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身邊已經換了其他人,不過空位依舊很多,好在並沒有人趕他,他便繼續趴在桌上睡。
這一覺,他一直睡到了下午四點多。隨著時間的推移,上網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網管麵帶笑容,將他叫醒並趕了出去。
他又在街頭四處溜達了兩個多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來到娜姐熟食店附近,心想現在應該能算是晚上了吧。
他大踏步走向熟食店,卻發現白天那個男人已經換成了一個二三十歲的豐腴女人。這女人氣質不凡,站在那裡,頓時有種“熟食西施”的感覺,與招牌倒是頗為相符。
薑楓走上前,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娜姐在嗎?”
女人臉上掛著笑容,聲音清脆地說道:“我就是娜姐。你找我?”
薑楓忽然覺得這女人的聲音似曾相識,好像就是接電話的那個女人。
他問道:“今天是不是你接的電話?我是薑楓。”
女人神色鎮定,依舊笑著說道:“我知道。你膽子可真夠大的,難道不知道警察正在找你嗎?”她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切著一塊牛肉。
薑楓滿心好奇,忙問:“警察找我乾什麼?”
女人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蘇萌是你殺死的吧?人家父母咬定是你殺了他們女兒。隻不過目前還沒有確鑿證據,所以才沒通緝你。”
薑楓心裡明白,這種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便又問道:“張凡在哪?”
女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十點你來。我帶你去見他。”說完,將切好的牛肉遞給了薑楓。
薑楓也沒再多說什麼,默默拿起牛肉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又在街頭四處閒逛,好不容易熬到了十點,再次來到熟食店前,卻發現店門已經上了鎖。
他心裡正感覺自己是不是被騙了的時候,一輛小車從後麵緩緩開過來,停在了他身邊。車窗搖下,司機正是白天那個男人。
男人麵無表情地示意薑楓上車,隨後帶著他在市區裡來回轉了好幾圈,似乎在刻意兜圈子。最後,又回到了熟食店門口。
男人帶著薑楓下了車,又步行了二十多米,來到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服裝店。誰能想到,從服裝店內的一個試衣間,竟然打開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門。
當門緩緩打開,一股渾濁而刺鼻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一股黑暗的浪潮,瞬間將人籠罩。
踏入地下室,仿佛進入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被黑暗與罪惡完全籠罩的世界。
地下室的空間極為寬敞,被巧妙地分割成了幾個不同的區域,每個區域都散發著令人不安且詭異的氣息。
在唱歌跳舞的區域,燈光瘋狂地閃爍著,五彩斑斕卻又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惡魔在舞動著它的爪牙。
震耳欲聾的音樂如同一頭瘋狂的野獸,肆意地咆哮著,衝擊著人們的耳膜。
穿著性感暴露的男女們在舞池中儘情地扭動著身軀,他們的眼神迷離,仿佛被某種魔力控製,儘情釋放著內心深處的欲望與瘋狂,仿佛這裡是他們靈魂的最後棲息地。
吧台前,服務生們忙碌地穿梭其中,他們臉上帶著千篇一律的虛假笑容,對這裡的一切紙醉金迷早已習以為常。他們手中的托盤裡,裝滿了各種酒水,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誘人卻又危險的光芒。
在各類賭桌區域,人們緊緊圍坐在一起,眼神如餓狼般緊緊盯著桌上堆積如山的籌碼,仿佛那是他們生命的全部。
他們的心跳隨著賭注的起伏而劇烈跳動,每一次籌碼的增減,都如同在他們心上狠狠紮上一針。賭桌上的籌碼散發著誘人的金屬光澤,仿佛是通往無儘財富的鑰匙,卻又像是將人拖入深淵的枷鎖。
整個地下室彌漫著厚重的煙霧,那是香煙、酒精與欲望交織的味道,讓人感到窒息,仿佛連空氣都在這罪惡的氛圍中變得粘稠而沉重。
牆壁上滿是奇形怪狀的塗鴉,那些扭曲的線條和詭異的圖案,與破舊不堪的裝飾相互映襯,透露出這裡的頹廢與墮落,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沉淪的故事。這裡簡直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被黑暗和罪惡籠罩的世界。
在角落裡,一些人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般蜷縮著身體,手中夾著的香煙閃爍著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們眼神呆滯,空洞無神,仿佛已經徹底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被這個黑暗的世界吞噬得一乾二淨。
這就是地下那個能讓人瘋狂的場所,一個充斥著欺騙、欲望與絕望的人間煉獄。在這裡,人們如同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羔羊,不斷追求著虛幻的快樂,哪怕明知自己已經陷入了無底的深淵,卻依舊無法自拔,隻能在這黑暗的旋渦中越陷越深。
男人帶著薑楓穿過這些熱鬨卻又墮落的區域,來到了一間狹小的屋子裡。
屋子沒有窗戶,密不透風,麵積僅有十幾平方米,顯得格外逼仄。空蕩蕩的房間內隻有一個馬桶。
在馬桶旁邊,有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身上的衣服滿是血汙,仿佛經曆了一場殘酷的折磨。
“張凡?”薑楓忍不住驚呼一聲,心急如焚地快步走了上去,“張凡,是你嗎?”
張凡的精神狀態糟糕透頂,聽到聲音後,才緩緩抬起頭,用那充滿疲憊與絕望的眼神看了一眼薑楓。
此刻的他,就像長期飽受折磨的囚犯,眼神中透著無儘的恐懼與迷茫。