是痛苦之色,四肢也詭異地擰著。
他不禁皺起眉頭,扭頭問道:“你們女兒是怎麼沒的?”
老兩口這才抬眼瞅了瞅朱軒,又望向薑楓:“這位是?”
薑楓解釋道:“他是我朋友,大叔您彆介意,有什麼話直說就行。”
“哦,”老蘇頭這才轉向朱軒,緩緩說道,“今早上都八點半了,萌萌還沒起。我們尋思著去叫她,結果一進屋,發現人已經沒氣兒了。”
朱軒眉頭擰得更緊,追問道:“那你們怎麼就認定是自殺?我瞧她這樣子,可不太像。”
老兩口一聽,麵露驚惶:“啊?不是自殺?你是說,萌萌是被人給害了?”
朱軒不置可否:“是不是被害,現在還說不準,得仔細檢查檢查才知道。”說著,他就伸手去脫蘇萌的衣服。
老兩口見狀,趕忙阻攔:“門是撞開的呀,屋裡也沒彆人,她不可能是被外人害的,身上也沒傷。”
薑楓也走到床邊,盯著蘇萌那怪異的肢體姿勢,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宋瑩每次夜半發病、痛苦掙紮著進化的模樣。
他暗自思忖,難道宋瑩又一次進化了?
朱軒三兩下脫掉蘇萌的睡衣,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實沒發現任何外傷痕跡。
他扭頭看向薑楓,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問道:“可能是得了怪病。薑哥,你看這……還能複活嗎?”
這話看似隨意,實則是在有意試探薑楓。
薑楓本意也隻是確認蘇萌是否真的死了,如今已心中有數,至於複活,他著實無能為力。
他悄聲回道:“沒辦法。走吧。”
可這話被老太婆聽了個正著,她一把抓住薑楓的胳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雨下,苦苦哀求:“求求您啊,薑神醫!您一定要再救一次我女兒啊!”
老頭子也撲上來,死死拽住薑楓,哭得涕淚橫流。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兩短一長的汽車鳴笛聲,這是他們和阿靜約定好的暗號,意味著媒體人正往回趕。
朱軒心急如焚,伸手想拽著薑楓硬闖出去,可老兩口鐵了心似的,死死抱住薑楓不撒手,薑楓又不能對老人動手,一時間,幾人僵持在原地,脫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